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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语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二人,这米大娘一看就很精明,眼神躲闪不定,米大伯尖嘴猴腮,一看也不是忠诚之人。她拧拧眉,从二人眼前走过。

    “凤卿,这两位是……”米大娘一把抓住了凤卿,盯着君墨言和莫问离问。

    “是我的恩人。”凤卿轻轻抽出手,推开了院门。

    “凤卿,我们怀瑜……”米大娘干咳一声,哭丧着脸说:“没了呀……”

    凤卿悲伤地转过头来,轻轻点头,“是,没了……”

    米大娘抹着眼睛,干嚎起来,拽着凤卿不放手,“凤卿,你可不能不管我们两个啊,他是为了你才出去送了命的。”

    “那是他自愿出去闯荡的,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把这事压在女子身上?”苏语走过去,一把挥开了米大娘的手。

    她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早应该去看看米大娘这两个人,若儿子真没了,她怎么只会干嚎?难道……她不敢往下想,这样对凤卿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你、你是谁啊,怎么这样说话?”米大娘壮着胆子瞪苏语。

    苏语笑笑,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迈过了门槛,待两个大男人进去之后,重重地碰上了门,压低了声音说:“糟糕了,米怀瑜根本就没死在野狼谷,一定还活着,但是因为有事,不敢出现。”

    两个男人也是一愣,但苏语在这方面的预感一向很准,再细思那米家老两口的神情,果然不太对劲。

    “贱人。”莫问离欲开门出去,被苏语用力抓住。

    “凤卿痴心至此,此时不宜挑穿,待我弄清此事再说。”苏语向屋里呶嘴,让君墨言和莫问离进去安慰那可怜的老太太,“

    我和方意和去一趟米家。”

    “我也去吧,反正我也不会治病。”君墨言拉住苏语的手,转头看莫问离,“把你的红眼睛藏起来,老太太很害怕。”

    “我怎么藏啊?”莫问离甩袖,黑着脸往屋里走。

    “你不进去安慰老太太?”苏语小声问。

    “莫问离会有办法。”君墨言拉紧她的手,快步出了小院。

    穿过长长的巷子了,只见老两口挤在一起,快步往前走,哪像常年有病在身的人?还常哄得凤卿去帮他们干活,洗衣裳,做饭!

    “骗子!”苏语愈加愤怒。

    待米氏夫妻进了小院,二人立刻挡住他们要关上的门,大步进去。

    “你们要干什么?”米氏夫妇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摸到了墙边的锄头。

    “你们偷了我的东西,所以我要回来。”君墨言大步往前,一手架住那老头儿打来的锄头,手往他怀里一摸,袖中滑出一块玉佩,握在掌心,给老头儿看,“我这玉佩价值连城,你居然敢偷。”

    “没有偷,我没有偷……”米老头儿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指着君墨言说:“你不能冤枉我!”

    “有没有冤枉,见官去吧,好好搜搜这里还有没有偷到的别人的东西。”苏语上前来厉声呵斥。

    “我……我……你才是小偷……”米老头儿更急了,吭哧半天,大嚷起来,“你再不出去,我可要叫人了。”

    “叫啊,你觉得这里有人帮你吗?”苏语冷笑,“你们害得凤卿好苦,快说吧,米怀瑜在哪里?”

    “他死了。”米大娘扑过来,抱住米老头儿的胳膊,拖着他后退。

    “是吗?”苏语给君墨言使了个眼色。

    君墨言

    一手一个,摁住了两个人,苏语大步往房间里跑去。

    “喂……”二人急得大喊,胡乱挣扎。

    苏语用火折子点燃桌上的油灯,屋子里的东西都泛着陈旧颜色,但是收拾得很整齐,衣柜里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散发着一股皂夹子的清香,不用想,都是凤卿过来帮他们收拾的。她仔细摸索了一会儿,箱子的底部找到了夹层,撬开木板,从里面取出三封信。

    她坐回桌边,匆匆拆开信看,看着看着,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对着外面说:“言哥哥,这对恶人,实在应当斩首处死。”

    君墨言手起手落,点了二人的穴道,拎着二人进来,往地上一丢。

    “你看这个。”苏语气得眼眶都红了,把信往他手中一塞,忿然地瞪向那二人。

    二人动弹不了,吓得哧呼直喘。

    君墨言看着信上写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末了,转头盯着二人说:“我也算见遍天下人心,人心可恶到这如此程度,你二人算是头名。我一向不与老人为难,但你二人实在不配称为人。”

