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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包括齐景霖在内的几人的理所当然的目光,萧云沉都要醉了,他只是名义上的驯兽师,而不是真正的通灵师,能无师自通异兽的语言的。

    不过,谁让萧云沉平时在他们面前总是不避讳与阿绿之间的交流的,那模式让人相信他听不懂蛛语才怪,所以,他们觉得眼前唯一能听得懂鼠语的也只有萧云沉了。

    也许,蛛语与鼠语之间的差异并不是太大。

    不还有蛇鼠一窝之说。

    所以,萧云沉能兼任一下翻译的吧。

    萧云沉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他其实听不懂鼠语的,但是,他另有办法弄明白这只老鼠想要表达的意思,即利用自己的神识沟通对方的脑波。

    这方法当然是狐王传授的功法中的,而非他的独创,他只是很奇怪为何这只老鼠似乎颇为灵动,与这个世界的异兽并不相像,不过,他能担上一个驯兽师的称号,为何别人就不能?况且一趟帝都之行让他误打误撞地知道了,他并不是唯一一个获得来自异空间的修炼法门的。

    当沟通上对方的脑波时,那只灵动的老鼠明显身体一振,然后哆嗦得更加厉害,似乎胆小得很,强撑着要完成它的任务,挥着细小的爪子冲萧云沉吱吱叫了一通,然后扔出一张叶片,转身就遁走了。

    最多不过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老鼠,想要在这茂密的森林中重新捉回来,何其困难。

    丁犇挠挠自己的大脑袋哈哈一乐:“云沉,这老鼠到底说了些什么,太好了,幸好我们这里还有你这个驯兽师,否则都不知道它冲我们说了些什么,就这么丁点大,要是捉来吃连牙缝都不够塞的。”

    “蠢牛!”任康宁忍无可忍地踹了他一脚,不过也目光闪闪地看向萧云沉,齐景霖已经快速上前拾起了那片树叶,这只老鼠的突然出现,尤其是在这座神秘的森林内,让人觉得诡异得很,所以他抢在萧云沉前面下了手,确保这片树叶不会有任何问题。

    “它……”萧云沉有些尴尬地开口,“它在告诉我们,它的主人是鼹鼠,它是鼹鼠养大的噬能鼠,是来给我们送信来了,那树叶就是要送的信。”

    刚刚就连狐王都稀奇地冒了出来上去观察了一下那只老鼠,还说可惜了这只老鼠血脉得不到开发,否则会成长为一只寻宝鼠,就是专门寻找宝物的,不过就是现在,因为喜好吞噬饱含能量的东西,所以也能寻找一些好东西。

    狐王还在惋惜,这种异兽只要认了主就不会再变心另投他主了,否则都要撺掇萧云沉把它给抢过来好好激发一下它体内隐藏的稀薄血脉,让它在这个空间大放异彩。

    以前他竟然没在鼹鼠那小子身边发现这只老鼠,看来藏得够深的。

    “不错,是一封信。”这时齐景霖已经仔细检查过树叶了,也看到了树叶上面的内容,是画的一幅非常粗糙简陋的图,但还是能分辨出来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如果所料不错,鼹鼠是想让我们按照这上面的路线与他们汇合,也许是他有所发现吧,也许是凑巧发现我们正好也在这一条线路上。”

    不过他脸色很快一变,这时候任康宁替他说了出来:“鼹鼠能这么容易就让自己养的一只小老鼠找到我们,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的行踪都掌握在他手里,凭借他那灵敏的嗅觉,在我们进入神农架之前下点东西在我们身上也不是做不到。”

    萧云沉也意识到了,甚至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就是被下手的目标:“会不会是我?我与鼹鼠因为以前就认识,出发之前与他接触得最多,下手的机会也很多。”对于鼹鼠那样的人真是防不甚防,再想想他身边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以及制作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萧云沉越加确定自己的推测。

    “这不是你的问题,”齐景霖一边将树叶递给任康宁让他分析上面的路线一面对萧云沉说,“就算我们防守得再严恐怕也会被鼹鼠这样的人找到机会,况且当初还是我将他介绍给你认识的。”

    齐景延也伸头看了看树叶上画的图,问:“队长,我们要过去汇合吗?”没料到这次猎人大赛会碰上这么些神秘的人物,不管是鼹鼠还是萧云沉,在这之前可都不起眼得很,谁会想到有这样诸多的手段。

    “既然夜枭的队长邀请,我们就过去吧,估计他们查到的东西比我们要多得多,和他们合作对我们有利,再说他们与谷主席之间可能关系菲浅,倒不用担心他们存了什么歹意,走吧。”说着,齐景霖伸手拍了拍萧云沉的肩。

