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帐早就挂上,再也没有阳光能直接照到床上。肖予衡睡觉一如既往的霸道,占了床上三分之二的位置不说,还要紧紧挨着林苏,把他半边都纳入自己的怀抱。
林苏每天晚上推肖予衡都要推几次,后来也习惯了,不被压着还觉得少了点什么。林苏醒来时只觉得应该比平常晚了,身后肖予衡的热热的怀抱还在。林苏动一下,肖予衡迷迷糊糊的醒来,“怎么了?”
“不早了,还不起。”林苏闭着眼说,今天不知是怎么的,尤其想睡觉,只觉得被窝里无比舒服,林苏蹭了蹭棉被。
“好像变天了。”肖予衡伸出手在被窝外晃荡一下,“外面有点冷。”
“你今天不要去帮二虎叔?”林苏问。
“要去的。”肖予衡说完长叹一声,“哎,我起来了。”
肖予衡压着被角,自己利落的起身穿衣,林苏睁眼看向他说,“觉得冷就要多穿一件夹袄。”
“待会做事反正要热的。”肖予衡显麻烦,林苏皱眉,“不行,穿衣服,到时候你热再脱就是,万一感冒了怎么办?许是倒春寒呢。”
肖予衡被念叨着不住点头,见林苏竟有自己起身去给他翻衣服出来的架势,忙说,“你睡你的,我自己去翻出来穿,真是爱操心。”
林苏整个缩在被窝里,只露出眼睛在外面,“就怪你不听话,这么一闹,我都睡不着了。”
这样的林苏太可爱了,肖予衡心扑通扑通的,上前狠摸了两把林苏的头,“反正没事,再睡就是。”
“别揉我头发。”林苏不满。
“我去了啊,你自己睡着啊。”肖予衡穿戴好衣服说。
“吃了早餐再去。”林苏还要交代说。
“知道了。”肖予衡可不敢再说不吃直接出去之类的,万一林苏要爬起来给他做早餐怎么办。肖予衡往外走了一趟又进来,“今天外面下雨了。”
“雨大吗?”林苏问。
“还好,春雨细如丝,你记得家里有蓑衣没?”肖予衡问。
“嗯,好像没有。”林苏想了想说,“如果你说的蓑衣是用棕榈丝做成的东西,我翻出来一个,因为好多地方都烂掉了,我就扔掉了。”
肖予衡啧啧两声没再说话,“那你不是不能出门了?”林苏说,伴着索索希希的穿衣声,肖予衡往里间望一眼,“怎么就醒了,不睡了?”
“不睡了,睡醒来被窝里就不暖和了。”林苏说。
“没关系,二虎叔家里应该有,我去借一个。”肖予衡说。
林苏穿好衣服出来,肖予衡上下看了他两眼,“怎么感觉你没穿多少啊,你再多加件衣服去。”
“我很好,不用加了。”林苏撇他,出了房门一看,地面果然是湿润的,细细的雨丝被风吹到廊下,也吹到林苏的脸上,林苏深呼吸一口带泥土气味的清新空气,低头往厨房冲去。
肖予衡之前已经出来点起灶火,灶上烧了热水,林苏用煮饭鼎装了米和水,放在小火眼处熬粥。林苏见热水还没开,就转身去处理早餐要吃的东西了,面粉里打个鸡蛋搅拌成薄稀状备用,林苏又拿了一把野菜,林苏每次出去就会隔一篮子野菜回来,这就不用等到吃的时候再去外面隔,野菜切碎调好味,把昨天留下来的肉片也切成碎末,两者拌到一起。
水烧热后,林苏就把煮饭鼎挪到大火眼处,大柴烧开,又挪到小火眼,灶火改小火,架上大铁锅,洗净后烧热,倒薄油,稀稀的面糊倒一勺进去,把面糊摊平,薄薄的一张面饼一下子就两面金黄,林苏铲一张出来,又是一勺下去,眨眼功夫就摊出五六张饼出来,再来摊饼的时候,林苏就摊的厚一些,野菜肉末均匀的压在饼上,再翻一面煎,煎熟了就出锅。又煎了几张野菜肉末饼出来。