    “怎么办,我要气死了。千万不能让凤卿知道,就让她以为米怀瑜死了吧。”苏语揉着额头,连连摇头。

    君墨言点头,轻轻地拍了拍苏语的头。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真替凤卿不值。凤家产业,十年青春,无数痴心泪,米家人拿什么还得清?死十次也还不清。”苏语扭头看向米家夫妻,咬切齿地说:“恨不能现在就一刀杀了他们两个。”

    米家夫妻颤抖着,喉里只能发出呼呼的声音,地上一滩尿渍。

    “绝不能饶了你们,不然如何惩恶扬善,如何扶持正

    义?你二人偷盗宝玉,人赃并获,还有你那个儿子,我也一定会把他缉拿归案,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反正他现在改名换姓,再死一次,凤卿也不会多伤心一次。”

    苏语把信叠好,放到烛上,看着它们燃成灰烬。她现在要替凤卿维护她心里的至纯至善的爱情,不能让凤卿受这样的打击。

    她能想像到当年少女情窦初开时的凤卿,如何娇美动人,在池塘边等她的怀瑜哥哥。一束从郊外采来的野花,几块街边买来的寻常糕点,几句应景的风花雪月的诗词,让少女凤卿芳心欢喜。

    女子的爱情总是这么简单,那个人对她好,她便觉得得到了世间最宝贝的一切。凤卿为了当初的誓言,一等十年。而米怀瑜自始至终都是欺骗,想谋得凤家家产,借口外出闯荡,甚至串通骗子,骗得凤家倾家荡产,米家夫妻再把剩下的救命钱席卷而空。

    也是苍天有眼,老两口逃走的时候,居然遇上了山匪,被捉去做了苦力,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和米怀瑜失去了联络。

    只得又骗上凤卿,知道她善良,不会放任她们不管。米怀瑜后来联络上了二老,但他在外面也被人骗光了钱财,不敢公然现身,只敢送来书信,想从凤卿那里搜刮更多的钱财。

    “凤卿太可怜了,这一家人太可恶了。”苏语看着灰烬熄灭,小声说:“野狼沟死的人一定是被米怀瑜害死的人,崔老八,米怀瑜,这些心地丑恶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等来府衙的官,君墨言做了安排,让人把屋子里仔细搜了个遍,一点米怀瑜的线索也不许留下。

    刚忙完,外面突然燃起了冲

    天大火,街上一阵骚乱。

    “怎么会起火?”二人匆匆跑到街上,只见火光来自大牢的方向。

    “王上,王后,大牢失火,好多囚犯被烧死了。”苏意和从马上跳下来,大声说。

    “死了多少?”苏语拧眉,这夜真不太平,好端端怎么会起火?

    “烧掉的是东边的几间牢房,大概有十几个。”苏意和说。

    “走吧,去看看。”苏语拉住缰绳,利落地上马,二人正要出发,只见街边静静地站着一个男子,朝米家夫妻的小院看着。

    “那不是那个杀猪的吗?”苏语小声问。

    君墨言扭头看去,那人也发现了二人,头一埋,大步跑开了。

    “奇怪。”苏语拧拧眉,轻声说:“你看他的步子,下盘很稳,是腿劲好,还是有武功?”

    “你也会看下盘稳不稳了。”

    君墨言开着玩笑,锐利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杀猪的男子。如苏语所说,这人武功底子不赖,尤其是轻功,一定是卓越超群。

    一个杀猪的,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轻功?

    涟城这个地方,多的是隐名埋姓渡日的武林高手,难道这人也是江湖中人?君墨言心里明白,他手下的人,只怕追不上这人,他今日不小心露出这一手,分明是心中有事,大意了。难道——他刚偷听到了他们在米家小院里的话?

    思至此处,君墨言心中一凛,若是如此,此人不仅轻功好,连隐身的功夫也让他震惊,居然在屋外偷听,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在他手下,还没有这样一个人物!

    ……

    大牢的栏杆都是木质,里面堆的杂草也极易燃烧,一间接着一间地引着,火到了清晨才被完全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