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也不少见吧?呼,赵承骏又松了口气,豁然开朗。他虽然是邱予宁的父亲,但也没必要太过于疏离戒备,父子之间亲密一点十分正常。
邱予宁摸着自家老赵健壮修长的大腿,看着老赵肃穆威严的吃饭神情,他就感觉着,这情形,与他以前某种“玩枪”的情形也没什么两样吧?可又好像有点不同。复杂,又复杂了。唉,老赵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偏偏不对他说明白,他压根儿不擅长这个,怎么可能迅速猜透?
突然,邱予宁心头一动,难道老赵后悔在上床叫得太浪荡,平日里也实在太闷骚,感觉对不住他老董家主的威严,所以当真打算换成威仪矜持的方式与他谈恋爱,然后回去才有面子见人?
恋爱中真是充满无数的可能和惊喜,但邱予宁总觉得这样不太正常。不过,想一想他和赵承骏认识后发生的事,不正常的事情他两只手都数不过来,那么,现在这样也算其中一种?
邱予宁对恋爱完全是盲人摸象,摸石头过河,他现在胡思乱想着,实在摸不着头脑,只觉自己掌握的恋爱知识太少,贫瘠又匮乏,以后必须恶补几下。不过,他又哪管他家老赵想用什么方式跟他谈恋爱?只要不是有八层九层真人阶的强人过来想跟他抢老赵就好,其它的原因他全盘接受无压力,他是打不死的坚强少年郎,都活两辈子了,适应性不要太强!
吃完早饭,赵承骏道:“饭后散散步,然后再去修行。”
邱予宁立即点头,以前他们饭后都是散步暧昧,调情说笑摸摸闹闹,时间过得轻松愉快。
可是这次,赵承骏说要散步,他就真的是在带着邱予宁散步。
散步时,赵承骏很自然的像以前一样询问邱予宁在磨炼和修行上的细节。等邱予宁认真说了,赵承骏就威仪十足却又温和耐心的给邱予宁讲解。讲到某些关键地方,赵承骏在旁征博引、浅显易懂的讲解之间,偶尔还能风趣的幽默一把。这样的赵承骏虽然少了些闷骚拽酷的调情暧昧,却多了些稳重可靠的强者气度,而且他对邱予宁的关心喜欢不仅不少,反而倍加浓郁而且溢于言表。
邱予宁虽然仍旧有点猜来猜去的胡思乱想,但是陷入热烈恋情之中的狼崽子能想到什么正地方去?他当即就被赵承骏关心得如沐春风,而赵承骏发自骨子里的强者风度一摆出来,更让他心头痒痒。总之,邱予宁被气度稳重、举止得体模样的赵承骏成功的勾起了更强烈的爱意和欲望。
走着走着,尽管基地中到处都是人,邱予宁抹不开脸像赵承骏以前那样肆意与恋人调情,但是散步了小半圈儿的时候,邱予宁就牵住了赵承骏的手,十指相扣。父子牵手,正常。散步了大半圈儿的时候,邱予宁突然一按赵承骏的膀子,趴到了赵承骏宽厚的脊背上。父亲背儿子,也……
赵承骏蓦地瞳孔一缩,心里再也“也”不下去了。
因为邱予宁腿间那根生猛的硬东西正在顶着他的脊梁骨,还在轻微摩擦呢!
邱予宁什么也不说,就搂着自家老赵的脖子,在他的老赵耳边不大好意思的嘿笑。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被“小儿子”光明正大求欢的赵承骏一张英俊脸庞再次充血,但他瞬即回神,急忙行功恢复。眨眼之间,赵承骏成功做到心跳怦怦却面不改色。于是,赵承骏用结实的臂膀背着“小儿子”继续走,边走边继续之前的讲解。但他耳边是邱予宁热烫的呼吸,背后是邱予宁青春健实的身体,昨天刚刚享受过邱予宁生猛服侍的强烈鱼水之欢还浓郁的缭绕在他心头,他极端理智的想维持他的父亲姿态,但他这副忠于本能的青壮男人身体却又极端不受控制的涌起一股燥热。赵承骏心下臊得沉重,只能暗暗的迅速使出小秘法手段,强制性将自己的身体反应平复下来。
邱予宁敏锐的察觉到赵承骏刹那间的动情和之后强行平复下去的突兀,不由呆了一下,这老赵就算想摒弃以前的闷骚放荡,改变得稳重矜持一些,也不必这样压制吧?真打算玩禁欲?
