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个老娘们,谁也没吱声。
“咔”
赵桂芬把瓜子扔进嘴里,咔的咬开,然后又是呸的一声,吐掉瓜子皮。
“我家斌子,那可是他哥,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来,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自从进去之后,他哪怕买两个苹果去看看,我都不说啥,但是他一次都没有。
对待他哥,他都一毛不拔,还拿出钱来,给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盖养鸡棚养鸡,你们好好想想,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女人说道:“那你说说,东子拿那么多钱出来,让我们盖鸡棚养鸡,他有什么坏心思。”
赵桂芬哼了一声:“读书的人,心眼儿一转就一个道道,谁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坏水呢。”
“太晚了,我得回去了。”胖女人起身就走。
“有点冷了,我回去穿件衣服。”又一个女人走了。
紧接着,十多个女人全都走了。
“哎?”赵桂芬张嘴喊了一声,“你们……怎么就走了,再聊一会啊。”
可是没人搭理她,赵桂芬恨恨的骂了一声:“一群大傻逼,信周安东,早晚有你们后悔的。”
赵桂芬回了家,见到周孝德就问:“周安东的事儿,你知道不?”
周孝德低头卷着烟,头都不抬的说道:“他能有什么好事儿,不知道。”
赵桂芬嘿的笑了一声:“听说,他拿钱出来,做什么无息贷款,让村民盖大棚养鸡。到时候,他按照市场价收购。”
周孝德拿起火柴,刺啦一声划着,然后把烟点燃。
“他会有这个好心,我才不信。”
“就是!”赵桂芬说道:“他要是有好心,还搞什么无息贷款,直接把钱给我们,我就承认他是做好事儿。”
周孝德骂道:“那个小犊子,良心都被狗吃了。他有钱给路边要饭的,也不会给我这个大爷一分。”
赵桂芬幸灾乐祸的说道:“所以,老二才遭到报应了,活该一辈子站不起来。”
周孝德突然说道:“你说,老二去北京治病,这都小半年儿了,怎么还没回来,难道真有希望治好喽?”
“好个屁!”赵桂芬咬牙切齿的说道:“就凭他生了周安东那个小犊子,他这辈子都别想好。”
周孝德下炕穿鞋,然后就往外走。
赵桂芬问道:“你要干啥去?”
周孝德说道:“我去老爷子那,打听打听老二的病怎么样了。”
赵桂芬也跟了出来:“打听他干啥?”
周孝德说道:“没事,就是打听打听。”
“对了!”赵桂芬问道:“怎么一直没见老嘎达呢?”
周孝德说道:“那天我看到杨秀洁了,问她老嘎达干啥去了,他说在京城,照顾老二。”
赵桂芬一撇嘴:“老嘎达两口子猴精猴精的,尤其是杨秀洁,没有好处,她能让老嘎达去京城伺候老二那个残废?”
周孝德突然停下脚步:“你这话,让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儿来。”
赵桂芬看了他一眼:“什么事儿?”
周孝德琢磨着说道:“你有没有发现,秀芳和秀荣变化很大?”
赵桂芬愣了一下,咔吧咔吧那双小眼睛:“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想那么多,你这一说,仔细想想,还真是。
又是烫头又是抹口红的,还有那衣服,一看就不便宜,居然还背着小包,她们哪来的钱买?”
周孝德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周安东那个小犊子,给她们的钱?”
赵桂芬一声尖叫:“肯定是,还有老嘎达,一定是周安东给他什么好处了,所以才会去京城,伺候老二。”
“走!”周孝德气呼呼的说道:“去问问老爷子和老太太,周安东那个小犊子,给这个好处,给那个好处的,我这个大爷怎么就没有?”
“对!”赵桂芬也来劲儿了:“你这个大爷不姓周怎么着,凭什么给他们不给我们。”
此时,那个胖女人也到了家,看了一眼正在写作业的孩子,然后爬上炕,推了推正在睡觉的爷们儿。
“起来,才几点就睡觉。”
男人睁开眼睛,很无奈的说道:“我看电视,你说费电,还影响孩子写作业,我不睡觉干啥。”
“我跟你说点事儿。”胖女人把旁边装着旱烟叶的鞋盒子拿过来,卷了一袋烟,塞到男人嘴里。
“我问你,周安东拿钱,给咱们盖养鸡棚的事儿,你听说没有?”
男人点点头:“听说了。”
胖女人说道:“你觉得这事儿靠不靠谱?”
男人说道:“这有啥不靠谱的,人家真金白银拿出来了,有啥好怀疑的。再说,人东子,那么大的人物,图你啥,你有啥好骗的。”
胖女人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赵桂芬说,周安东就是不安好心。”
男人哼了一声:“别听那老逼登瞎咧咧,她啥人你不知道吗?就她见不得东子好,看她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哪一件是人能干出来的。
而且我听说,这个事情,特困户优先,不是谁申请,就能把钱给你,让你盖大棚养鸡。”
胖女人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要申请一下试试。”
男人说道:“肯定是要申请的,要是通不过,我就去找东子,只要他答应收购,我们自己拿钱盖大棚。”
胖女人一皱眉:“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去借!”男人说道:“这样的好事,以后不见得会有,所以就算借钱,也不能错过。”
很多家庭都在讨论这件事,有的欢喜,有的愁,有的重视,有的不屑。
家具厂的院子里,篝火烧的正旺,上面还有一个架子,一只全羊烤得滋滋冒油,滴滴答答的落在火堆上,响起噼啪的声音。
周安东、李久堂、赵权、小北、吴程、唐林、张佐,还有村里几名干部,围着篝火在聊天,旁边还放着一箱江小白。
阵阵烤肉的香味,随风飘散,吴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香!”
张佐第一次看到烤全羊,感觉很是新鲜。在小北的指点下,玩的不亦乐乎,一会翻滚一下烤羊,一会刷刷酱油,一会又用刀,在羊身上割出一道道口子,让里面的肉也能受热。
突然,远处隐隐传来吵嚷声,小北抬头看了一眼:“谁家,又吵起来了。”
赵权说道:“我怎么听着,像你大妈的声音。”
“就是她。”周安东笑着说了一句,紧接着猛的站起身,“那个方向,是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