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儿也不生气,展开账册一一解释道:“公主此言差矣,这单子上都明明白白的写着呢。”
“一对粉彩雕花转心瓶,一副云舒公子所作的仕女图,更别说公主喜欢的烟纱罩衫,光其中一件都值得数十万两银子。”
“而且公主在楼下瞧上的,虽然没有顶层珍贵,但数量不可小觑,这算下来也足足有十几万两。”
“我这都还没有算您喝得这一壶落雨白梅,还有我这老板亲自接待的费用,您在这商行的每一步都是花费。”
“我啊就看在您是西元贵客,作为东道主自是不能太计较,要展现出大国风范。”
“这些都是我自愿拿出来让公主享受,不能让公主受委屈不是?”
西元公主迅速翻阅着账册,气得直接就将东西摔到地上,“就一个珍珠耳坠就要千两银子?你的珍珠是是用金子做的吗?”
“还有这些个小物件?竟然没有低于五百两的!”
“你做生意如此黑心,良心不会痛吗?”
凌越儿站起身,一脸不悦,“公主不能因为你不信,就乱说话造谣本店。”
“你若觉得这价格虚假,买回去到别处鉴定,你就会发现我这里的这价格只低不高!”
西元公主已经临近暴走,她这才意识到凌越儿就是故意坑她的,“管你是真是假,本公主不要了!”
凌越儿绷着脸让出身位,让西元公主一眼看到这阁楼中空悬挂的长条字幅。
“公主进门时,是没有见到那块写着要求的字幅吗?只要出了账册,就必须支付。”
西元公主抬头靠近围栏,见到了这块近乎十米的画纸,上面赫然刻着“一经入账,概不取消,请理智购买”。
西元公主觉得她被耍了,她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怎么她一出来就挂上了!凌越儿竟然给她下套!
“奸商!你这是强买强卖!”
凌越儿轻蔑一笑,“这只是公主觉得,其他人可都说这是个好规则,既能让买家三思而后行,又能减轻算账先生的负担。”
西元公主破罐子破摔,无理取闹道:“本公主现在不喜欢,不想要了,你若真要本公主带走,那就是白送我!”
凌越儿也撂下狠话,“本店概不赊账,公主要么付银子离开,要么就让家里人来赎你出去。”
她说着就挥手叫来家丁,威胁着西元公主。
西元公主看着那几个彪形大汉,不禁后悔侍卫带少了,气得坐到一旁,恐吓道:“凌越儿,你,你好得很!我皇兄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让人到使馆将皇兄请来,不就五十万两银子,本公主又不是没有!”
凌越儿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人去办,就是不知道这银子拂晓公子会不会出。
不多时,拂晓就独自前来,西元公主像是遇到了救星,飞一般的跑了过去。
“皇兄,你快治治她!这人为了赚钱,简直脸都不要了!”
拂晓冷着脸,嫌弃的瞥了眼西元公主,“住口,以后银子没带够就别进别人的店门!西元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西元公主不解,皇兄竟然胳膊肘往外拐,眼泪在眶内打转,委屈不已,“皇兄,明明是他们卖的那些东西胡乱定价,你责怪我做什么?”
拂晓查着账单,又看了看那一个个包装好的物品,而且他一路上楼,自是知道凌越儿的货不会出岔子。
只怪这西元公主没脑子,真以为西元那些商品的质量能和这里的比。
“你没眼光就不要说别人的货有问题。”
凌越儿笑着上前打了声招呼,便夸赞道:“还是四皇子懂行,就看在之前你送我衣服的份上,支付五十万两银子就够了。”
“而且您也会成为本店的黄金贵宾,凡是买凌云商行的东西都优先挑选,并且每月还有折扣福利。”
拂晓泯然笑道:“那就多谢凌夫人好意,只是这些东西就先寄存在这了,等我需要的时候再取走。”
西元公主不答应了,挽着拂晓的胳膊娇声道:“皇兄,这些都是平日我能用上的,这买了不戴岂不是浪费?”
拂晓扒拉开西元公主,看都不看对方一眼,“本皇子掏的钱,自然由本皇子做主,你以为这是给你买的?”
西元公主见人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站在原地直跺脚,“皇兄,你怎么如此对我?”
拂晓忍不住回头怒斥:“站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西元公主白了凌越儿一眼就连忙追赶上去。
而凌越儿满意的目送二人离开,“二位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可就在她美滋滋的数银子时,青羽竟然悄悄出现在她面前。
青羽眼圈发黑,面容憔悴,这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听青羽恳求道:“凌夫人,我家大人他已经失踪多日,他离开前曾嘱咐我,若是他没了消息,就来找您。”
凌越儿眼光一闪,急切的问道:“怎么会这样,他去哪里了?你还不快去派人找?”