    萧云沉抬头一笑,听得出齐景霖是在安慰自己,他也没再多纠结于心,不过记着往后要更加谨慎一些,万不可因为自己得到另一个空间更加高级的修行功法而妄自尊大,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画的什么鸟图?”丁犇盯着看得眼花了都没能看得明白。

    任康宁不客气地把他的脑袋拍开:“要你看得懂干什么,跟着走就是了。”

    丁犇又挨打了,委曲地眼神让萧云沉狠狠打了个颤,被他这样一耍宝,心里再没什么负面情绪了,与大家一起再度出发。

    这只老鼠的出现,也让齐景霖与萧云沉更加确认鼹鼠与谷主席之间的联系了,萧云沉原本就想试探对方呢,现在对方正好送上了这个机会。

    &&&

    沿着树叶上的路线图,他们一行五人又走了大半日,在过了中午时分的时候接近了地图上标出的接头的地方。

    在未接近的时候,萧云沉就已利用神识探过了前面的情景,鼹鼠五人如约守在那里,四周确认没有埋伏,萧云沉这才朝齐景霖点点头。

    “走吧,与夜枭他们汇合去。”齐景霖率先走在前面,一行人也不再隐藏行迹,故意制造出了一些声音动静,以对方的警觉肯定能有所察觉。

    果然,在萧云沉的神识中,鼹鼠冲他们所来的方向转头笑了笑,又回头与另四人说了什么,五人都没动作,仍坐在原地等着他们的出现。

    十分钟过后,双方碰面了。

    “非常抱歉,用这种方式将你们邀请过来,我的小宠兽虽然比不得云沉的魔蛛,但也是有些用处的吧。”鼹鼠手里托着的正是之前拦他们路送信的那只灰不溜秋的老鼠,但一双小豆眼睛灵动的很,似乎很害怕对面来的这几人紧紧抓住它主人的手指头想要往后缩。

    它主人偏偏不懂它的心,还把它拉出来亮相,说:“来,小灰,跟他们打下招呼,你们之前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吱吱……”灰色的小老鼠拼命抗议,那边有只可怕的大蜘蛛,要不是主人威胁,它才不想要去的。

    之前这只灰老鼠已经见过阿绿的真身,所以这次见面萧云沉没再让阿绿变成小只,鼹鼠旁边的那位兽态是螳螂的男人看到出现的大只魔蛛都呆掉了:“妈呀,这是七级的蛛王吧,难怪小灰这么怕,一回来就缩在鼹鼠怀里怎么逗都不肯出来了。”

    阿绿的气息也不再收敛,所以这些经验丰富的猎人很容易就分辨出它的阶位,换了旁的时候,碰见了七级魔蛛王,他们都得转身逃了,往往出现一只蛛王,后面还会有一大群魔蛛的,他们这类型的雄兽,真碰上这引起魔蛛那可算是碰上了克星了,只有逃命的份。

    鼹鼠虽然是鼠态雄兽,爱好却诡异,碰上这样的魔蛛却喜爱得很,逮着小灰鼠跑到阿绿面前左摸摸右摸摸,这次萧云沉止住了阿绿的抗议任鼹鼠上下其手了,不过萧云沉也不客气地问他:“你是怎么让你的宠兽找到我们的?”

    “哈哈,寻人是我跟小灰的长项,你放心吧,只有我和小灰才能办得到,换了其他人都没用的。”换了旁人会尴尬到了鼹鼠这里却成了很自豪的事,那得意的表情让萧云沉实在生不起气来。

    萧云沉幽幽地说:“你不会在阿绿身上再动什么手脚吧?”

    “放心吧,”鼹鼠拍拍阿绿的爪子,看得他身后的人心惊肉跳的,“我能找到你就可以了,要是没你在我也不敢找上阿绿啊,我非得被它毒死不可,就算毒不死,也得给分尸了。”面不改色地说着让人胆颤的话。

    树熊是个微胖的男人,看上去很和气,上前说:“大家一起坐吧,队长请你们过来也是希望能借助你们的力量的,跟你们一比,我们虽然有些小手段但终究还是欠缺了很多。”

    螳螂是个看上去气质极佳玉树临风的男人,但其实一开口就让人知道那就是个逗逼,气质尽毁,蚱蜢则是个沉默的汉子,坐在那边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而袋鼠看上去憨憨的,可也没人能小瞧了,在这儿的齐家几人都记得他凭空掏东西的模样。