邱予宁侧头认真的看着赵承骏威仪如旧的强者气派,再回想自己刚起床乍一看到赵承骏这副严肃模样时,忍不住顶着自己高耸的裤裆,乐呵呵的伸手想摸赵承骏衬衫上性感的胸肌部位。但谁料他居然被赵承骏几乎“僵硬”的迅速躲开了,那一瞬间,他甚至隐约发觉赵承骏脸皮红了一下。他当时没想明白,所以当即决定静观其变,现在他总算是真正明白了。
老赵以前太闷骚,的确不太符合他老董兼家主的威仪,收敛几分矜持矜持也不错。可是禁欲?别啊!都还年轻呢,那种感觉多美好啊,他刚刚上瘾了就要禁了?邱予宁越想越凌乱,他挠挠头,趴在赵承骏耳边严肃的问:“老赵,你真打算改走矜持禁欲路线了啊?可我怎么办?”
什么?禁欲?赵承骏听得心里那个尴尬啊,但是他反应极快,脑中灵光一闪:他现在即使割肉一样狠狠的压制了自己的龌龊私欲,但是为了小儿子的情感接受能力着想,他也不能直接由恋人变为父亲。那么,他被小儿子误会成改走禁欲路线,不正好是个“缓缓图之”的有效途径?
52老赵怒极攻心啊
赵承骏默认了自己打算禁欲这件“事实”,径直带着凌乱且不甘的邱予宁上了劳忠山。
劳忠山上,仇视人类的狂暴女已经乔迁新居,新居洞前堆着新坟,埋着她昔日的帅犬,她还为之立了墓碑,上面用淋淋鲜血画着一个惟妙惟肖的狗头。不过,少了犬一,还有狼二!
狂暴女稳坐劳忠山太上皇宝座,在一日之间成功主持了几场首领争夺战。最终,豺狼虎豹狗熊猴七大强者脱颖而出,获得狂暴女的认可,七兽拥簇着高踞山顶的苍白公主环山而居,各树一帜,俯瞰着山下群兽。只可惜,她和它们,面前胜利的曙光还未消散,背后血色的屠戮已经降临。
站在情人面前的男人展示力量与情趣,站在儿子面前的男人竖立勇武和威严。
于是,勇武绝伦、威严强悍,并且自带稳重霸气属性的亲爹,带着正沉浸在“我家老赵要禁欲”所导致的震惊凌乱中的小儿子,三步见一血,七步踏亡魂,势如破竹锐不可当的杀上山顶!
站在“昨日是爱人,今日是儿子”的俊气少年面前,赵承骏更加的傲然沉稳、狂霸无限!他双眸凌厉的一扫,豺狼虎豹狗熊猴畏缩不敢上前。他往前大步一踏,七兽皆都毙命。新仇旧恨狂暴女尖叫杀来,他猛然回头,同样暗怀恨怒刷的一亮出剑,狂暴女没来得及狂暴就被他尸首分离。
邱予宁看呆了。帅呆了这老赵。咕咚,邱予宁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邱予宁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家老赵如此彪悍凶猛、雷霆极速的杀戮,桀骜狂野啊!直把他看得狼心狂跳。不行,他家老赵如此冷峻强勇,他更想把老赵先剥光再捆绑最后压倒蹂躏了……老赵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打算禁欲了呢?邱予宁沉静凝眸,紧紧的盯着赵承骏淡然凶厉的深邃双眸。
赵承骏回头,凶煞悍猛的凌厉一扫而空,态度一下子温和到纵容的地步,低声说道:“隐患解决了,放心了吧?叔昨晚临睡前给中柏市去了通讯,咱们今天就回去。鼎世商行和赵家都有些事情需要叔去亲自处理,叔南方这架飞机太小,中途遇到猛禽群落就必须降落躲避,太费时间了,所以中午之前中柏市就会有人来迎接。你这次的历练旅程中途停止,叔下次加倍补偿你,好不好?”
