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猩红的烙铁印在肌肤上,阴森可怖的诏狱中传来一声声哀嚎,架子上绑着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休养了一段时间后,那些旧伤都已经结痂,又被一下下鞭打打破流血。
“啪!”乌黑的鞭子绞着铁丝,每一下与皮肤的接触都能带下肉丝来,持鞭人面色狠戾的将鞭子高高举起,复又重重落下。
“说不说!说不说!”
一声声质问伴着哀嚎尽数被吞噬进无边的黑暗中,忽而牢狱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袭飞鱼服用朱红色的丝线点缀着边边角角,衬得那张忽隐忽现的面庞更加诡谲。
李钊走到两人面前,伸手接过狱卒手中的鞭子随手扔到一边,他从桌子上取来一根银针,在男人身上细细比划着。
若说方才受刑时男人脸上的神色是绝望,那此刻便像是看见阎罗一般的畏惧,瞳孔随着李钊的走近不停颤抖,肌肉战栗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惧怕。
李钊将银针对准一处穴道轻轻扎下去,男人瞬间爆发出绝望的哀嚎声,那一双眼睛中再也看不到半分生的欲望。
“杀了我!杀了我吧!求你了,杀了我!”男人不断的哀求着,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只是很快就被鲜血浸染,留下一道血泪的痕迹。
“杀了我吧!杀了我……”随着李钊将银针拔下来,剧烈的疼痛终于有所缓解,男人低垂着脑袋无力的哀求,面前的男人却恍若未闻似的寻找着下一个落针点。
又是一阵折磨,男人终于昏睡过去,却又被一盆盐水重新泼醒,浓郁的盐水不停的折磨着男人,昏沉间在疼痛中不断沉浮。
“好好想想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李钊收起了银针,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桌子边上还有几滴喷溅的血点,他浑然未觉般的饮尽了茶水,又好心的倒了一杯递到了男人的嘴边。
男人仿佛迷失在荒漠中的路人,感受到茶水后迫不及待的汲取了起来,生命的源泉仿佛又带给他几分力气,可是李钊的话很快又让他深陷入无边的绝望中。
“好好享受,明天本官再来看你。”他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传旨的太监焦急的等在诏狱门外,听着里面一阵阵的哀嚎不禁胆战心惊起来,看到李钊出来时他刚想靠近,却被他身上的血腥气又逼退了几分。
李钊看到来人随意的擦了擦脸上飞溅的血迹笑着问道:“公公可是来给陛下传旨的?”
“是,李大人,您这……”太监扯了扯嘴角,愣是笑不出来,“陛下派奴才来宣召您入宫。”
“不知公公可否容臣先换一身衣服?”李钊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乌黑的衣服上即便沾染血迹也并不明显,不过那股浓郁的血腥气却不容忽视。
太监也深知不可能让他带着一身血腥气上殿,要是冲撞了龙体他可万死难辞其咎,于是立马答应下来:“当然,不过还请李大人快一些,陛下已经等了许久了。”
“自然。”李钊微微颔首,神情愉悦的朝前走去。
太监跟在后面看着李钊嘴角的笑意不禁咽了口唾沫,什么样的人才能笑着从诏狱中走出来呢?
李钊简单的洗漱了一番,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同样的青色长衣,不过少了红丝点缀更显得庄重威严。
小太监见他收拾好了走出来,特意靠近去看了两眼,确定没有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才拱手示意他跟自己走。
萧珩确实已经等了很久不过他并不怎么在意,因为还有更值得他分心的事情。
奏章上罗列了数条让苏茗琅代替皇后参加封禅大礼的坏处,更有史官上书怒斥苏茗琅祸国殃民要求陛下严惩。
若在平日,看到苏茗琅有效的转移了臣子们的视线,以至于让他们不在纠结于自己身边出现的宫女,萧珩一定会觉得倍感轻松,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却生起了无边的愤怒。
萧珩将自己的情绪归结于不愿受到臣子们的过多约束,真相如何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随着太监的一声通传,萧珩示意他将李钊带上了,得以从奏折中挣脱,萧珩沉沉的松了一口气。
他面色严肃的看着跪在下首的人,开口说道:“你要朕恩准你继续审问,这么长时间可问出了什么?”
李钊神色微沉摇头说道:“臣无能。”
“既如此就不要再问了!”萧珩神色不悦的说道,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吩咐他去做。
“请陛下恩准臣再试一次!”萧珩直起身抱拳说道。
“朕已经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却什么也问出来,你还要朕再给你多少时间?”萧珩随手拿起一个奏折扔到李钊身上说道:“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由你去办。”
“陛下!”李钊接过奏折,打开一看赫然是参奏苏茗琅的,他微微皱眉不解的看向萧珩。
“朕知道你对付大臣们自有办法,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朕要他们闭嘴!”萧珩看上去十分愤怒。
李钊阖上奏折眉头轻蹙,奏折上所写的本也没什么问题,言官们说话素来激进,以往萧珩也不曾理会,这一次怎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臣遵旨!”李钊将奏折重新呈了回去,小喜子在萧珩眼神示意下走上前接过奏折,又恭恭敬敬的退了回去。
萧珩摆手示意李钊退下,李钊却重新跪直说道:“关于秋狩一事,臣请陛下恩准臣将那男子的家眷带入京城。”
“你要做什么?”萧珩闻言皱起了眉头,“朕说过,罪不及其家眷!”
“请陛下放心!”李钊急忙抱拳说道:“兵不厌诈,臣只想最后再尝试一下。”
“如若这次他还是不肯开口,臣便彻底放弃,将他的家眷完完整整的送回故里。”
萧珩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朕只给你七日时间,若你七日内能让臣子改口,朕就准许你的想法。”
“是,臣领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