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病房。
景鹤冷静下来了,一开门,下意识寻找花夏的身影。
结果。
房间内空空如也。
桃花眼顿了一下,注意到桌子上多出来一杯水,径直走过去。
杯子底下压了一张白纸。
他指尖轻轻地捏住了纸张,放到了眼前。
娟秀小巧的字体落入了他的眼中——
景鹤,我专门给你倒的,你记得喝。
良久,景鹤笑了一声,一口口喝掉了花夏留给自己的水,激动又疯狂的光芒在眼底闪过。
如果猜的没有错的话。
夏夏和他做了同一个梦。
而且,她现在心里……有了他的位置。
景鹤放下水杯,慢条斯理走出病房。
在路过弟弟的病房时,他脚步停了几秒,目光落到了里面的两人身上。
花夏趴在了床边,与景羡的手十指相扣,时不时喃喃自语。
——他们都是他爱的人。
在生与死面前,所有的独占都不值一提。
哪怕是再强大的人,也会渴望光与温暖。
景鹤收回自己的目光,一言不发离开了医院。
但唇角压制不住往上扬。
晚上八点。
景羡的手动了动,温热柔软的小手紧紧扣住他的。
迷迷糊糊中,他努力睁开了双眼,女孩乖软温顺的睡颜落入了眼帘。
景羡怔住了。
他惊喜眨了眨眼,没想到了一醒来就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
景羡仔细查看了一下,确认花夏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但十指相扣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景羡用气音低低喃着:“夏夏……”
他小心翼翼坐起来,将她不小心含住的发丝轻轻拨开。
随即又安安静静坐着,黏腻的目光一寸寸舔舐她的面庞,把她记到了骨子里。
逐渐地,女孩精致的眉皱起,表情略微痛苦。
嫣红的唇瓣忽然间一张,略带哭腔的嗓音钻入了景羡的耳中。
“哥哥,你错了……”
景羡只听清的了这一句话,后半句有点含糊,分辨不出。
意识到了她做噩梦了,景羡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夏夏,醒醒,快点醒醒。”
有水光潋滟的狐狸眼暴露在了空中当中,对上了景羡那一双含着担心的桃花眼。
花夏愣了愣。
随即下意识起身,松开了他的手,皙白的胳膊环住了他冷白精致的脖颈。
她面颊贴着他漂亮的锁骨,又蹭了蹭。
清甜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
“景羡,我好怕……”
吊灯砸到了景羡的身上,花夏只感觉自己的世界塌了。
虽然感受到了被景羡坚定不移的选择,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红玫瑰永远好好的。
脆弱和害怕的情绪直白的展露在了景羡面前。
他为之动容,心疼抱着怀里微微颤抖的她。
景羡还是那温柔的模样,轻轻道:“抱歉,夏夏,让你担心了。”
花夏靠在他的怀里,没在说话。
“醒了?”
景鹤略微惊讶地声音从门口醒来,平静地走向了他们两个人。
花夏不知不觉间坐在了他的腿上,整个人挂在了景羡的身上。
头顶传来了景羡清越的声音。
“哥,我没事了。”
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景鹤身上。
他没有立刻进来,朝着景羡点了点头:“我先去叫医生过来给你做一个检查。”
景鹤打完电话,不紧不慢走了过来,面色平静。
花夏下意识放下了自己的手,想要从景羡身上下来。
结果他修长的臂膀紧紧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动弹不得。
她伸手去掰了一下,无奈抬眸道:“景羡,先放我下来。”
当着景鹤的面和景羡搂搂抱抱,花夏总感觉心里怪异。
未等景羡出声,站在他们病房门前的景鹤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直接一语点破。
“夏夏,你总归要习惯的。”
花夏带着震惊之色的眼眸眨了眨,似曾相识地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她支支吾吾半天,最终憋出一句:“不是……这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
“没关系的,夏夏,不要紧张。”
景鹤给了景羡一个眼神,缓缓靠近了弟弟怀里的女孩,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不习惯,我们多练习几次就好了。”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再一次出现在了花夏的眼前,不同的气息一点点逼近她。
和他们生日那一天的害怕与紧张不同,现在花夏多了几分诡异的平静与……从容。
她没有被吓到,盯着景鹤的眼睛,忽然间反问:“你们非要一起?”
抱着她的景羡蹭了蹭,轻轻笑了:“你觉得为什么呢?”
花夏:“……”
她瞬间懂了,要端水。
啊不是,这里是医院!
她猛然反应过,推搡着想要亲自己的景鹤,严肃道。
“等会儿医生就来了,玻璃还是透明的,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这借口,无懈可击。
双胞胎默默放开了花夏。
重获自由的女孩,立马选择离两个人远一点,主动道:“你们让我静一静。”
花夏望着两个人的眼神复杂,内心也有一点乱。
先前都处于情绪之中,她还没有认认真真思考过现在三个人的关系。
“夏夏……”
景羡下意识叫住了要离开的花夏,而景鹤却阻止了他的举动,反而挡住了景羡的视线。
景鹤举动反常,让景羡眉头一蹙,眼里全是不解。
“夏夏一定自己会回来的。”景鹤淡淡笑了一下,语气蓦定,“就算她不回来,你觉得她会逃得了我们两个的手掌心吗?”
之前副人格带着夏夏跑了,景鹤没有防备过,让他轻易得逞。
但现在,副人格还想复制上一次的逃跑,景鹤绝对不会再让他成功了。
景羡垂眸想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
对于大哥说的话,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他想起了一件事,看向了景鹤问:“哥,你知道之前夏夏自杀过吗?”
景鹤蹙眉:“你怎么知道的?”
他查过花夏,但没有她自杀过的信息。
花夏的自杀事件,必定发生在五年前。
只要是在五年前有关于花夏的信息,他们尝试查过,像是有人刻意隐藏了一般,怎么也查不到。
景羡道:“来自景祁酒的记忆。”
他沉吟了一下,又说:“哥,他的记忆告诉我……他好像也很爱夏夏。”
景鹤懂了景羡在用眼神无声无息询问自己。
——你还是会选择抹杀景祁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