邱予宁正在想法子破解老赵今天如此坚定不移想要“禁欲”的难题,突听要回去,他先是觉得有点突兀,只沉默着点点头,但是想想赵承骏那份文件,他又觉得理应如此,历练什么时候不可以进行?随即又想起这么长时间不见昆哥还有那些队友,他遭受打击的坚韧内心立马雀跃起来!
回到基地,邱予宁明朗朗的笑着跟刚认识的朋友们说拜拜,还送了一大堆丹药做临别的礼物。
坐上从中柏市飞来的那架鼎世商行的特殊运输飞行器时,邱予宁莫名的感觉有点恍惚,像做梦似的:他原本预料至少要历练两年左右,结果现在不到半年就戛然而止,也马上就能见到昆哥他们了;他原本认定绝对不能喜欢上赵承骏,结果现在喜欢得恨不得天天抱着赵承骏啃压;他原本觉得赵承骏习惯后方甬道的快感后,在床事上肯定能放开一些,谁知现在赵承骏要禁欲了……
人生啊,啧,像盒巧克力什么的。
“咚咚!”
休息室的门被敲了两下,随即一人开门进来,向邱予宁打招呼道:“予宁小弟。”
“嗯?哈,神牛哥!好久不见,我都想你了!”邱予宁精神一振,从床铺上矫健的一蹦而起,看着沈西威那张久违的平凡的脸庞,他只觉像是看到了花儿绽放一样,真是怎么看怎么亲切。
“也不算太久。”沈西威扯了下嘴角算是礼貌的回应。他也挺高兴见到他罩着的予宁小弟,就站着仔细的上下打量了邱予宁两眼,还算满意的点头道,“成大小伙子了。长势不错。”
邱予宁感觉他的夸奖有点不对劲儿,但还是一屈臂膀,配合的道:“那是,兄弟我磨炼刻苦!”
沈西威顿时觉得表扬容易让孩子骄傲,他就随手关上门,“坐吧,家主让我陪你聊天。”
沈西威走过来坐到床边,随意的倚着床头,然后猛地一手伸出,无情的推开了想与他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的邱予宁,又警告似的盯了邱予宁一眼,“别乱动。”他来之前可是被家主大有深意的“叮嘱”过的,他还不想变成一级伤残。他戒备着盯着邱予宁道,“你开始聊,我听着。”
“嘿嘿,神牛哥你还是这么牛气。”邱予宁不以为意,乐呵呵的冲他伸出大拇指,又挑眉叹息道,“可惜啊,我是趁老赵不在才能跟你亲近亲近,以后老赵在旁边,我想跟你打声招呼都不能太笑着。他要是吃醋,你保准倒霉。你偏还不领情,嘿。”邱予宁神采奕奕的扳着双脚盘膝坐正。
“叫沈哥。”沈西威沉声纠正,皱眉看他一眼,决定容忍着这个不小心被亲爹泡了,又即将被亲爹甩了,却还被蒙在鼓里的倒霉孩子。沈西威又想了想,觉得这倒霉孩子毕竟是自己罩着的小弟,逗他开心也算是一种责任。于是,沈西威逗小孩似的伸出双手,示意道,“小弟,看好。”
“嗯?还有礼物?”邱予宁盯紧他空空如也的手,准备迎接惊喜。
沈西威暗暗一滞,他没有备什么礼物,他想起除夕晚收到的那瓶“避毒丸”。那瓶丹药的确比他以前备用的高明解毒丹药更有灵效,连“酒”这种毒素都能完全避开。他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不是礼物,别多问!”沈西威用力合掌,再双手一张,一道浓郁得完全能称得上“实质”的土黄光芒被他扯开。他再单手一握,被他扯成长形的土黄光芒就成了一柄微光闪烁的褐色短剑。
邱予宁一怔:“沈牛哥你突破到六层了?你果然‘神’牛!小弟佩服佩服。”
