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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福宫引起的轩然大波,不只宫里私下议论,连同宫外众位大人也开始频繁走动,不知何时,传出了些许流言,陛下连得两位皇子,却又先后丧母,不得不让人怀疑是否有人做了什么手脚?最后不知怎的谣言隐隐指向了即将生产的姚皇后。

    说姚皇后为了嫡子铺路,想要谋害皇嗣,没想到两位皇嗣得天所佑,平安生产,而宣妃与明惠夫人却难产而亡,隐隐透出皇后不慈,善妒狠毒之语。

    这条流言已经隐隐压过了新年过后,骠骑大将军功高震主,以军功胁迫陛下的传闻。百姓大多都是不知内里,跟着以讹传讹的,索幸还是有些明白人的,只是私下议论几句罢了,不过到底还是传了出去。

    承恩公府一向低调,京都里的老牌勋贵看不上姚家商贾出身,除了长信侯府因为姻亲的关系走动的频繁了些,几乎算是被排除在外了。

    新晋的官员有上赶着巴结的,承恩公府大都拒之门外,不结交也不交恶,倒是得了个眼高于顶的名声。

    姚子忍还是做着六品的编撰,姚子易也依旧在京畿卫不出头,至于姚子礼和姚子信没有官职在身,即便姚子信与长信侯府联姻,连个闲职都没有,还有新收的义子姚子炽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更是让人忽视的彻底。

    姚家根基单薄,却偏偏出了一位太后,一位皇后,如何不让人嫉妒,可惜姚家二子虽然官职不高,却都是个滑不溜手的人物,想要抓些把柄都难,只有冲着姚皇后发难,借此打开姚家的缺口。

    可惜姚家依旧默不作声,不解释,也不澄清,家门紧闭,颇有任你随意折腾,我自巍然不动的感觉,让幕后之人实在是有些无能为力。

    不过一传十,十传百,如此传下去,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样,恐怕这皇后之位也坐不长久的……

    宣室殿里,尧帝听了随喜的禀报,哼了一声,把折子重重的扔在桌案上,眼神冰冷,似乎想要透过折子把人直接杀了一般。

    随喜立在一旁,不敢多语,从未见过陛下如此愤怒的模样,看来有些人还真是作死啊。

    正在这时,孔令宣和江修文一起求见,尧帝闭了闭眼,收敛了浑身的怒气,又变成了那个如同平日里,那般温润和煦的帝王。

    “宣。”淡淡的一声,却解救了随喜,他忙不迭的亲自去给两位驸马打帘子,哎呦,您二位还真是奴才的救星啊。虽说陛下好久没有罚他月奉了,他很高兴,可是看陛下这般模样,还不如罚他好些呢。

    他是个奴才,只会伺候陛下,这劝解宽慰的话,总是说不到点上,二位驸马来的正是时候,都是胸有丘壑的人物,总能为陛下分忧的。

    江修文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随喜,似乎一眼看透了他的目的。

    随喜讪讪的笑了笑,眼中带了一丝祈求,若是能不让陛下如此生气,您就是奴才的恩人,奴才必然早晚三炷香给你祈福。毕竟气大伤身啊。他对陛下可是心疼的紧啊。

    江修文突然觉得后背一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不过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看随喜这般模样,想必陛下是气的狠了,给了孔令宣一个眼神,自行体会吧。

    孔令宣一贯的芝兰玉树如松柏般的身影,微微晃动,随后若无其事的恢复如常,大家好歹也是姻亲关系,还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

    “臣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安。”两人齐齐行礼,即便是得陛下礼遇,毕竟礼不可废。

    “来了,坐吧。”尧帝打量了两人之间的眉眼关系,不去理会,淡淡说道。

    “谢陛下。”等两人坐好,随喜亲自奉好了茶水,走到边上,远远的站着,偷瞄了尧帝一眼,正好对上,得了尧帝一个白眼,狗奴才,月奉又不想要了是吧?

    孔令宣看着江修文巍然不动的模样,到底还是开了口,从情分上来讲,他是妹夫,就多担待一些吧,不过江修文也别想置身事外。

    “陛下,不知崔允一事,陛下想要如何处置?”孔令宣先开了口,流言的事可以押后再说,如今崔允之事才是重中之重,到底是博陵崔氏的子弟,虽然只是个旁支,不过也是不能小觑的。

    何况崔允这人还是有些才华的,一张利嘴更是能舌战群儒的那种,只是为人过于方正了些,不太知道变通,不谄媚,不逢迎,在这浮华的官场上未免有些吃亏。

    “崔允不能死,他是二皇子的亲舅舅,有如此名声的母家,对二皇子不利,他虽然迂腐了些,却还是能用的。”尧帝的话掷地有声,追根究底,就是天子要保他,他便死不了。

    孔令宣懂了,不说别的,崔氏虽然得了一个皇子外孙,可也是折了一个女儿,这皇子还被交给了太妃抚养,中间会不会出差错不好说,万一出了岔子,崔家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若是崔允再出了事,想必博陵崔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江修文,孔令宣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说道:“陛下既然要保崔允,想必江兄是能帮上忙的,江兄以为如何?”

    江修文看了一眼狐狸般的孔令宣,突然觉得脊背发凉,比刚才那次还要凉上许多,随着接触越深,又被坑了一次,对这位未来的孔家家主就越发了解,这就是个吃人也不吐骨头的主。

    当下也顾不得别的了,忙道:“臣那里是收集了一些证据,足以解了此次崔允的困局,只是臣不便出面,不知陛下可有人选上奏?”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孔令宣,就差说,选他,快选他。

    尧帝被两人的眉眼官司逗笑了,殿中沉闷的气氛也一扫而空,淡淡的说道:“让郑松年去,他与崔允是表兄弟,又是荥阳正是的人,最是合适。”

    江修文眼中带着一丝失望,他很想看看孔令宣大显神威的模样,可惜现在不是时候,罢了,还是正是要紧,开玩笑也不能太过火。

    “臣知道了,晚间便趁无人的时候,把证据送到郑大人那里,希望这个郑大人不会让陛下失望。”江修文听到消息提前就把人扣了下来,如今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任谁也找不到。

    若是他晚去一步,说不得那个花魁连同动手的人都被灭了口了。如今那些人正在私下里盘查,可惜终究是查不到的。

    说完崔允的事,江修文继续挤眉弄眼,看着孔令宣,崔允之事不算什么,如今有关皇后的流言才是要紧事。

    他们与陛下一向亲近,对陛下的心思还是略知一二的,姚家就是陛下的底线。

    何况如今还是冲着身怀六甲的姚皇后去的,如何不让陛下愤怒呢?

    孔令宣无奈,不过是坑了他一些东西,给公主已做消遣,倒是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如今整天想要坑回来,都过而立之年了,还是那般幼稚,想想还真是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