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忌是半夜被热醒的。
胡迟就像是个小暖炉一样紧紧贴在他身边,还维持着睡前把他当成小狐狸那样搂在怀里抱着, 脑袋贴在他颈侧, 呼吸灼热, 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撩拨。
虽然这撩拨也就是白忌心中的一厢情愿。
白忌感受到自己模样恢复后的赤|裸身体带来的反应,既不舍得把胡迟叫醒,也不愿意把他推开, 到最后也只是轻轻叹气,虚抱着胡迟暖洋洋的身子。
效果虽然不大良好,但是也好歹能慢慢忍下来了。
胡迟却是闭着眼睛下意识往他怀中拱了拱, 丝毫不知道白忌身体上的煎熬。
他做了个梦, 却也清楚的不像是个梦。
梦中他仍旧在姻缘殿内,身旁是那棵望不到顶的姻缘树, 树上的红布金线无风摆动, 一片耀眼光芒。
梦中的姻缘树没有树灵,倒是有个看不清模样的红衣男人依靠在旁边,他连身形都是模糊不清的, 胡迟却是不知为何就觉得那人的姿态随意散漫, 举手投足间却是连他都不敢直视的威压。
“胡迟。”那人说话了, 声音却仿佛敲打在胡迟的天灵盖上,让胡迟不由一阵阵的心悸。
梦中的胡迟难得整理衣襟恭敬站好, 表情不敢露出丝毫的轻慢,垂首应声:“是。”
“你决定了?”那人声音未变,堪称柔和,却让胡迟打了一个寒颤, 头垂得更低了。
胡迟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梦中的自己却是咬牙说道:“是。”
那人轻笑,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无奈地说:“你本是能与这天同寿的,却甘心就在这做一个小小的仙君?甚至那位卑的心魔稍用手段,你就无可奈何被那小贼给困住,受尽苦难。”
“也并不苦。”胡迟突然抬头,却在看到那身影之后忙又低下,只小心解释,“我认识了很多朋友,心中欢喜,不觉得苦。”
“我以为你见过这人世间的情爱,知道这东西都是眨眼间沧海桑田,就能保持一副冷静的心态。”那人好似摇了摇头,“你让我很失望。”
这话让胡迟瞬间想到了什么,他猛地开口惊讶道:“那何不知等人都是您……”
何不知化名莫问负了红碎楼的八月姑娘,他的妹妹何不惠至死都在利用杜家家主杜敏海,还有被魔修引诱的无道山长老杜敏湖,甚至上重天与姚筠做戏的墨昙……
都是他知道的,那些陷入情爱却惨遭背叛的例子。
“当初龙归也问过同样的问题,”那人说起帝君的名讳却好像是在谈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辈,“他与心爱之人永不得长久,一次次得而复失的绝望已经让他不敢再提起那人,也便费劲力气想要保住他和心爱人留下的血脉。”
胡迟想到在京城的时候,帝君看到他没能成功轮回的妻子,当时的表情看似冷淡,却又满是痛苦。
这一刻胡迟觉得自己应该是觉得愤怒的,面对那人他却是连生气都做不到,只剩下迷惘。
“那为什么?”胡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是面前这人为何一定要让世间感情都蒙上灰尘,还是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让他不知所措。
“其实这里也还有你。”那人回避了胡迟的问题,却打过来了另一次重击,“你与白忌相守那六世,恐怕是不知道白忌喜欢你却又不得不忍下的痛苦吧。”
什么?
胡迟顾不得其他,瞪大了眼在那人面前彻底失了礼仪。
“你当白忌为帝君的孩子,像是亲人一般照看他,却因为对情爱懵懂,从来不知道白忌是想要和你成婚,与你同床共枕享尽鱼水之欢。”
“他自知这想法卑劣,从不敢在你面前提起。知道你从小时将他抚养长大,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说不定连现在的温馨都维持不住。”
胡迟哑言。
若不是这一世见到白忌的时候,白忌已经成年,他虽然心中清楚白忌那几世是被他抚养长大的,但看到白忌成熟稳重的模样,心中更把他当做是知己好友过多,而不是养父子间的亲情。
“不过也罢,”那人怕是不想再谈及这个话题,“你若是想和他相守,我怕是也不能再阻止了。”
“你和龙归都是固执的,你们这些小辈要是觉得自己过的不错就够了。”那人摆手,身形好似在逐渐变淡。
胡迟只觉得呼吸一滞,就像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亲人即将离世,一些顾不得的话也就脱口而出:“您要去哪?”
