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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再怎么失常,此刻林苏里的芯子还是那个二十岁冷若冰霜的妖孽学长,而不是真正十三四岁青涩懵懂的林苏。

    林苏压下心底的纷乱杂思,仰着微笑和花妞儿聊天,反正现在年纪小,不绷着也没关系。只短短几个回合,花妞儿就对他的好感倍增,林苏要告辞时,她还拉着林苏舍不得他走,“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要经常来我家玩。”

    林苏点头,二虎婶也交代说过两天和她一起去挖新长出的竹笋。

    林苏回到家中,端起满盆的衣物又往外走,就算心里再纠结,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完,这些衣物再不洗,晚上就干不了了。之前和花妞聊天的时候已经问清楚了那条小河的位置,就是在他之前走的那条路的反方向,林苏走了三百米的样子就听到水流声,再转过一个弯,下一个坡就看到了缓缓流淌的小河。

    林苏小心的走近河滩,随手捡了根木枝,往前戳着深浅。林苏选了一个比较平稳的地段落脚,把木盆放在地上,林苏不由甩了甩手,盆子真重。林苏四下看了看,又捡了一块扁平的石头,垒高了放,当做凳子。

    林苏蹲坐下来,怕把鞋子弄湿,就把鞋子脱了放在身后,穿着袜子踩在石头上,幸亏今天的太阳热力十足,这样照着也不觉得冷。再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摆开来,好的,准备工作做好了,现在开始洗衣。

    林苏搓着衣服,心里却在走神。契兄弟,明中晚期男风盛行的社会风气导致的一种特殊婚姻观,福建沿海一带尤其盛行,“闽人酷重男色,无论贵贱妍媸,各以其类相结,长者为契兄,少者为契弟。”“契兄入弟家,弟之父母抚爱之如婿,弟后日生计及娶妻诸费,俱取办于契兄。其相爱者,年过而立,尚处寝处如伉俪。”(注1)

    林苏青春期时读过很多有关同性恋的书,对这一段特别印象深刻,因为这是光明正大的夫夫关系,是被父母亲朋认可的夫夫关系,“若使世上的龙阳个个都像尤瑞郎守节,这南风也该好;若使世上的朋友个个都像许季芳多情,这小官也该做。”(注2)古时候就有宽容的人们,可惜现代反而视男风为洪水猛兽,如果男男之间也能像男女之间有一份平等,能求一份长久,那被人诟病的贵圈真乱,也不会那么乱了。

    如今自己和肖予衡就是这样的契兄弟关系!这种契兄弟是那种契兄弟吗?林苏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以前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实,现在却轻而易举的变成现实。肖予衡又是个什么意思,林苏不敢想一经穿越,肖予衡就代入身份,爱上自己。

    那为什么肖予衡经常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从前他可不会那么露骨。难道他像自己一样,在过去的岁月里一样的暗恋着自己?林苏摇头,这太荒谬。肖予衡可是有一年换过五个女朋友的记录。

    林苏曾经无比接近真相,可惜他的勇气在面对肖予衡时全面溃退,导致两情相悦的那一刻延迟了许久才到达。

    林苏换了一件衣服搓,大概原主对自己的身体是有些感情的,肖予衡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那么对这具身体的喜爱自然也会有有点。大家现在都年轻,不要考虑娶亲,或者说家徒四壁,娶不起亲,林苏想到那五十个铜板又有点头疼了。

    既然肖予衡不说,他也就当不知道吧,这样相依为命的相处下去,若到了有一天要分别,那也是天注定,不能强求。

    林苏做了决定,很快就振作起来,认真仔细的把衣服全都洗赶紧,站起来时还要甩甩手,这样搓衣服真是太累手腕子了,看电视剧大家都是用一根木棍打,也许自己也应该备上一根。林苏穿上鞋,端着愈发沉重的木盆,往来时路走。

    正在晾衣服的时候,花妞上门来了,“苏哥儿。”

    “嗯,你怎么过来了?”林苏有点惊讶。

    “刚才我哥回来说,我爹和衡哥都不会回来吃中饭,待会我哥把饭带过去。”花妞说,“我哥面皮薄的很,不敢来和你说,我就来跑一趟了。”

    “哦哦,那谢谢你了,什么时候去送,我现在马上就去做,待会我送到你家里来。”林苏连忙说。

    “不急不急,我娘也才刚做呢,那你忙,我先走了。”花妞说。

    林苏送花妞到门口,转身先回厨房把米饭焖上。添了几块大柴,林苏才又到院子里把剩下的衣服扯撑晾好。

    林苏只煮了肖予衡一个人的饭,菜就用今天摘回来的水芹菜切段炒昨天的剩下的肉,肖予衡口味重,林苏放了不少辣椒面,又弄了一个凉拌蕨菜,带饭的话不好带些汤水,林苏就没带汤了,只是早上烧开晾凉的白水装了一水囊带过去。

    灶火烧的旺,林苏手脚麻利一会就弄好了饭菜,熄了灶火,林苏用大海碗装好了饭菜,和水囊装在篮子里,提到肖二虎家,二虎婶还在装菜,一个十七八的少年正在狼吞虎咽的吃饭,见林苏进来还被噎的咳嗽了几声。

