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同时也是二十四节气之首的立春。
这一日,天公不作美,飘起了毛毛细雨。
不过,整个邯郸城内,却笼罩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之中。
城内城外,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大红的“喜”字。
因为这一天,是当地最大的家族,赵家公子赵昆,娶妻的大吉之日。
所迎娶的妻子,还是身份超然,容貌绝美的白鲤郡主。
当天,整个赵府内外,都是张灯结彩。绣有“喜”字的大红绸缎,挂满了每个柱子。
贴上喜字的大红灯笼,更是高高挂起,映照出府内喜气洋洋的气氛。
府内的仆人,也都身穿喜庆的大红礼服,忙碌的穿梭在各个角落。
身穿大红喜服的赵昆,此刻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满脸的春风得意。
乐手们在他周边,非常卖力的吹着欢快曲子。
前面还有几个孩童,正在追逐打闹,时不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一切都是那么的喜庆,和谐,自然。
这让赵昆都有些沉溺之中,感觉到如沐春风般的幸福。
可当他又转念想起,二公子赢杰的安排。
挂在脸上的笑容,就不由的微微一僵。
其实,他非常反对,有人在他的婚礼上搞事情。
尤其是还会带来血腥和杀戮。
只可惜,现在的赵家,还轮不到他当家做主。
不过,就算他能当家做主,想必这最后的结果,也依旧如此。
毕竟,这可是抢班夺权,千载难逢的机会。
错过这村儿,可就再也没这店了。
哎,形势比人强,半点不由人!
赵昆在心里,怅然的叹息了一句。
旋即,他就又闭上眼睛,默默地说道。
“白鲤,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也是没办法,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加倍对你好的,让你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赵昆如此这般的默念了好几遍。
他心中对白鲤的愧疚,也就少了大半。
突然间!
他感觉到一抹异样。
目光猛地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儿,迎面走了过来。
“赵老弟,祝贺你新婚大喜!”
赵昆问道:“金元朗?你不是在镇守虎口关嘛,怎么回邯郸了?”
金元朗说道:“赵老弟你今天新婚大喜,我肯定要亲自回来祝贺,以示诚意!”
对于金元朗这两句话,赵昆听得很是受用。
“金兄,那虎口关乃是邯郸门户,重中之重,万万不可有半点闪失!”
金元朗说道:“赵老弟,你这没去过虎口关吧,那里那是太行八径之一,天然雄关险隘。只需要在那边驻守一千人,就足以抵挡十万大军,让其寸步难行!”
“更何况,现如今萧天贵主力,都在漳河以南的邺城驻扎。至于朝廷那边的新军,什么狗屁天策卫,现在还在忙着修栈道呢!”
“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我还让仇继勇率领两千五百人,在那里镇守,保证万无一失。”
赵昆听到这金元朗所言,也的确在理,就认同的点了点头。
不等他仔细思考,金元朗就使劲拍了拍手。
很快,好几十个亲兵,抬着十几口大箱子,依次走了过来。
赵昆不明所以,问道:“金兄,这些都是什么?”
金元朗笑着说道:“虎口关那边匪患猖獗,我最近就带人,剿灭了一些匪寨,这些玩意儿都是从他们老巢搜刮出来的。”
“虽说都不是值钱的物件,可胜在新奇。就算是我祝贺老弟,新婚大喜的一点心意,还请赵老弟不要介意!”
说完,他就又拍了拍手,示意亲兵将箱子打开。
亲兵会意,就准备上前,去打开箱子。
第一个箱子刚打开,就露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猜的出来,那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见此情景,他心里乐开了花。
可碍于形象,这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着实影响不好。
因此,在第一个箱子刚刚打开一部分,他就赶紧出言制止。
“金兄,不用挨个打开了,都先抬到后院去吧!”
金元朗闻言,心里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赶紧冲着亲兵喝令道:“都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新郎官的话嘛,赶紧把这些贺礼,全都抬到后院里,别在这里挡道,耽误了迎亲的吉时!”
亲兵们闻言,就手忙脚乱的开始忙活起来。
对此,赵昆倒也没有任何的怀疑。
他还想当然的认为,这金元朗真的是太想进步了!
不过,这家伙也还真是个人才。
虎口关那样的苦寒之地,他竟然可以搜刮出这么多黄白之物。
而且,那里也是个战略要地。
也的确可以借此机会,让这金元朗高升。
然后,安排他们赵家的人进去,接手虎口关。
金元朗又和赵昆寒暄了两句,就笑呵呵的说道:“赵老弟,这吉时快到了,你该去迎接新娘了,我也大半年没有回家了,正好也趁此机会回去看看!”
赵昆也满脸得意笑容,说道:“金兄,那你先回去吧,等会记得来喝喜酒!”
过了一会,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了一句。
“金兄,等会你自己一个人来喝喜酒就行了。小孩子就不要带过来了,这人多眼杂的,以免出现意外!”
听到这赵昆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金元朗就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他微微眯缝着眼睛,目送着赵昆的身影,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之中,渐行远去。
同时,他这心里也不由的犯起了嘀咕。
一般情况下,既然是大婚,那肯定要图个热闹。
更何况,这里是赵府,就算是再人多眼杂,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除非……
有人在刻意制造意外!
想到这些,金元朗眼睛微微眯缝,就在不经意间环视周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金元朗带着亲兵,抬着箱子,朝赵家后院走去时。
在半道上,又碰到了个老熟人儿。
军师祭酒,庞伟!
此人出身寒门,可却颇有大才,备受赵王赢光的信任。
不过,这赵王赢光陨命后,他这个军师祭酒的话语权,也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走低。
其实,别说是他了。
哪怕是世子赢奇,没有赵王这座大靠山,在这赵郡之中,说话都远不如之前好使了。
庞伟看到金元朗回来,也颇感意外。
“金元朗,你不是在虎口关镇守嘛,怎么回来了?”
金元朗一脸的不忿,说道:“这都已经立春了,我借着赵公子大喜的日子,回来孝顺父母,看看妻儿,这有何不可吗?”
庞伟有些愤然,说道:“金元朗,你是边关守将,没有诏令,不得擅自离开。你这是擅离职守啊!”
金元朗听到这庞伟,上来就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表情就有些不悦。
“怎么,庞先生还打算治我一个擅离职守的罪名吗?”
“就是不知道某人身为军师祭酒,却害得主公身死,三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又该当何罪?”
庞伟当场就被怼的无言以对,一张老脸瞬间就涨得通红。
他想要出言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又感觉如鲠在喉。
现在无论再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难改主公身死,全军覆没的结局。
念及于此,那些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就都又被庞伟给强行咽了下去,最后只是化作一阵怅然叹息。
虽说这赵王身死,三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主要责任不在于他这个军师祭酒的身上。
可他身为赵王最为器重的智囊军师,自然也是难逃干系。
金元朗又目送庞伟离开,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嘴上说的盛气凌人。
可打心眼里,却也是有些忌惮这位军师祭酒。
生怕对方眼力毒辣,再看出一些端倪来。
他送贺礼的箱子,除了一小部分,是用于伪装的黄白之物。
剩下的都是一些,黑通通的东西。
李长生曾经告诉过他,那玩意儿叫做轰天雷,
他也亲自看过轰天雷的威力,的确非常的恐怖。
这二十箱里轰天雷,倘若全部引燃的话。
足矣将今天所有参会人员,全都给炸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