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夏怎么也没有想到,景羡会是这种回答。
不过仔细想想,景鹤明明看着无情无义的一个人,却愿意为了救弟弟,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他们的兄弟感情,确实很好。
“夏夏,除了79和我哥,你不要再喜欢其他人好不好?”
景羡松开了花夏,似乎有着潋滟水光的桃花眼,对上了她的眼眸。
他问得有点小心翼翼。
花夏抬起手,像揉一只大狗狗一样,轻轻揉了一下面前男人的后脑勺。
她笑着道:“不会有人比你们更爱我了。”
其实花夏已经满足了。
有人愿意爱自己,她也愿意爱他们。
世俗的规则框定了一个人只能爱一个。
但花夏早就不信这狗屁世界的规则,察觉到了他们对自己的满腔爱意,她也控制不自己的心跳。
想起了景鹤对景祁酒的态度,花夏扯了扯景羡的衣袖不确定再问。
“景羡,你哥真的一定要抹杀79吗?”
“我也不清楚我哥以后的决定。”
“你会听他的话吗?”
景羡沉默一下:“我哥不可能会害我的。”
言外之意,景鹤也许真的会为了弟弟的安全,继续融合身为副人格的79。
花夏皱眉:“能不能不让79消失?”
景羡桃花眼一亮,双手握住了花夏的肩膀:“夏夏,也许你可以阻止他们两个接着斗下去。”
她眨了眨眼,瞬间明白了景羡的意思。
“景羡,你的病历档案在你这吗?”
花夏想尝试深入了解一下他的病情,不然没办法针对性说服景鹤。
“在我哥的书房。”
两个人意见一致,景羡像是抓到了什么同道中人,跟花夏交换着自己的信息。
“你偷偷去找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那面挂着墨画的墙旁边的柜子。”
花夏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景羡在后方给花夏打掩护,等景鹤离开了书房,他迅速通知了花夏。
花夏猫着腰,左右确认看不见景鹤的身影,才悄咪咪进了书府。
她按照景羡给的指示,找到了墨画下的柜子,开始翻找起来。
结果,她嫩白的小手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落地灯。
紧接着——
“咔咔——”
花夏吓得捂住自己的小心脏,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墙缓缓打开了。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碰巧触碰到了密室的开关。
当目光看清里面的的景象时,花夏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照片……差不多都是专门偷拍花夏的。
站在门口看去,会发现照片贴的整整齐齐,很有规律——足以见得作者本人的强迫症。
光是着扑面而来的惊悚感与压迫感,花夏都能猜到这些照片应该都是景鹤拍的。
她压下来内心波澜壮阔的情绪,僵硬走进去仔细看了看。
照片的右下角处,还打印着日期——最早是从2024年开始的,也就是五年前。
各种角度的偷拍,甚至光明正大的拍照……景鹤都把照片洗出来贴在了这里。
不安悄然爬上来她的心头。
花夏咽了咽口水,没想到了自己大学四年,居然会被景鹤偷偷摸摸拍了那么久,自己都没有发现一点点蛛丝马迹。
景鹤太会隐藏了。
她又专门看了看不是人物像的照片,目光顿时被眼前的一张照片吸引住了。
照片之上,露出小红痣的左手,手指修长漂亮,在轻轻地抚摸着手掌下的那一本书名——《你当向鸟飞往你的山》。
一张太阳的拟人像的明信片被随意夹放在书里,只露出了四分之一。
花夏见过的油漆笔,也就是写在明信片上的字时所用的笔,被放到了书脊的旁边。
她呼吸一停,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这一张照片。
被她忽视掉了细节,恍然间在此时浮现自己的脑海之中。
难怪她当初问景羡的时候,他没什么印象……原来书是景鹤送的啊。
所以她一直喜欢的红玫瑰……是景鹤吗?
花夏的认知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神情恍惚,甚至腿有些软,下意识扶住了旁边的桌子上。
突如其来的真相,她有些承受不住,哆哆嗦嗦靠在桌子上。
余光又不小心瞥到了桌面上打开的一个笔记本,上面的笔迹凌厉遒劲,一撇一捺都彰显着主人的放荡不羁和霸道强势。
花夏缓了一下,伸手将笔记本够过来,发现是一本日记本。
景鹤的……日记本。
她下意识翻到了第一页,稳住自己的心神把上面的内容看进去。
——2024年6月30日 多云
小羡为了保护我,选择主动引开了景有德那个狗东西,让我得以逃出。
我不想放弃小羡。
结果他说:“哥,妈妈刚死不久,只有你回去景家能帮我们的妈妈收尸,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也只有哥你,才能把景有德拉下水,护住爸妈留给我们俩的景家。
甚至,哪怕我被他们逮住了,也只有哥你才能找到我,来救我。”
小羡总是很自卑,不相信自己的实力,但确实是实话。
我没办法拒绝他,只能咬牙答应了。
瞥了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他冲我笑了一下,比了一个大拇指,一句话没说。
但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哥,如果我死了,也只有你能来给我收尸。
花夏愣了愣地看着最后一句话,收尸那两个字可能是因为手有些颤抖,写得断断续续的。
她接着往下看,发现景鹤的日记不是每天的,而是断断续续写的。
——2024年7月5日 小雨
我找不到小羡。
我不知道景有德那个畜牲把我的弟弟弄到哪里去了。
我快急疯了。
甚至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不配当小羡的哥哥?
我试了很多办法,求了很多人,但我都找不到他。
万……万一我只能看到弟弟尸体,我该怎么办?
看着景鹤短短的一句话日记,花夏鼻尖一酸。
透过纸张与文字,似乎看到了五年前的景鹤,一直挺直的脊背也会弯下来,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深深的懊悔与自责。
他伪装起来强硬无情的心,终究是有柔软的那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