青羽叹了口气,从身上取出一个盒子,“夫人有所不知,陛下命大人调查私造黄金一事。”
“为了保密就独自去了那制造之地,就只留下了一个字条,他说只有您能解开。”
凌越儿接过打开,纸条上写着她和南宫幽闲来定的暗语,这对应的是前朝史书的页数和那一行第几个字。
于是她顺手从架子上找出古籍,一一对应的写了下来:京外东南百里,邙虚山。
“地方也知道了,你快带人去找吧。”
青羽单膝跪地求道:“不可,这地方是铸银之所,知道的人越少越少,现在就三人知晓,所以属下斗胆请夫人与我一起去。”
凌越儿心里想去,但她思索再三还是婉拒道:“带我去?你不怕我成了拖累吗?毕竟南宫幽都出了事,我去只怕会让你们加重负担。”
青羽眼神坚定的看着她,“不,大人说了若是他出事,就只有您能帮他化险为夷,您放心,属下就算豁出去命,也会保夫人无恙。”
“夫人,求您救救大人吧!大人最信任的就是您了!除此之外属下也想不到谁能帮助大人了!”
凌越儿纠结不已,但为了南宫幽,她还得赌一把,希望她这次还是好运连连。
“好,等我安排下,傍晚我们就悄悄出发。”
太阳一西斜,青羽就带着凌越儿乔装出城,马不停蹄的赶往邙虚山。
不到清晨,这二人就来到邙虚山脚下,只见这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庄。
如今天不亮,偶有几户人家起了床,开始准备一天的劳作。
凌越儿和青羽扮作在外跑商的兄妹,牵着马来到一户老翁家。
凌越儿隔着栅栏问道:“老伯,我兄妹二人为了一桩生意连夜赶路,不曾想迷路了,请问这里是哪里?”
“而且这马也都筋疲力尽,可否让我们进去讨口水喝?”
老翁放下手中的斧头,狐疑地打量着凌越儿他们一眼,但还是顺手舀了瓢水,递了过去,“给,你们喝完就赶紧走,这里不欢迎外人,否则等天亮了,你们就走不了了。”
凌越儿尝了口水,水味甘甜,不解道:“为何?我瞧着这里山清水秀,人也不会坏到哪去啊?”
“况且我们二人也卖菜,刚好还有不少好苗子,稍后就送与老伯当做感谢。”
老翁厉声赶人,“不需要,不需要,你二人莫要多打听!我这也是为你们好!”
青羽在一旁唱白脸,“你这老伯,为何这般凶我妹妹,亏我妹妹心善!”
老伯拿起靠在栅栏上的铁锹就胡乱打人,“若不是看她还算顺眼,我早就将你二人轰出去了!”
“还不快滚出去!”
凌越儿只得拉着骂骂咧咧的青羽离开,“算了算了,兄长我们还是听老伯的话离开吧。”
随后二人便出了村庄,找了一个小山洞坐了下来。
青羽遥望这那边的点点灯火,叙说道:“这村子还真不寻常,只怕大人来的时候也是这般遭遇吧。”
“说不定他就是被这里的村民发现绑走了。”
凌越儿回想着老伯的反应,虽然凶狠,但也是为了她好,说不定就是个突破口。
“也不一定,他一个人行动总归方便些,估计是绕过这些村民的阻拦了。”
“看来正面融入打探消息是走不通了,不如你先去四处找找有没有南宫幽留下的印记。”
“我再去想办法进村,若是只有我一个弱女子,他们应该会放松警惕。”
青羽紧绷着脸,严词拒绝,“不可,那老伯如此赶我们,只怕这些年误闯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夫人还是在此等候。”
凌越儿浅笑道:“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无论怎样我们都得试试。”
二人浅浅休整一番,见那些青壮年离开后,便分头行动。
只是这回进村的只有凌越儿一人。
凌越儿衣衫破烂,披头散发的跑了进来,惊呼:“救命啊,救命啊!”
凌越儿认准了老翁,抓着他哭诉道:“老伯找人快去救救我兄长,我们走得好好的,路上就碰到了猛兽,兄长他为了救我,生死不明。”
老翁看着凌越儿,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你怎么回来了?我这一村的老弱病残,救不了,就让他自求多福吧。”
凌越儿不死心,拖拉着老翁的衣角,“老伯,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我和兄长从小就没了爹娘,二人相依为命,没有他,我也不想活了!”
老翁摇头,推开凌越儿,“你这是何苦?你怎么就不明白,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老伯,老伯求求你了!”
儿凌越儿喊着喊着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老翁听着声音猛然停住,立马扭头,一看这人晕倒在他的门前。
老翁见凌越儿善良和善,还给他留了菜苗,于心不忍,便招呼着屋里的老妪,将人抬了进去。
而其他村民竟然视若无睹,仿佛这个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