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没料到居然会撞见这样的场面,许世骋淡然地站在一旁看林宿如何处理眼前的纠纷。
林宿倒是一点儿也不慌,他静静地走上前。大伙儿见到林宿来了,心中的气愤起伏不定。本来第一厂房正在试运行状态,今天配制了新染料,等到客户订单的货品的效果,哪知道竟然会遇到有人肆意改变染料的比例。
假如不是当场抓了个正着,大家也不会如此生气。
宿锦刚建立不久结果就出现了这类事故,林宿劝他们不要激动,先弄清事情的原由。
他走上前,大家七嘴八舌的告诉林宿,重新调配染料颜色的人是原来曦锦的一位老员工,至今仍留在曦锦不离开。
这个老员工平时大家习惯称呼他为李师傅,李师傅对工厂的这部分的运作相当熟悉,尤其是染料方面。林宿一直期待李师傅来宿锦工作,但是对方脾气比较硬,一般人劝不动。
李师傅有心继续留曦锦,林宿不勉强。
这两天,老管家好不容易劝说李师傅来到宿锦的第一厂房看看现场情况,希望李师傅可以给林宿一点实际意见,当然更愿意得到李师傅到宿锦上班的回答。
谁知道现在的情况却变成几个人扭着李师傅,说他任意变动了染料的调配比例,对他特别的不满意。
林宿让他们先放手,随后,他对李师傅客气的说道:“李伯,我不相信你会刻意改变染料,影响染色。”
他的话一出,附近的人显得非常的不可思议,林宿竟相信这个老头。
“大家说你改变了染料的比例,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林宿平心静气的问道。
李师傅本在气头上,见林宿态度好,没和其它人一样气呼呼对他指手画脚,他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缓缓说了起来。
他今天到第一厂房看这边的运作情况,习惯的检查了染料的配制比例,根据颜色,他立刻明白染出来的颜色会是怎样。
他与自己身旁的员工讨论了这批订单的问题。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对方告诉他的颜色和他自己判断的颜色出入很大。李师傅赶紧提醒大家,颜色的配制存在较大差异,照此染出来的颜色,绝不是客人要求的颜色,这批货会出问题。
偏偏这些人不听李师傅的建议,一致认定他是曦锦的人,专程来宿锦添乱。
不管是往日的曦锦还是当今的宿锦,都是林家的丝绸公司,李师傅不能眼睁睁看着丝绸的颜色出现这种错误,于是他坚持对现有的颜色进行了改进。
换来的结果是身边的人抓住他,说他有意破坏宿锦的货,然后双方争执起来。
林宿听完李师傅的这席话,他稍稍思索片刻。他让所有人立即会自己的岗位,暂时停止运作的第一厂房根据生产流程继续工作。染料的颜色则按照李师傅重新调配的颜色,确保这批货能按时完成。
之后,林宿并未过多解释,仅叮嘱了一句,如果李师傅改进过的颜色有问题,万事由他担着。
既然林宿已表示完全相信李师傅,其他人也不适合多说什么,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林宿与李师傅再次检查了染料的配方,李师傅确定此刻的颜色与客户要求的颜色一致,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对此,林宿给予了微笑。
之后李师傅一直留在第一厂房,认真的守着这批货,似乎要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并不是有心来宿锦的厂房捣乱。
坚守现场的整个流程,李师傅忽然回过头问林宿:“少爷,你有没有想过我来宿锦捣乱?”