    “这就是大槐哥吧。”林苏微笑着和肖大槐打招呼,肖大槐点头算是应了招呼,黝黑的脖子都透出红色。

    “你做饭还挺快的。”二虎婶说。

    “也没做什么,随便吃点吧。”林苏说。

    “白天在地里干活累,多点油脂才抗的住,最好用猪油。”二虎婶说着经验。

    林苏点头,示意自己是用的猪油。“好了,把东西放这就是,你自己也快回去吃饭吧,别冷了。”二虎婶嘱咐林苏说。林苏点头,转身回家。

    林苏自己吃就吃的很简单,早上剩下的面糊,和这野菜末煎个野菜饼就算对付一餐了。正午的太阳正烈,林苏把塞着的被褥翻了个边,那根木头不停的敲打,有灰尘弥漫在阳光里。做完这一切,林苏做了很久就想做的一件事,那就是用热水洗了头发。

    拆开发髻,才知道头发的长度到背了,林苏囧囧有神的想到那句‘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的神句。再加上用梳子梳长发总有种很娘的感觉,林苏打个寒颤,被自己雷到不行,好奇的一低头,把长发甩下来,热水浇在头发上面,很舒服,林苏十个手指飞快动作着,好好的疏通一番头皮,洗完头发后只觉得全身都舒爽到不行,人都轻了几斤。

    头巾包着头发,阳光晒的人懒洋洋的,林苏坐在椅子上,身边就是被晒的暖烘烘的被褥,不知不觉中,林苏的眼皮一眨一眨的,直到熟睡。

    这一场午觉林苏睡的非常舒服,醒来时甚至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要知道,就算是昏迷刚醒来,林苏也没有这种感觉,这种全身懒洋洋的感觉。

    林苏站起身做了几个伸展运动,睡意完全清醒,松开抱着头发的头巾,头发还只是半干,林苏摇摇头,用手指梳两下,就用布带把头发扎个马尾在后脑勺,林苏晃晃脑,觉得自己的手艺还不错。

    林苏把晒着的被子再一次翻了身,用木棍敲打几下。就去杂物间寻摸出一个小锄头出来,他准备在家附近开点菜田出来。他原本是想在院子里开菜田的,但是上午去二虎婶家,发现他们没有在院子里开菜土,反而院子周围有小块小块连起来的菜土。

    这样子最好,要不然完整的院子被东一块西一块的划分,想想就觉得不爽。

    林苏干劲十足的挖土,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挖多大,要种什么菜,只凭一腔热情挖土,也让他挖出一块不小的地来,林苏站直了身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又闷着头把四方都挖齐了。握着锄头的手心发热胀痛,林苏也不以为意,看着四四方方散发着泥土气味的菜地,笑的十分开心。

    欣赏了好一会自己的成就,林苏才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豪气的把锄头一挥抗在肩上,却因为锄头太小,险些碰到他才洗干净的头发,林苏连忙把锄头放下,用手在头发上拍了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的手也不是很干净时,林苏为自己的笨拙哭笑不得,看来穿越影响智商的不是肖予衡一个。

    回到家中洗了手后,林苏才把晒了一天暖烘烘的被褥拿回房去铺好,椅子也背回屋放好,烧起火先烧一锅热水给肖予衡回来后清洗用,林苏才动手准备晚餐。

    “苏苏宝贝儿,看我拿了什么回来?”院子里响起肖予衡兴奋的声音。林苏悄悄吐槽肖予衡的好活力,但还是放下手中的菜刀,出去给他配合一下。

    只见肖予衡右手扛着锄头,左手抱着一只鸡,脸上挂着荡漾的笑容,见林苏出来,忙献宝似的把左手往前送送,“看,才开始生蛋的小母鸡,一天能生一个蛋呢!”

    林苏看见鸡当然惊讶,“哪来的?”

    肖予衡短暂的停顿一下,又夸张的笑着对林苏说,“有这只会下单的战斗鸡,以后每天都有荤菜吃了,蛋的一百种吃法,哈哈,苏苏儿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肖予衡的表现让林苏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再一次问道,“这鸡怎么来的?”

    肖予衡好像萎缩了一下,但还是正义凛然的说道,“我换来的。”

    “用什么换来的?”林苏追问。

    这下肖予衡也没办法表现出我有理的表情,怯怯的说,“五十个铜板换来的。”

    林苏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你早上告诉我家里还要多少现钱?”

    “五十个铜板。”肖予衡弱弱的说。

    林苏眼睛都像要冒出火似的瞪着他,他还有脸说,肖予衡冲着他讨好的笑,林苏只觉得气的肝疼,但最后也只扔下一句,“以后你休想再管钱!”

    肖予衡忙不迭点头,想跟着林苏进厨房,被林苏瞪走。肖予衡摸摸鼻子,转身找地方安置他的小母鸡去了。

    “小母鸡乖乖,每天都要生蛋哦,宝贝儿的营养就靠你了。”肖予衡摸着鸡头郑重其事的嘱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