异能阶六层时,异能可以外放凝结,随心所欲的凝成暂时的“类实体”物品。邱予宁多次见识过赵承骏用冰异能凝结出冰杯、冰剑等东西,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沈西威这种特征代表着什么。他年前离开中柏市时,沈西威还在五层巅峰耗磨,看来牛气哄哄的沈西威也修行得极其努力。
“还行吧。”沈西威不以为意,把短剑递给他。
“好剑。呵呵。”邱予宁接过短剑小心挥舞两下,能听到“嗖嗖”的破空声。这的确是极其锋利的武器,蕴含着不菲的六层威能。不过,等短剑中的六层威能消耗光了或者时间太长,它就会消散掉。邱予宁试着将短剑放进自己的储物竹简,无法成功。他早就让赵承骏凝结冰剑出来试过许多次了,每次都失败,储物竹简显然不能容纳别人的异能。他也只是无聊,才再试着玩玩。
“喜欢?”沈西威眉头舒展了些,不等邱予宁回应,他已经继续双手合掌,再突然扯开,又是一柄短剑。邱予宁一看,两把?呵呵,这短剑挺有意思,难得别人送他礼物,他当然要表示一下,就扬眉道,“当然喜欢!神牛哥的异能短剑,别人想收可没得收。”
沈西威看他一眼,想了想,随后就不停地合掌扯开,再合掌扯开,又合掌扯开……不一会儿的功夫,沈西威像是在扯面条似的扯出一大堆短剑,铿铿锵锵的堆在床上,宝光闪闪的夺人视线。
邱予宁看得目瞪口呆,还打算运回去贩卖咋滴?忙抬头诚恳的道:“沈哥你真值得赞叹。”
“赞叹什么?”沈西威觉得这些短剑暂时够这倒霉孩子玩了,就停下手来,倚着床头道,“家主二十岁就突破到异能阶六层,我是家主三十六天罡中的武星,倍受家主栽培,修行功法和所需丹药也都是高级。我现在已经二十八岁,才刚刚突破到六层,这点并不值得赞叹。你别乱拍马屁。”
“不是拍马屁,沈牛哥你也不大,二八二八,一朵小花。沈牛哥你正花枝招展呢,别妄自菲薄。”邱予宁安慰着他,“再说,你也别跟我家老赵比,你们压根儿不是一个层次,比起来就太累了。你跟我昆哥比比,他刚突破到异能阶五层没多久呢,已经是个英才了。神牛哥你是个牛才……”
夸着夸着,邱予宁就发现沈西威脸色越来越黑,他就觉得神牛哥还是这么有趣。他挠挠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移话题,“哎,沈哥你说你是三十六天罡中的武星?能跟我说说吗?”
沈西威黑着脸盯了他两下,想起家主吩咐的聊天任务,才语气不太良善的道:“三十六天罡是家主依照赵家《三罡经》后面最终秘法栽培起来的心腹。我们三十六人全都身受家主大恩,自愿修行相对应的功法。详细情况你暂时无权知道。你能知道的只是我们三十六人的名字之类。”
邱予宁老实的问一句:“名字?”
沈西威道:“我是天威星,张昭魁是天魁星,岳孤臣是天孤星,庄佑是天佑星……”
邱予宁怔怔的听着三十六个人名和三十六个星名一连串的从沈西威平淡的语调中蹦出来,直把他听得眼冒金星。他听完赶紧再次转移话题:“哎我家老赵还在办公?一个多小时了吧?”
沈西威顿了下,然后轻轻的道:“家主在和一个女人聊天。”
邱予宁心中一紧,之前的黑暗猜测重新涌上心头,他嘿的笑道:“沈哥,你的意思是?”
