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子!我的儿啊——”
马秀云哭天抢地的哭声震得她耳膜发疼,安澜狠狠的抿了抿下唇。
“查到电话的定位了吗?”
欧阳颢上前一步,将安澜拉到身边,随后朝身旁不远的男人问道。
自从那日欧阳颢对安澜和盘托出后,欧阳颢便联系了他的同窗,如今的滨市刑侦大队队长荀进。
“这帮人踏马的太谨慎,竟然盗用了公用电话的地址。”
荀进的脸色极为难看,手里摆弄的仪器也配合的发出滴滴的响声。
他回头看了眼同事,见对方也是摇头,不由又骂了一声。
欧阳颢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微微发抖,将她搂得更紧。
“你的意思是说没法抓人?”
安抚完安澜,欧阳颢的声音有些冷。
荀进打量了他怀里的安澜一眼,随后撞见男人不悦的表情,讪笑了声。
“也不是没有,还剩下最后一个机会。不过就是得让你女朋友牺牲一点。”
安澜闻言抖得更厉害,她猜到了那个所谓的机会是什么,也清楚一旦失败,自己会面对的是什么。
同窗的话落进男人耳中,却让他狠狠的皱上眉。
“就没别的法子吗?”
他看向荀进,明明视线平静得没有波澜,却让人不自觉得感到浓重的压迫感。
就连身经百战的荀进都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可怕。
“我,我试试。”
一直沉默的安澜突然开口道,她的回答不禁让欧阳颢抿紧了唇瓣,就连荀进也颇为诧异的看向她。
看起来挺柔弱的女人,倒是够有个性的。
“爸,妈,这次救下安旭以后,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已经签了断绝书,便是陌生人。”
安澜的话不长,甚至连声音都是慢悠悠的。
只是落在其他人耳中,难免会多想。
安远看了眼妻子,而后拉着她站起来。
“你就算是求着要再进我们安家门,我都不会答应。”
他说得毫不在意,安澜扫了他一眼,而后转过身来。
整个房间里,只有欧阳颢看得见她眼底深藏的泪,心头不由涌上几许烦躁。
都是因为那个安旭,才会变成这样,当初真不如直接把他们家……
胸口蓦地多出一只小手,他下意识地低头,对上安澜那双平静中藏着忧伤的眸子,无奈的勾上她的手指。
次日上午,未到时间安澜便已经提着两个行李箱去了城北区。
一年的时间未曾再次停留,这里的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变化。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寻找着那家古董店,整个人紧张的手心满是薄汗。
因为来之前,警方交代过一定要想办法拖住威胁的人,还要确定被绑者的安慰,这样才能确保救援成功。
所有的重责都落在她的肩膀上,沉重的她都开始有些站不稳。
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约定的地方,安澜抬眼瞧着那栋他们所说的民宅,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说是民宅,也不过是栋待拆的老旧建筑。
爬满了爬山虎的外围,光是抬眼瞧着,都觉得眼睛发麻。
更勿论岌岌可危的楼层了,仿佛被人轻推就能直接变成一滩废墟。
安澜镇了镇心神,双手紧了紧装满钱的行李箱,方才抬脚往里走。
欧阳颢一直坐在不远的一辆面包车里,从行李箱上的摄像头看着安澜所处的环境。
他唇角绷成直线,一旁的荀进瞧着他的紧张样,晃了晃头。
关心则乱,就连欧阳颢这样的家伙也不例外。
安澜进了高危楼后,越发的紧张,脚下不经意踩踏发出的咔擦声都能让身子僵直半晌。
整栋楼似乎已经没有了住户,而她要去的则是这栋楼的最顶层,八楼。
没有电梯,全靠双腿,再加上楼梯的陡峭程度,安澜每走一步,腿肚都在打着颤。
好不容易上了八楼,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缓和了好一阵,她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来到中间的门前,抬手敲了敲。
不多时一双眼睛透过猫眼向外打量了几眼,贼眉鼠眼的模样一看便是有问题。
他打量多时,门敞开了一点缝隙。
“你就是安澜?倒是比那小子像模像样。进来吧,老大在等你。”
安澜甚至都没来得及多说句话就被拖进了屋里,骤然合上的房门好似方才根本就没人打开过。
“我——我把钱拿来了,放,放了安旭。”
安澜虽然给自己做了多次的心理暗示,但面对的是些亡命徒,她又怎么会一点都不紧张?
这可跟她以前所经历的完全不一样。
“把那小子带过来。”
安澜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停在那个脸上有一条很深的刀疤印的男人脸上。
方才,就是他开的口。
安旭被人连打带踹的从里屋给拽出来,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甚至连嘴角都还残留着淤血,看起来分外可怜。
他一见安澜来,整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钱!钱你拿来了吗?”
他的视线一转,落到她身后的箱子上,顿时勾起了嘴角。
“你们不是要钱么!她有钱,就算是拿再多她都有!欧阳颢你们应该知道吧!DG的总裁,她是他的女朋友,只要有她在手,你们想要多少都行!我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让我走吧!”
安旭转过头朝上座的刀疤男祈求着,配上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可笑至极。
安澜没想过自己抱着最后一点亲情来救这个弟弟,竟然换得的是全然的出卖。
这下她的心算是彻底额死了,她还以为都到了这样的阶段,至少安旭会有所反省。
一切都是她的妄想和痴念。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都不曾改变呢!
事到如今,又怎么会醒悟?
“听到没有,你这个弟弟说要我们绑了你。是不是分很后悔来救他?”
刀疤男翘着二郎腿看向安澜,目光犀利,让她无处遁形。
“你们说的我已经做到了,该是你们兑现承诺的时候。”
对方的挑衅就在耳边,她眨了眨眼,当做没听见。
她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也不想知道他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