“刚刚我们去凤卿姐姐家,想看看她做好决定没有,但是敲了好久的门也没人应。我担心她又反悔了,躲在家里不出来,所以翻墙进去看,结果只看到米大娘一个人躺在地上,脸都冻白了,只剩一口气,凤卿姐姐不见了。”虎陵拉开虎朵,噼哩啪啦地说。
“稍等等。”苏语急匆匆地梳洗完,与众人一起赶往凤卿家。
赵威也刚刚赶到在凤家,正在榻前服侍凤大娘喝水。
“我家卿儿去哪里了?”凤大娘不停地抹眼泪,哭得快背过气去了。
“仔细找过了,没有任何发现,对方很小心。”赵威见几人进来,垂头丧气地说:“难道是她真不想嫁,所以跑了吗?”
“怎么可能呢?大娘还在这里,她怎么可能丢下母亲离开?”
苏语吸了吸鼻子,空气里有潮湿的梅花香。隔壁小院的十多株梅花开了,艳丽的花苞缀在枝头,用迷人的香味提醒大家,春天即将来临。
莫问离给凤大娘把了脉,让虎陵倒了碗酒过来,给大娘擦手掌心。
“大娘是中了迷药,所以才晕倒的,因为她年纪大了,又冻了大半夜,所以才苏醒得很慢。凤卿应该会醒得更快。”
“不知道谁把凤卿带走了。”苏语拧眉,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难道是米怀瑜……”
这人偷偷摸摸回来,就为了带走凤卿吗?
她慢步到了门边,仰头看向碧蓝的天空,梅花香在鼻尖萦绕着,久久不散。她随手抚了抚梅花枝,然后蹬着墙边的石块,趴到墙头看对面。
君墨言在屋顶和院墙上又仔细找了一遍,同样一无所获,所以这时候正好在隔壁小院子里查找,看有没有有
用的东西。
隔壁院子养着一只大黄狗,这时候正无精打彩地趴在地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院子的主人吓得不轻,正缩在门里面,悄悄看外面。
“这是什么?”君墨言从地上捡起了一小块糕点,问院子主人。
“不知道,可能是从哪里捡回来吃的。”主人哆哆嗦嗦地回话。
“我看看。”苏语向君墨言伸手。
君墨言把糕点递给她,她只看一眼,便认出这是月下观酒斗的糕点。上一回为了赔礼,给虎爷送了好多。
“骆家兄弟来过!”她跳下了砖头,拍了拍手,大步往外走,“走吧,见见这两位。”
骆家兄弟的武功平平,但是在用药这方面出神入化,他们不用普通的毒药和迷药,皆用随手可得的食材,搭配出带有令人无法想像的威力的利器,让人防不胜防。
……
月下观酒斗刚刚开门,伙计们打着哈欠,懒洋洋地擦桌椅,清扫大门前的杂物。
“骆崇恩呢?”侍卫上前去,拍了拍伙计的肩。
伙计扭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二掌柜昨天生病了,大掌柜半夜出去抓药,还没回来。”
“病了?”苏语拧眉,转头看君墨言,“进去看看吧。”
“哎,你们不能进去。”伙计赶紧拦住几人,神秘兮兮地说:“我们二掌柜的病可吓人了,是瘟病,我是为你们好,别染上了。”
“瘟病?”苏语扒开他的手,大步往里面走。她才不信骆怀惜好端端地得了瘟病,一定有猫腻。
几人闯进了后院,骆怀惜的房门虚掩着,一个伙计端着茶碗,一脸惊惧地跑出来,就跟见了鬼一样。
苏语心一沉,飞快地跑了进去孤。
骆怀惜躺在榻上,喉咙里发出阵阵咕噜声,脸上乌青,嘴上起满了水泡,模样极为可怖,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恶臭。
“问离,这是什么病?”
苏语掩鼻,退了好几步,被骆怀惜的样子吓得差点没吐出来。
“问我作甚。”
莫问离一脸嫌恶地瞟了一眼,直接退出了屋子。若非苏语拦着,不让他打草惊蛇,骆怀惜早被他给切了,还能等着他现在睁着眼睛喊疼?
君墨言大步过去,取出银针往他的脸上刺了一下,拔出来时,银针针尖上带着黑色的血,银针很快就变成了乌黑色。
“是中毒。”
“难道,是骆崇恩给他下毒,然后跑了?”苏语看向林中的石头小屋,若有所思地说:“既然他昨日就病了,那去大牢的人只会是骆崇恩,莫非崔老八就是他一直要找的仇人?”
