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宴抱着云珞珈靠在他的胸膛,用披风把她包起来,温声回答她的问题。
“我多日没有收到你的书信,心中担忧不已,就将朝堂之事交给了丞相大人与几位大臣,亲自来了边境。”
在夜承宣让人给澧朝军营送解药的时候,他就已经赶到了边境。
然后看到“云珞珈”的第一眼,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随后只是往她手腕内侧看了一眼,便确定了那个人不是云珞珈。
结合夜承宣突然给澧朝送了解药,他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也猜到了夜承宣的阴谋。
夜承宣以为让人易容成云珞珈,改变声音,学习她的习惯和神态,就能够骗过他?
他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对云珞珈的熟悉是刻在灵魂深处的,是有灵魂共鸣的。
哪怕是一模一样,他也可以一眼分辨出云珞珈来。
没等云珞珈追问,他继续说了之后的事情。
认出那人不是云珞珈之后,他就把人给绑了,然后撕下了假面,严刑拷询问云珞珈的下落。
听到这里,云珞珈好奇的问:“那个女人是谁?”
“北疆长公主。”
君青宴摸着云珞珈的头发,视线落在她手腕的铁链上,眼底的心疼之色似乎是要溢出来。
“他竟敢这般对你,他怎么敢的!”
他拉起云珞珈的手,视线落在她被铁链磨的出血的手腕,手都在轻颤,“等回去,我立刻让人给你解开这锁链。”
看着云珞珈如今瘦成了这个样子,他的心疼的无以复加,恨不得把夜承宣千刀万剐了。
这段时间,他的小姑娘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委屈。
云珞珈回头看到君青宴红了眼眶,抬手抚摸上他的脸,笑着安抚他,“没事,没有多疼,回去打开就好了。”
这点痛对于他来说不算是什么。
最让她感到害怕的,是她以为自己差点再也见不到君青宴,再也见不到她的孩子了。
“对了。”
云珞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对着君青宴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头。
君青宴配合的低头,云珞珈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找了个机会把北疆军队所有的粮草都藏进了空间,他们今日开始撤兵了,如今已经一整天没有吃喝了,此时若是乘胜追击的话,他们必败。”
听到云珞珈的话,君青宴对着她露出了赞赏的眼神,转头在她的脸颊印了个吻,“我的小姑娘真的是太厉害了。”
他有些心疼又无奈的捏了捏云珞珈的鼻尖,“那样的情况,你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你这是要心疼死我吗?”
看到云珞珈如今的样子,君青宴真的是感觉心脏都在隐隐作痛。
“我没有受伤,伤的是夜……”
说到这里,云珞珈忽然停下了,选择性的没有再说下去。
她确实是没有受什么伤,本该她受的伤,夜承宣全部为她承受了。
手腕上的镣铐内本来夜承宣也是放了布料防止摩擦的,里面的布料在被刺杀的过程中掉了,手腕才会被摩擦成这个样子的。
夜承宣这人确实是个疯子,还是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疯子。
可是云珞珈无法否认,他对她是真心的。
他确实也伤害了她,可是在生死关头,他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让她活下来。
想到夜承宣,云珞珈的心里便五味杂陈的。
君青宴叫出了尾七,让他回澧朝军营传达他的命令,让澧朝立刻对北疆发兵。
此战必胜。
此战是北疆挑起的,但却绝对不是北疆说休战就可以休战的。
尾七领命离开。
君青宴把云珞珈抱在怀中,在她耳边温声说道:“珈儿睡一会,我们晚上还要赶回去。”
这里距离边境并不远,今天夜里再赶一夜的路,明日就可以回到澧朝的军营了。
云珞珈确实是有些累了。
她靠在君青宴的怀中,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忽然想到了些事情,再次看向了君青宴,“在给那些病逝的士兵家里发抚恤金的时候,每人多发二十两银子,这些银子我个人出。”
虽然那些人不是她害死的,可却是夜承宣用来引诱她的诱饵。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这份愧疚会伴随着她一生的。
他们的命她是还不回来了,只能力所能及的给他们家里一些补偿,也算是弥补自己的亏欠。
君青宴猜到了云珞珈的想法,语气温柔的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是夜承宣的私心犯的错,是他的错,珈儿不要把过错归咎在自己的身上。”
云珞珈叹息了声,“是非曲直我自己是有判断的,我知道是夜承宣的错,但我却不是全无关系。既然是有关系,我便不该去逃避。”
“如今别的我做不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他们家人的补偿。”
她对着君青宴苦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走不出来的,事情已然发生了,我就算是偿命也不能让事情回到过去。”
云珞珈一直都是个豁达的人。
她会自责,但不会沉浸在自责中无法自拔。
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就很讨厌那种为了爱情要死要活,不顾他人死活,没有丝毫道德心的人。
并不是她喜欢用道德标榜绑架任何人,而是她觉得情感这种事是两个人的事。
两个人的爱情,为什么要牺牲别人来成全?
这是她无法理解与接受的。
“好,到时候我会让他们去办的。”
君青宴担心云珞珈沉浸在自责中无法自拔,可如今看来,他是小看了他的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坚强勇敢,勇于承担责任,不是个逃避责任的胆小鬼。
云珞珈靠在君青宴的怀中有些迷糊,迷糊间她还不忘问:“夜承宣给的药没问题吧?他们的病都好了吗?我二哥没事吧?”
这些天,她的心里一直都很担心云峥。
云峥毕竟是她的二哥,她实在是害怕云峥没有扛过去。
她没有问徐中铭是否真的被送回去了。
因为就算徐中铭真的被送回去了,君青宴也不在军营了,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她疲累的闭着眼睛,睡着之前,听到了君青宴说:“药没有问题,他们都在逐渐康复,左翼将军也无事了。”
半梦半醒间,她忽然听到马蹄声往这边靠过来。
她倏然睁开了眼睛,用力推醒了身后的君青宴,“夫君,快醒醒,有人靠近这边,听声音大概有三十多人,我们得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