沈西威拥有实话实说的属性,他看着邱予宁,先把边缘牵扯解释一通,最后道:“东洵市的实权者,城主黄家是其一,在家主的管理下后来居上的赵家是其二,另外四家是刘、杨、窦、张。”
“六家实权者?东洵市果然够大。”邱予宁听得稀里糊涂,却不急不躁,这时是必须的。
沈西威点点头:“赵家与排名五六的窦、张两家表面上关系良好,与排名三四的刘、杨两家完全关系冷淡。除夕夜你炸飞的丹药基地就是刘家扶持中柏市的杜、胡两家暗中发展起来的……现在来的那个女人出自窦家,她动机不纯,但她年轻貌美,温柔热情。她正对家主发起追求攻势。”
“哦。”邱予宁沉沉静静的,半晌才突然问,“老赵现在的身份不是‘马小军’吗?”
沈西威道:“鼎世商行与赵家同气连枝,表面上与赵、窦、张三家关系良好。现在中柏市正式扩建,沧源湖和鬼柳林两处地势资源被有心人察觉,东洵市的几家都想凑过来插一脚。但是家主早有布置,在沧源湖和鬼柳林两处地方完全占据先机,别人想要来咬,必须得鼎世商行点头同意。窦家仗着与鼎世商行还算亲近,就派了那个女人过来,大概想直接攻克‘马小军’身份的家主吧。”
邱予宁明白了,蓦地皱眉,低道:“沈哥,老赵没让你瞒着我?你别是偷偷告诉我的吧?”
沈西威嘴角一抽:“没有。”想了想,又加了句,“家主似乎料定你会问,我也会答。”
赵承骏的确想通过沈西威这个“老实人”的口述,来向邱予宁客观表达他的清白。赵承骏正要缓缓图之的把自己与小儿子邱予宁的“爱情关系”冷却下来,同时把他们的“温情关系”热乎上去,然后再看准时机向小儿子坦白他们的父子关系。这时候,赵承骏就怕邱予宁陡然遭受剧烈打击,留下刻骨的心理阴影,哪可能找个女人来乱掺和,让小儿子怀疑他有可能“变心”了?
赵承骏仔细想过,他这小儿子明显对他这个“爹”印象极差,堪称憎恶。倘若邱予宁冷不丁得知自己的爱人不仅要与他断绝爱情关系,而且这爱人还偏偏就是他那个“爹”……这种打击连赵承骏都觉得难以承受,他绝不能让他倍加珍重和爱惜的“前爱人”“现儿子”遭受那种打击。
不过,张昭魁等人应命动用鼎世商行的特殊运输飞行器前来接人时,动静实在有点大,不容易瞒过有心人,被那个嗅到气味的女人抓住机会跟来也在所难免。那女人是窦家派来中柏市的代言人,她热情的坚持着要坐飞行器来迎接“马小军”,“马小军”还能让人把她一巴掌扇下去?
邱予宁听完沈西威的解释,就隐约明白了赵承骏向他表明心迹的意思,又确信不是八层九层的强人过来抢人,他垂眸仔细琢磨琢磨,就不怎么担心了,也压下了想去找赵承骏的想法。
一是那女人毕竟代表着窦家,赵承骏自有处理方式。除却那女人的私心不提,这也算是正经事务,他不能仗着自己是赵承骏的恋人,就不知分寸的拈酸吃醋乱发脾气。他必须镇定从容理智。
二是他也信任赵承骏。以赵承骏的相貌秉性实力势力,这么些年,想爬赵承骏床的人还能少了?赵承骏想要什么人要不了?但赵承骏以前偏偏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找过。赵承骏不是花心的人。
邱予宁想了个通透,挠头笑笑,十分干脆的抛开这茬不提,重又跟沈西威胡侃起来。他还把沈西威送他的那一堆短剑摆出了许多花样,将床铺被单割得一条条的,过后提起来能直接做拖把。
邱予宁知道得少,思量得少,又看得透彻,所以他镇定得很。
赵承骏却知道得太多,也想得太多,爱情和亲情这两种浓重情感又混杂成一股,在他心底拧巴拧巴,钻啊钻啊的,像是拧螺丝钉似的,在他心头越扎越根深蒂固!以致他在对待邱予宁时,个人感情越来越浓,强烈的影响着他的思维和决定。除非他时时刻刻强行觉醒那种不似人类的机械状极端理性,否则他处事的勾心斗角和冷酷狡诈,在对待邱予宁这个小儿子时根本不起作用!
