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押着哭嚎不止的赵公子走远,赵太傅才敢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赵匡胤面前,老泪纵横:「皇上,犬子顽劣,冲撞了顾大人,还请皇上看在老臣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赵匡胤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他如何看不出,这顾长生是在借题发挥,故意给他难堪?可偏偏,赵公子这蠢货,撞到他手里,还留下了把柄!「宠信奸臣」四个字,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这些年励精图治,勤于政务,不就是为了摆脱先帝留下的烂摊子,重振大宋雄风吗?可如今,却被一个臣子如此污蔑,他如何能忍?
「皇上,犬子只是一时糊涂,罪不至死啊!」赵太傅见赵匡胤不为所动,心中更加惶恐,连忙磕头求饶。
「罪不至死?」顾长生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朗声道,「皇上,赵公子以下犯上,目无君父,其罪当诛!更何况,他还污蔑皇上宠信奸臣,动摇国本,其罪当诛!请皇上明察!」
赵匡胤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自然知道,顾长生这是在逼他表态。若是他不严惩赵公子,便坐实了「宠信奸臣」的罪名;可若是他严惩了赵公子,便会寒了老臣的心,动摇朝堂根基。
就在赵匡胤左右为难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赵恒突然站了出来,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顾大人言重了。赵公子虽然言语有失,但罪不至死。不如就罚他杖责五十,以儆效尤吧。」
赵匡胤闻言,心中一动。太子这番话,看似是在为赵公子求情,实则是在给他解围。既给了顾长生面子,又保全了赵家的颜面,可谓是一举两得。
「皇上,太子殿下仁慈,老臣感激涕零!」赵太傅闻言大喜,连忙叩首谢恩。
赵匡胤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太子所言有理,就依太子所言,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谢皇上!谢太子殿下!」赵太傅如蒙大赦,连忙叩头谢恩。
顾长生站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如何看不出,这太子是在收买人心,拉拢赵太傅?只可惜,他这番如意算盘,打错了!
「皇上,臣还有一事禀报!」顾长生突然再次跪倒在地,声音洪亮,在空旷的御书房中回荡,「臣今日遭此横祸,皆因舍妹姿容出众,引来赵公子觊觎。为了避免日后再遭此厄运,臣恳请皇上,将舍妹赐婚于臣,以绝后患!」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赵匡胤更是猛地站起身来,怒喝道:「放肆!你这是要朕为你妹招婿吗?!」
赵匡胤怒火中烧,指着顾长生,胡子都气得抖了三抖:「顾长生!你好大的胆子!你妹妹是什么身份,你也敢肖想朕为你招婿?!」
顾长生不慌不忙,再次叩首:「皇上息怒!臣斗胆,并非贪图富贵,而是事出有因,还请皇上明鉴!」
赵匡胤怒极反笑:「好一个事出有因!你倒是说说,朕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顾长生眼观鼻,鼻观心,不卑不亢地说道:「皇上,臣自幼父母双亡,与妹妹相依为命。如今臣身居高位,难免招人嫉恨,舍妹年幼无知,若再遭人觊觎,臣……臣怕是无心为皇上分忧啊!」
言罢,顾长生将额头紧紧地贴在地上,一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决绝模样。
赵匡胤被他这番话说得一噎,怒火更盛,刚要发作,却被太子赵恒拦了下来。赵恒温声劝道:「父皇息怒,顾大人也是爱妹心切,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还请父皇看在他一片忠心,莫要怪罪。」
赵匡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冷冷地瞥了顾长生一眼:「起来吧。」
「谢皇上!」顾长生这才站起身来,却依旧低垂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赵匡胤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阵头疼。这顾长生,年纪轻轻,心思倒是不少。他今日这番作为,明面上是为了保护妹妹,实则是在试探他的底线,甚至是在逼迫他表态。
赵匡胤心里清楚,顾长生这是在担心自己功高盖主,担心自己会像对待那些开国功臣一样,找个由头将他除掉。
想到这里,赵匡胤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烦躁。他这些年励精图治,勤于政务,不就是为了摆脱先帝留下的烂摊子,重振大宋雄风吗?可这些功臣宿将们,却一个个都只想着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对他这个皇帝,反倒是有诸多猜忌。
「罢了,此事朕再想想吧。」赵匡胤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顾长生和赵恒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赵恒拱手道:「儿臣告退。」说罢,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顾长生也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一出御书房,顾长生脸上的恭敬之色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嘲讽的冷笑。他负手而立,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殿,眼中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芒。
「太子?呵,你也配?」顾长生低声喃喃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他今日这番做派,并非真的要娶自己的妹妹,而是故意抛出一个难题,让赵匡胤和赵恒去头疼。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顾长生,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