    “想来路上赶得紧过了饭点了吧,我们带的东西比较多,来,来,一起再吃点,袋鼠,把我们的吃食都摆出来。”鼹鼠热情地招呼齐景霖等人。

    齐景霖一点头,丁犇就迫不及待地跑过去,两眼放光地盯着袋鼠,袋鼠被他看得都窘起来了,不知该不该往外掏东西。

    “一边去,让开点。”后到一步的任康宁一记拍开丁犇。

    “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他是稀奇。”袋鼠先生憨厚地笑了一下,然后充分满足丁犇以后其他人的好奇心,掏出一袋袋包装好的食物在他们面前摆放开来。

    “这只蛛王吃什么?”这么大的块头蹲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瞪着他手里的食物,袋鼠先生想忽略都难。

    “它最近比较馋烹饪过的食物,不喜欢吃生食了。”萧云沉不好意思地笑笑,袋鼠先生于是也在阿绿面前摆放了食物,等放了足够三个人吃的份量后,看魔蛛幽绿幽绿的眼珠子还是不转移开,袋鼠先生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掏出了三份。

    萧云沉用力拍了一记阿绿的爪子,让它适可而止,再盯下去要把夜枭自己的吃食都要不够了,袋鼠先生的口袋再大空间也应该有限的吧。他自己的空间在出发之前已经开辟出来,里面装满了足够他们吃上一段时间的食物,包括阿绿的,而带上的营养液则足够他们吃上几个月的了,他的空间的存在已经成了几人誓死要守住的秘密,就连丁犇这个没心没肺的大汉都没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半分。

    阿绿吱吱向萧云沉抗议了两声,不过还是收回了目光,六只爪子一齐出动将食物吊在爪子上,用仅剩下的两只爪子爬行,正要和齐景霖商量接下来的事情的鼹鼠转头看到阿绿摇摇晃晃的一幕,忍不住噗哧乐出声。

    这个吃货!萧云沉也不忍直视,什么蛛王的威风,全部毁尽了!

    众人哈哈大笑,夜枭一方的人没想到这么一只凶悍可怖的蛛王也有如此蠢萌的一面,再看向它时眼中的戒备之色减轻了少许。

    至于齐家一方早就知道阿绿是什么样的德性了,见怪不怪了。

    &&&

    对方送来的食物,齐景霖几人都没有避讳地直接吃了起来,也让对面几人对他们的好感再次增加,不是所有人在这样的场合中都能毫无顾忌地食用另一支队伍提供的食物,尤其是在鼹鼠还有前科的前提下。

    齐景霖用战斗般的速度解决了自己的那份食物,就与鼹鼠谈起了正事:“不知鼹鼠队长请我们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你们能找到这条线路上来想必也有所发现吧。”鼹鼠肯定的语气。

    “对,我们发现了那些人留下的一处痕迹,顺着这方向追了过来,不过他们分开了,这一处只有二十几人外加三名外来者。”齐景霖非常坦白道,鼹鼠既然能找到他们的下落,这些线索的价值恐怕根本不在对方的眼里,还不如用来表明己方的态度。

    “和我预料的也差不多,”鼹鼠笑道,拿了根树枝在身前的空地上划了起来,“想必你们也猜出来了,我们夜枭的队伍其他的本事差了些,可在追查线索和找人方面不敢说第一,那也是第二的。”

    丁犇等人滴汗,你们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了。

    鼹鼠在地上划出了齐景霖等过一路过来的路线,好似有一双眼睛看到齐景霖等人的行动似的,边上又划出了另外一条线路:“这就是那部分走过的路,他们留下的气味尽管被人故意遮掩了,但有些东西是无法掩盖的,”这方面鼹鼠非常自信,“总共五十一人进入了神农架后因为一场意外分成了两部分,这部分离我们最近,所以我追了过来,另一部分就看闻家的人有没有本事找到了。”

    这意思齐景霖他们都听明白了,鼹鼠很可能在出发前就给了闻家队伍有关的线索,闻家的猎人小队现在应该正循着分散的另一部分人留下的痕迹追踪下去了。

    而他们,正好和鼹鼠撞上了,此刻,合作比竞争更加有利。

    脑中快速闪过那些念头,面上齐景霖没有任何显露地问道:“那能确定是什么人干的吗?这些人现在又落脚在哪里?”