闻言,林宿如实的点点头:“想过。但我更愿意相信,你不是那种会随心所欲调配染料的人。”
“假如你的相信错了怎么办?”李师傅问。
林宿忍不住笑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听到这话,李师傅微微顿了顿,却没有再说话。他转过身守着这个生产线。林宿相信,无论是留在曦锦,还是以后来宿锦,他应该多了一个可用可信的人。
老管家对林宿说,这个人是值得相信的人,那么林宿愿意相信。
信任如同笃定一种概率,林宿现在判断不了太多琐事,所以,他依旧要依赖老管家的提醒。
林宿陪同许世骋看了看厂房的基本情况,之后,林宿让司机送许先生回去,他自己则留在厂房,他手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许世骋明白,林宿要给自己的信任一个明确的结果。
对此,许世骋提醒道:“选择信任一个人之前,多了解对方是否值得相信,会比较安全。”
客气的接受许世骋的意见,林宿笑道:“谢谢许叔叔的提醒,我会记住凡事多小心。”
凡事多小心,尤其是信任许世骋的合作诚意。或许,林宿根本无法相信许世骋。许世骋绝对是一条毒蛇,随时随地会咬人一口,他的毒十分致命,一点儿不比吴衡和许世昶来的安全。
送走许世骋,林宿回到了厂房。直至染出来的颜色确定准确无误,李师傅这才松了一口气。
以宿锦目前的实力,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错误,李师傅把自己的疑问告诉了林宿,劝林宿事事当心。
林宿原本计划顺势再邀请李师傅一次,不过他想了想,暂时没有提这件事。先建立大家对宿锦的信任,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来宿锦。
一旦宿锦步入正规,曦锦的动荡即将出现,林宿明白霍老爷子不会乐意等太久。所以,宿锦的一切都处理得十分快速。
林宿的生活完全忙碌起来,片刻不得闲。他有太多事情急待考虑,不再是默默守着一家手工玩具店就可以安然度日。
宿锦公司建立之后,林宿同时为玩具店挂出了招聘消息,招募优秀的手工艺师。
有了两次演出的合作垫底,出走的老手工艺师们回来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林宿招聘了几个年轻的手工艺师。林宿认为,玩具店仍需更多的新鲜血液。
他对手工艺师的统一要求是,做出来的作品讨小客人们喜欢。
没多久,林宿收获了一件不算惊喜的惊喜。
一位手工艺师送了一幅画给林宿,林宿其实早已收过不少礼物,特别是手工艺师们的临时创作,但是这次的礼物与以往略有不同。
新来的手工艺师,一个叫做丁易的年轻男生,他送给林宿的是一副林宿的画像。
林宿和青词欣赏那幅画的时候,青词将林宿牢牢的圈入怀中,显得有点不高兴。画里的林宿在微笑,那种笑容青词非常熟悉,是林宿对他露出的温馨笑容,一种沉浸在恋爱中的幸福表情。
青词不乐意别人扑捉到林宿如此的神情,还画下来送给林宿。
林宿挪了挪位置,他搂住青词的颈项,吻了吻青词,笑道:“你在吃醋?”
“当然。”青词的回答分外肯定,“我不喜欢这个人。”
丁易总是经常跟在林宿左右,问这问那,时不时靠近林宿。有他在,青词顿时损失了许多与林宿交谈的时间。特别是丁易打量林宿的眼神,其中含有别的意义,青词看得出来。
虽说丁易年轻,刚满十八岁,林宿和青词均十分赏识他的艺术才能,答应他一边读书一边来玩具店帮忙。然而,青词依旧觉得丁易绕着林宿打转的时间太多了。
青词略微侧过身,压在林宿身上,他亲吻林宿好一会儿,露出一丝担忧:“你最近显得很累。”
“宿锦刚建立,太多事忙不过来。”林宿揽着青词,享受对方的体温,“我这阵子都没多少时间管理玩具店的事,新来的手工艺师的水准考核全都交给了青叔。”
哪些玩具能够进入玩具店,哪些还得小幅修改,哪些不能用,这些几乎是青叔在帮助林宿审核,林宿有时倍感力不从心。
“你不会让青叔对丁易高标准严要求吧?”林宿笑问。
青词凝视着林宿,淡然:“他年轻,要求高一点,对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听到这样的回答,林宿忍不住大笑,他感觉自己某天兴许会收到手工艺师的哭诉,诉说青词欺负他。
不过,人总会有点私心,林宿的天平肯定会偏向青词,偏袒青词,谁让他爱着这个人。他怎么忍心这些琐事令青词不愉快。
“我懂,我都懂。”林宿说道,“我以后和他保持安全距离,不多说话,不多谈私事好不好?”
“好。”青词回答的一如既往的干脆,他给林宿的答案始终简单直接,所以,林宿从不在青词掩埋自己的真心,他的心事会告诉青词知道。
不管多忙,两个人都会抽时间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感受对方的温度。青词给了林宿太多的帮忙,林宿迟疑不决的时候,推动林宿迈出那一步。给他安慰,给他鼓励,在林宿需要青词时,青词一直站在林宿的身边。
没有青词给林宿力量,他根本熬不下去,生活仿若一片死气沉沉。其实,他挺看好丁易画的那幅画,因为青词让他露出了这样的笑容,那种让他的心感到踏实温暖的幸福。
林宿环住自己眼前的幸福,进而决定把那副惹得青词不痛快的画像收起来。幸好遇到了青词,林宿的心才没有失去暖意,如同相拥在一起的体温,他的心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