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天气也愈发严寒，时至十一月底京城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了。
周子衿虽然不怕冷，但没什重要的事她也甚少出门。
最多就是到她祖母院里陪老太太聊聊天，解解闷，或是操练小宝。
小宝在周子衿离京期间，过得甚是快活，原本要跟在周子衿身边学习的，但因为周子衿的突然离京，也就不了了之。如今周子衿回来了，小宝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外面冰天雪地不合适，但没关系，可以在屋里练，练字，练算数，扎马步都是可以的。
快两岁的小宝聪明是聪明，就是有些爱弄巧呈乖。
“姑姑，我手疼。”小宝揉着手腕，欲哭不哭的样子甚是可怜。
周子衿看纸上才写了两个字，还狗爬似的，笑得冷森森的。
“姑姑我揉一揉就好。”说着还露出一个我很好，我没事的表情。
“没事就好，把这十六个字都写一遍就可以休息，字体要工整。”周子衿把写着＜天行健以自强不息，地势坤以厚德载物＞的纸张递到她面前，还加重了工整二字的读音。
“姑姑这也太多了吧。”小宝逐字逐字的数着。
“嗯？”周子衿淡淡的一个字，脸上露出一个你好好说的表情。
“姑姑我能写完。”小宝看了看姑姑的脸色，立马改口。
然后开始在纸上写着。
写了两个字后。
“姑姑，你说爹爹会不要娘亲吗？”小宝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子衿道。
“写完。”周子衿看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
“哦。”小宝又开始在纸上写字。
又写了两个字，第五个字写了一半。
“姑姑什么是赔钱货？”小宝又开始找话说了。
“写完。”周子衿依记刚刚那两个字，但是心里已经被小宝的话给惊着了。
“好吧。”小宝虽然不情不愿，但是在周子衿面前并不敢太放肆。
这次小宝倒是多写了两个字，把天行健以自强不息写完了。
但依然静不下心来专心写字。
“姑姑什么叫不下蛋的母鸡？”
“周初伊。”周子衿一喊小宝的大名，小宝就知道姑姑是真生气了。
也不敢再问话了，只得认认真真地把地势坤以厚德载物写了一遍。
写完后递给了周子衿。
写的不算多好，但胜在字迹工整。周子衿是满意的，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嗯，写的还算可以，下次除了字迹工整外，还要做到下笔不虚浮。周初伊你可以做到吗？”周子衿对待小宝的教导上比她兄长还要用心。
“小宝可以做到。”小宝也信誓旦旦的说。
“好了，小宝可以告诉姑姑刚刚的那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周子衿不是不把小宝说的话放在心上，但是她不能小宝养成一写作业就扯东扯西的坏习惯。
“我是无意中听见姑祖母说的，她骂娘是不下蛋的母鸡，说娘只生了一个赔钱货，说爹爹迟早会休了娘，另娶一个可以生儿子的女人。她把娘都骂哭了。”小宝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周子衿。
“你娘亲怎么回她的？”周子衿想知道她长嫂的态度。
“娘说小宝才不是赔钱货，小宝是她的命。”小宝转述了余婉娘的话。
还不枉周子衿护着她。
“还有吗？你爹爹知道吗？”周子衿更想知道她兄长的意思。
“我不知道娘亲有没有跟爹爹说。”小宝如实说道。
“走姑姑带你去找娘亲。”周子衿给小宝和自己都披上了厚实的披风带着梅兰去了她兄长的院中。
“嫂嫂，周贵宁骂你的话你可有跟兄长说，他可有说什么？”周子衿见到余婉娘也不多绕弯，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妹妹你都知道了,我没有跟夫君说，姑姑骂我的话也不假。”余婉娘心中虽然不好受，但是她到底是认同了周贵宁的话。
周子衿一时间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要不是看在她还知道护着小宝的份上都不想管她了。
“嫂嫂，你别说我这个做妹妹的多管闲事，我是看在小宝的份上，才走这一趟的，你是侯府世子夫人，当家祖母，让一个在你手下讨生活的人骑到头上来骂，你就没有错吗？
她是长辈又怎样，打回去，骂回去又怎样？
她还能吃了你不成，你自己都没有当家主母的样，像个软包子似的任人揉捏，她那种欺软怕硬的人不欺负你欺负谁。
我是能替你讨回公道，但我也不是时时都在侯府，事事都能传到我耳中，此时要不是小宝无意间听见了，向我告状，你是不是就想自己独自一人承受她周贵宁的刁难。”
周子衿越说越气。
“姑姑你别凶娘亲。”小宝扯了扯周子衿的裙摆。
“小宝，姑姑没有凶你娘亲，姑姑是气的。”周子衿也没有把小宝当不懂事的小孩哄着。
“妹妹我……”余婉娘其实也知自己软弱。
“你要是能当好侯府主母，我就陪你一起去处置了她周贵宁，你要是还愿意缩着，我也不多管闲事了，小宝我会亲自带在身边教导。”说不失望是假的，但周子衿还想再给她一次机会，拉她一把。
“那妹妹现在去吗？”许是怕周子衿真的不再管她或者是周子衿不让她见小宝，她想要为自己受的委屈讨个公道。
“不现在去，难道还要挑个吉日不成。”周子衿没好气道。
余婉娘怯怯的道：“我不是不确定嘛？”
周子衿被她气笑了，也不管她，自己抱着小宝就往周贵宁住的院子里去，好在她还知道立即跟上。
原本老太太罚了她跪祠堂的，头前天表现的还算好，便让她回去自己的院子呆着了，谁知她在老太太和周子衿几人面前表现得不再搬弄是非，但就专挑余婉娘欺负了。
到了周贵宁那，周子衿也不说话。
余婉娘看了看她，只好硬着头皮道。
“姑姑，侯府容不下你了，你走吧。”
周贵宁像是被点着的炮仗。
“你说什么，我是你的长辈，我姓周，你才是外人，谁给你的胆子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