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发深了,黑漆漆的路上无端刮来一阵凉风,风明明不大,却轻易让人觉得冷,寒意向着众人袭来,也不知是这风,还是路上零散的几具有些腐烂的尸体更让人发凉。
马车缓缓驶着,偶尔因为有人横在路中间需要停下去开路,一路上倒是平静了下来,除了十六十七,众人都闭上了眼,顾诗翎的手紧紧握着林修谨的手,头不自觉的便歪了下来,靠着林修谨的肩膀。
林修谨看着顾诗翎眼下的一点点乌青,知道她这段时间都在操心,肯定没有好好休息,心里泛起丝丝心疼,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在顾诗翎脸上了,惩罚似的轻轻掐了掐白嫩的脸蛋,“休息一下,有我在。”顾诗翎握着他的手愈发紧了,眼睛便不自觉的闭上了。
后面除了马车行驶的声音,竟没有其他声音了,夜晚吞噬了多余的声音,等又过了快半个时辰,十六眼睛尖,即使只借着月光,也一眼就隐约看到了前方不远的草屋,“莫不是间废弃的草屋”,十六指着草屋,悄悄的告诉十七。十七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马车行驶的速度,等
近了,果不其然,的确是一间废弃的草屋。
十六知道这附近应当是没有什么休息的的地方,和十七对视了一眼,转头向车内的人说道:“主子,有间破庙。”林修谨睁开眼,附身轻拍了下顾诗翎,对着她的耳畔,“诗翎,起来了。”
顾诗翎只觉一阵热气腾腾吹向耳畔,酥酥麻麻的,耳尖不自觉的颤了颤,然后便红了,顾诗翎感受到林修谨的手上动作,松懈的劲头一下子紧张起来,慢慢睁开眼,却是林白玉的样子,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道虽然知道是修谨,但这副模样还是怪不习惯的,她虽不想动也知道该下车了,眨了眨有些劳累的眼睛,眼里升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林修谨看她这状态不由更心疼,已经在打算着带时候要如何让她好好放松一下了。
众人闻声也都纷纷睁开眼睛,锦绣又拿出了几个防毒面具下了,等大家都带上去,便下了车,好巧不巧,这时候几个带着包裹的人正好向着他们走来。
顾诗翎仔细端详着这几个赶路的男女,两女三男还有个小孩,为首的是一个壮实的中年人,旁边的中年妇女应该
是他的妻子,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一个头发有点花白的老妇背着一个小包袱,微驼的背,一看就是为首的男子的娘,旁边两个二十左右的男人拿着较多的行李,应该也是亲人。
他们看到顾诗翎一行人,有些疑惑的望了他们一眼,心道这时候怎么还会有人往那边时去,男子不想多生事端,就想加速离开,一副我没看到的样子。十七却没让他们这么快的离开,拦下了期中为首的男子,大声道:“站住,我家主人有话问你们。”顾诗翎赞许的看了十七一眼,想道十七倒是懂事。
男子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几个陌生人,又见他们似乎只是问话没有恶意,才上前:“几位有什么话便问吧。”
顾诗翎看他警惕的样子笑了起来,轻声问道:“你们这架势,是搬家吗?”男子看着顾诗翎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架势,皱眉头问:“你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吗?这个时候还向前走。”顾诗翎眉眼弯弯,“大叔,我们有事要去那边办,只知道前面出了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一直有人迁移才按耐不住向你打
听打听。”
男子叹息一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带着无奈“我们也是不得已才迁移,那边因为水患,已经走了不少人了,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难民,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不是才赶紧离开。”
顾诗翎听完一番话,又打听了前面的情况,看着六七岁的孩子瘦的和竹竿似得,塞了点银子,心中有数便让他们继续赶路去了,几人虽然知道他们有钱,却没想到这么大方,收了钱感激了他们就继续上路,顾诗翎看着匆匆忙忙离开的几人,心里知道自己也只能看了,无能为力,夜又深了,便先去了前面的的破庙歇息。
深夜,几人简单收拾了下,便歇下了,夜凉去水,顾诗翎刚出现些隐约的睡意,便感觉到情况不对,林修谨更比她更快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哒哒,哒哒。”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有人过来了。叫醒了还在休息的人几人,先一步出了破庙,果不其然不到一刻便看到了一大队人马向他们说来,顾诗翎不知道等会回发生什么,愈发谨慎的看着还在远处的人马,半夜三更,睡意顿时便消
散的一干二净,等候着前方的人马。
顾诗翎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竟觉得领头的人眼熟,人越近熟悉的感觉便越强,忽然眼皮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知道来的人是谁了,不好的感觉却越发加深。
林修谨也只是比她晚了一点就知道是谁了,疑惑和不安同时出现在了其他人心里,随着人越来越近,其他几人显然也知道是谁过来了,侍女松了一口气,皱了的眉头舒展开来,“小姐,拖累王子怎么会在这时候过来了?”
“吁!!!”拖累停下马,顾诗翎打量一番,看到他身上的伤痕,眉头一皱,赶忙上前,心道看这样子,果然出事了。
“拖累,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快下来!”顾诗翎看着他胸前还有手臂上的血迹,不由担心问道,关切声音刚传到拖累耳中,就看他不在意的下马,“姐,没事,都是小伤,不算什么。”顿了顿,又接着说:“出事了,皇帝已经联合其他部落的人提前行动了。”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惊,顾诗翎更是彻底冷了脸,她没想到那个狗皇帝会这么快,倒是她低估了这个狗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