“崔老八的钱财来历不明,极有可能不干净。霜儿姑娘是被人先后杀,死得很惨。骆崇恩找他报仇也情有可原,但为什么要向他师弟下手?”君墨言不解地问。
这时先前冲出去的伙计又回来了,带着酒楼里的管事和好几个伙计,围到了小屋门口。有两个管事的人先进了屋子,去里面看情况。其余人守在门口议论纷纷,商量对策。
“大掌柜还不回来,二掌柜看样子撑不下去了。”
“这瘟病散发出来可是很可怕的,我们怎么办哪?”
“掌柜平常对我还算不薄,我看,先请别的大夫来看看吧。”
苏语听了半天,突然间屋子里传出了管事的大呼声。
“不好了,二掌柜没气儿了。”
侍卫快步进去,没多会儿就跑了出来,向三人摇了摇头。
“他
死了。”
“这毒很常见,就是解药难寻。”莫问离接过君墨言握的针,闻了闻,漠然地说:“死了也好,免得我动手。”
“如今骆怀惜死了,崔老八不见了,骆崇恩把凤卿带走了,他们会去哪里?”
苏语百思不得其解,就算骆崇恩是为女儿报仇,也与凤卿没有关系呀。她拍了拍脑门,慢步往外走。
“苏意和他们去找崔老八的下落,也不知道找到没有。崔老八是狡诈之人,现在又有骆崇恩,他们莫轻敌才好。”
“罢了,我亲自去吧。”君墨言双手负在背后,慢步往前走。
“一大把年纪了,这么热血作甚。”莫问离扫他一眼,淡淡地说:“随我喝酒去。”
“难道你知道……”苏语眼睛一亮,快步走向他。
莫问离高深莫测地笑了。
……
凤卿醒来的时候,人在一个潮湿的山洞里,滴滴答答的水声仿佛来自地狱,一声一声,激打得她浑身发紧。她努力借着山洞顶上透下来的一缕暗光去看四周的情形,嶙峋的山石怪异的突起,凉风不知从哪里透进来,吹得人骨子里都发凉。
隐隐绰绰的,只见有团团黑影晃动,吓得人不敢大声喘气,但再去看时,那些黑影又不过是耸立的钟乳石罢了。
她长长地吸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有嘶哑的低语声从山洞远处传来,她犹豫了一下,扶着冰凉湿滑的石壁,慢吞吞地摸了过去。
里面是一个逼仄的小山洞,石壁上插着一支快燃尽的火把,光很暗,勉强照亮山洞。她定晴看,那两个人她都见过,一个是骆崇恩,一个是——崔老八,他不是死了吗?
她心一惊,连
退两步,脚下踩到了小石子,响声惊动了那二人,不过眨眼间,那二人就像蝙蝠一样,应该到了她的面前,一前一后夹住了她。
“骆老板,崔老板,你们为什么抓我?”她冷汗直冒,紧张地瞪着站在面前的崔老八。
暗光笼在崔老八的脸上,加上他阴恻恻的表情,让他看上去像个厉鬼。
“晚点你就知道了。”他冷冷一笑,拎着她的肩膀往石室里拖。
“把解药给我。”骆崇恩向他伸手,急匆匆地说。
“拿去。”崔老八眼神一闪,把一只小瓶抛向骆崇恩,那小瓶子掉在骆崇恩面前三步远的距离,往石壁边滚去。
骆崇恩赶紧去捡,此时崔老八突然出手,几只飞镖直击他的后背。
骆崇恩听到动静,敏捷地扑到地上,一个翻滚,躲开了毒镖,抓着小瓶一跃而起,怒视着他质问,“崔老八,你到底是何意?”
“哈哈,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活不久了,看看你的手。”崔老八怪笑着,得意洋洋地看着骆崇恩。
骆崇恩低头,只见手心里一片暗黑色,这小瓶子上抹了毒药,沾上皮肤就会钻进体内。刺痛之后,麻木的感觉顺着手腕一直往上,很快半边身体都僵住了。
“黑峰,你知道我是谁吗?”崔老八张狂地笑着,从怀里摸出一截儿坠着美玉的红头绳,往骆崇恩的脸上打去。
骆崇恩看清这东西,顿时发出一声悲吼,“原来是你,你杀了霜儿!”
“哈哈,你的丫头很水哪,我整整玩了她两天两夜,才让她痛快地死掉。”崔老八得意洋洋地走过去,踢了踢已经僵硬麻木的骆崇恩,“我是不是得叫你一声岳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