林苏好奇的出了房门,平常闻到香味,肖予衡早就进来了,今天怎么没看见他。肖予衡在廊下仰着头看顶上。
“在看什么?”林苏问。
“转一下,看屋顶漏雨不?”肖予衡说。
林苏笑道,“这么小的雨哪里看到有什么漏的。”
“这雨也飘了一晚上,要漏的话也可以看出点痕迹来。”肖予衡认真说。
“那有漏雨的吗?”林苏问。
肖予衡摇头,“没有,这个屋子还挺结实的。”肖予衡满意说,“总还是留了个好东西给我。”
“行了,快来吃饭吧,去给人家帮忙,太晚了不好。”林苏笑说。
两人先用热水漱口洁面,懒得再端到屋里去吃,两人就挨坐在灶眼前,一人一碗白米粥,野菜肉末饼,野果酱配饼。
“好吃。”肖予衡囫囵吃着说。
“你慢点。”林苏看不过眼他粗暴的吃相。
“你今天干吗?”肖予衡说。
“没什么事啊,也许去二虎婶家窜个门子吧。”林苏说,“昨天才把菜种下,今天就下雨了,老天爷都帮我,不用淋菜了。”
“是啊,你运气好。”肖予衡说。
林苏目送吃完早餐的肖予衡出门,看他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沥沥春雨里,林苏皱眉,在去二虎婶家前还是先给肖予衡做个雨衣吧,记得家里好像有好些油布。
油布是搬家时用来盖在行礼上的,有点脏,而且很大一块,不好动。又没有足够的纸张来裁纸样,林苏皱起眉,只能从中间破开,先洗了一块,然后用干帕子擦干些后再放在廊下晾着。
回到屋里,林苏先按照原来看过的雨衣样式画了一张缩小的分开的比例图,背部,胸前,手臂,腰腹。之后才按着样子放大了把油布裁成各种样子。
家里的针线不够做一件衣服,林苏又撑着伞去二虎婶家借针线,当然,怀里还不忘揣着昨天画好的花样子。
下雨,二虎婶也在家,听林苏说了来意,就让花妞儿去找了针线给林苏。林苏拿了花样子给二虎婶看,二虎婶仔细看了看,笑说,“你有这个画花样子的手艺,何苦还去赚那个刺绣的钱。刺绣虽然钱多,但是费时费力费眼睛。”
“花样子也能卖钱?”林苏奇道。
“那怎么不能,你当每个绣娘都能笔下生花呢。”二虎婶说,“大部分绣娘都是照着别人的花样子绣的,绣工好也要花样子好不是。”
林苏腼腆笑,“这些我不懂。”
“你只要知道这些是换钱的就成。”二虎婶说,“要不我帮你去问问。”
“那就劳烦婶子了。”林苏说,“花妞儿的嫁妆都选好花样了吗,要不我给她画几个。”
“她呀,算了,手笨的很,太复杂的花样她可绣不出来。”二虎婶笑说。
“照着样子绣哪有绣不来了,婶子也太小看花妞儿了。”林苏笑说,心里却想还是捡羽衣好的给她画上几张。
“看着你啊,我真是无地自容了。”二虎婶突然感慨说,林苏不解的看着她,二虎婶说,“你是个男人都被肖太太教养的这么好,太太把衡哥儿交给你就是在地下也是能瞑目的。花妞儿被我教的太懒散些,真真是拿不出手。”
林苏腾的脸红了,这是拿他当肖予衡的媳妇来交际呢。懦懦说,“花妞儿也没那么差呢,婶子教的很好呢。”
“你也别宽慰我了,还有两三年时间,看能不能再教导下。”二虎婶说,“你闲来无事就到家里来玩,让花妞儿跟你学学。”
林苏哎的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