“大道即将陨灭,新的天道也会重新诞生。”
那人或者是这世间真正的天道,说完这番话,便洒脱离去。
姻缘树摇摆着,应和着从不知在什么地方听到的鸣鼓声。
那鼓声悲怆,胡迟却不知为何泪流满面。
在这梦中,让他突然记起了一些本不该记得的事情。
上重天的众多仙人只知道天生仙体是有一日凭空出现在轮回池旁边,被称作是天赐。
却不知道那之前,他们都养在天道的身边。他会赐给身边的种种一点仙缘,得以修成大道的便被他送往上重天。因为天道的力量太过强大,他只能生活在虚空中,若是他自己出现在上重天,那整个天界都会瞬间崩塌。他虽然能重新再造一个天界,但原来那方天地的生灵却也必须慢慢重建。
也不知道是因为懒还是真心因为怜悯不舍,他只好将自己能力分化成几部分,变作上重天的天生仙体来替他维持天地秩序。
天道有万千容貌无人得见他的真身,或者说他本就是虚无没有真身。每次他身边只养着一个小仙,养到胡迟的时候因为胡迟本体是火狐,通体火红,天道也就随着性子换上了一身红衣。
在胡迟的印象中,天道是随性的,他完全是一副放养的姿态任由胡迟自己作弄。待胡迟修成大道的时候他便把自己身上掌管着因果的那部分送给胡迟,抹去他的记忆令他去往上重天。
也因此,胡迟在上重天睁开眼的时候就是掌缘仙君。
若按着天道给他的身份,他会抛弃□□而专心修为,达到仙帝之后再过上些许时间会重新归于天道身旁,继续轮回往复。
然而他有了七情六欲,有了想要相守相知的人,便不能再无欲无求,而天道本就无情,有了七情六欲的他重归天道身旁后,那无情的天道就相当于沾染上了感情,也就无法维持天地秩序的绝对公平。
天道若是有所求,那世间就很难安稳下去。
天道若是有了欲望,那天地恐怕都会随之动荡不安。
他曾经许了帝君的离开,如今也允了胡迟。
失了帝君的领导威压,也没了胡迟的因缘果报。
甚至在之前,在帝君都不曾出生之前,他身边也离开了一批又一批的天生仙体。
天道会对胡迟说出那最后一番话,怕是也知道自己要离开了。
也清楚着天地秩序的维系接下来就是靠着帝君胡迟他们这些小辈合力而成的新天道。
成就一个崭新的时代。
胡迟睁开眼的时候还仍旧陷在之前的梦中,眼睛看着面前光洁如玉的赤|裸胸膛,心中却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迷惘和悲哀。
他之前问过天道关于心魔的事情,天道虽然没有回答,但是他这时候重新想起,却是觉得自己当时考虑的太肤浅了。天道总不可能是仅仅为了让他对感情抱有怀疑态度而做出的这一番番险些害了整个上重天的事情。
那应该更像是一次对他们的磨炼。
像是孩子养大成人后的一次考验,成功之后才敢把这个重任交给他们。
胡迟轻轻呼出一口气,猜想在他未出生前,心魔尊者的暴动恐怕是专门针对帝君的考验。这么看帝君上次肯定没合格,这次才和他一起又来了这么一遭,就像是补考。
这么瞎想一通,那胸口的憋闷才放下去,嘴边也带上了笑意。
然后面前的胸膛就向后倾了倾。
那光裸胸膛的主人声音沙哑,无奈道:“胡迟?”
胡迟维持着目前的姿势抬头,恰好看到本来搭在白忌肩膀上的红色绒被因为白忌之前的姿势从那滑下去,垂到了腰间。
白忌身体修长,腰身结实,半侧身的姿态显得腰窝极深。白忌本就肤色偏冷,那处又少见天日,胡迟这么看过去,觉得自己的喉咙也有些发痒。
他刚在梦中与天道交流的时候又彻底开了窍,面前又是秀色可餐,也不知道这两点哪个原因更多一些,引得胡迟不加思考就抬手摸了上去。
白忌身子一僵,胡迟膝盖不过稍一弯曲,就感受到抵在大腿处的一个硬物。
胡迟手掌贴在白忌的胸口,感受到掌心下慢慢起凸起的小硬豆子,面无表情地望向白忌:“……你没穿衣服?”
自己的反应着实让白忌觉得羞耻,他轻咳一声,身子下意识向后缩去,“那术法过了之后,我身上的衣服也消失了。”
“这样……”胡迟点头,同时收回了手,却并不是如白忌所想那般离开,反倒是转瞬间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尽数褪去。
那身肌肤只是看着就让白忌觉得胀痛,他微微躬身试图掩饰,没话找话地说:“你肩膀上有个印记。”
胡迟顺势看过去,那是个金色的花纹,与曾经胡因脸上的花纹相像,他从前没有过。
怕是天道赐予的。
不过这个时候胡迟却并没有时间多去在意这件事情,他只是挺腰上前,让白忌感受到他身下那半硬的物件。
“虽说这白日好像不太好,”胡迟轻笑,刚握住白忌的手,白忌就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反客为主。
他引着胡迟的手向下,声音带着笑意也有着终于如此的紧张颤抖。
“但择日不如撞日。”
白忌的掌心中有常年练剑的粗茧,他又不如其他修士那般在意这件事,也就一直都没有消失。这一次那粗茧的作用反倒是直接让胡迟体会到了个七七八八。
他本来还顺着白忌的动作,结果白忌的手刚碰到他身下,他就只能无力的抓着白忌腰间。
通体舒爽地恨不得高喊,但实际上他却只是哼了两声。
白忌动作青涩,不过胡迟也没得比较,只觉得那滋味太过要命,感觉没有几下他就泄了身。
他这上千年自己舒缓的次数怕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更别说让人伺候了,那瞬间让他浑身脱力却也意犹未尽。
更别说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弥漫在四周的酒香,释放后本就不甚清醒的头脑更是云里雾里。
胡迟半眯着眼睛,侧头迎上白忌的唇,直到感觉空气都稀薄的时候才仰起头,任由白忌湿热的唇轻柔地印在他的下巴,再一点点向下蚕食。
白忌的手也顺着胡迟的脊椎,因为迫切而力道微重地滑下去。
空气中的酒香愈加浓重。
胡迟的手抚摸着白忌散开的发,难得保持着清醒地问:“什么东西?”
“秦书给的。”
白忌随口应道,手指顺着胡迟身体的弧度向下,指尖上混着浓郁酒香的软膏就按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那酒香醉人,还是秦书这个不正经的医师对这些旁门左道真有两把刷子,胡迟甚至都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只在白忌那未曾被纾解的欲望慢慢进入的时候,他抓紧了手指柔顺的黑发。
白忌顺势仰头,和身下的动作一致,倾身咬上了胡迟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