    “暂时还没办法确定对方是什么人,但他们在森林里的人数不少,比我们对神农架更加了解,至于现在军方的人落到了何处,我只能推算出一个大致的位置,那里的地形非常复杂,这也是我们想要寻求合作的原因,就算我也不能保证能摸清那边的状况,更不用说要救人了。”鼹鼠边说边在地上继续划着,然后圈出一个范围,划上了一个问号。

    “好,我们合作一起过去。”齐景霖当即回道,他们在了解到夜枭的意图时就决定了双方的合作,尤其是察觉到谷主席与夜枭的异常的时候,齐景霖正需要机会与夜枭的人接触,这个机会是对方自动送上门来的,他怎可能不抓住。

    “霖少爽快,祝我们合作愉快。”

    谁也没说到达那里后又将如何行事,默契地暂时压下不提。

    夜枭的人因为等齐景霖几人已经在此停留了一段时间,在齐景霖等人补充过能量后便立即出发了。

    一路上,齐景霖等人很快便发现与夜枭等人同路的好处,鼹鼠等人比他们更懂得如何规避危险,他们有自己独特的沟通探查方式。

    萧云沉非常好奇他们是如何探查的,通过自己的神识他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神识,为确保无误,他甚至向狐王进行了求证,狐王说,他们虽然实力达到了六级,但却没有真正进入固魂阶段,所以无法同萧云沉一样动用神识力量,但他们另有自己的渠道。

    显然狐王已经发现了他们探查外界的方法,却没告诉萧云沉而是让他自己去发觉,于是萧云沉搜查得更加仔细了,不放过任何微小的线索。

    神识力量也肆无忌惮地使用着,反正不用担心被同样的神识发觉。

    终于让他发现了异常之处,他发现,小灰老鼠居然能沟通指挥其他的鼠类,而一路上沉默无声几乎就没开过口的蚱蜢,却会对着无人处自言自语,后来才发现,那里的确没有人,却有其他东西,那就是遍布存在的虫子。

    森林里的异兽数目很多,可以说是它们才是森林的真正主人,然后在枯叶底下,地表下面,甚至那些树丛叶间,却生活着数不清的各种虫类,末世后许多虫类体形变大,但大自然又繁衍出更多的数不清的虫子。

    想到这个可能性,萧云沉心中震惊无比,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沟通甚至操纵虫类的话,这座森林中还有什么地方不可去的,还有什么目的达不成的?

    在将自己先吓出一身冷汗后,萧云沉才在观察中发觉自己先把对方的能力夸大了,蚱蜢不过是利用一些虫子传达一些信息,每次都是有限的那几类,看上去似乎与他的本体有些接近。

    换句话说,他的能力还是有限的,达不到驱控万虫的程度。

    在萧云沉将自己的结论说出时,狐王才笑眯眯地告诉他:“在我们的空间不是没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简直无孔不入,不过这个人虽然小有天分,但还没达到那种程度,不过是靠着自己的天分得些消息罢了,当你有一天看到有人能够操纵数以千万计的虫子来战斗时,那时你就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狐王自己说着也抖了抖两只绒绒的耳朵,似乎对这些记忆并不太喜欢,萧云沉只要想一想那样的场景,就觉得毛骨悚然,更不用说亲眼见证了,还是希望不要有这样的机会。

    “在这样的环境中能操纵虫子并不算最为有利的,他们还比不过那些能操纵万木的,整座森林就是万木的天下,还有它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是自然人可能发展出来的能力吗?”萧云沉想到一些自然人的确有操纵异植的能力,不过非常有限,战斗力根本没办法和兽人相比。

    “是啊,有些能力是需要继续挖掘的,就我所知,有的位面空间存在着一种叫树人的种族,可以随意在树木与人形之间转换。”

    知道鼹鼠一行人神出鬼没的探查能力,萧云沉与狐王的交流都是用神识进行的,也不再刻意去注意飘浮在身旁的狐王,他通过集训时学来的特殊传讯方法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齐景霖,齐景霖只是目光闪了闪就让萧云沉不动声色。

    他本也在怀疑,现在不过确定了。

    一路上,鼹鼠果然带着他们又找到了几处前面的人留下的痕迹,有的痕迹凭着齐景霖他们的肉眼都无法辨别出来,以为不过是异兽留下的战斗痕迹。

    当渐渐接近鼹鼠标出的未明区域时,萧云沉突然产生一种心悸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他急忙向狐王求证。

    等狐王听到他描述出的症状时,狐王拍拍他的头说:“我的预感果然被证实了,这是心缘法的作用,有你的直系血缘亲人就在前方,你之所以没有感觉到那股血脉相连的力量,是因为前面那片区域被一股力量给遮蔽住了。”

    萧云沉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的面色一下苍白一下又潮红,当然引起了齐景霖的注意,特意放缓了脚步用眼神询问他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