飞行器上莫名其妙多了个热情洋溢、野心蓬勃、假装清纯、恨不得人人都知道她和马小军关系亲近的年轻女人,这件事势必瞒不过感知敏锐的邱予宁啊。那么,与其让邱予宁自己察觉,不如主动向邱予宁坦白。
但是怎么坦白?
就这么一丁点儿的小事,可它关乎到邱予宁,赵承骏就逃避不掉的又被个人感情影响到了!赵承骏认为自己是个当爹的,总不能像以前那样深情款款的与小儿子亲密倾诉吧。那么难道他还能去说“儿子,爹对你忠贞不渝,守身如玉”?这玩笑就开大了,只怕关系直接破裂无挽回!
还好,赵承骏点名让沈西威这个御前行走随机过来护驾,这个实事求是的老实人正适合做传话筒。但是,沈西威会不会把事情描述得太严肃、太郑重,以至让他小儿子伤心难过?赵承骏知道邱予宁虽然豁达开朗坚强沉稳,但是对待内心珍重的事情,邱予宁就会展现出极为敏感的一面。
赵承骏心里时不时蹦跶出几条心思,越想越是不安心,恨不得立即瞬移过去亲眼看看他小儿子现在的态度。但对面那个相貌妖娆、说话一条条有头有尾有道有理无可挑剔的女人又的确在跟他商谈实际事务,并没有对他大抛媚眼儿,他除非直接无礼打断赶人,否则连找个借口发作都难。
这个自作聪明又不识时务的女人,看着就讨厌!赵承骏沉凝郁怒的想,这女人但凡有他家予宁一根头发丝儿的沉静守礼,他也能考虑考虑窦家插手中柏市的问题,但是现在,门儿都别想!
终于,赵承骏淡定疏离的将优雅却难缠的窦小姐打发掉,又似笑非笑毫不客气的与跟随窦小姐前来的窦家大管事“谈”了几句,而周围那些下属早就被自家BOSS的低气压吓飞了。等面前一片清静,赵承骏猛地起身,大步流星的匆匆赶回。
走到休息室门外,赵承骏放缓了脚步,先肃穆的整理了下衣着,然后稳重有力的敲门。
通常在门有隔音功效时,敲门者一般都是慢慢敲两三下门,然后直接开门而入。如果门内之人不方便见人或者压根儿不愿见人,自然会提前将门倒锁上,或者在听到敲门声时再及时将门倒锁上。那么来者敲门后发现拧不开门把,心中自然了解,也就不会继续打搅。
赵承骏敲门之后,一拧门把,嗯?再拧,三拧,还是拧不开……
赵承骏浓眉微微皱起,缓缓松开手不再拧了。
他有点莫名的心虚不安,感觉像是……偷情时被抓住然后被勒令不能进门?
赵承骏浓眉更皱,狠狠按捺下这种不正常也不应该的畸形心理。出于尊重,他也没妄加施法探测门内的邱予宁在做什么。他略一沉吟,干脆转身向左走了两步,单手插兜靠在门旁等着。
等了片刻功夫,门始终没被打开。赵承骏那点心虚不安越来越浓。
偏偏这时来了个没眼力界儿的后勤助理。这助理是被后勤司务长亲自考核考验后招来的,人傻力大、恪守本分,连名字都实在,名叫钟实。钟实一看,呀!BOSS居然被锁在门外,这哪行啊?赶紧的,钟实勇猛的冲过来,先问了声好,然后立即掏出钥匙,手脚麻利,直接就要强行开门。
“哗啦!”
钟实那把钥匙还没插锁眼儿里,整串钥匙都被赵承骏沉着脸一把抢了过去。
赵承骏一句废话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用深邃的双眸凌厉的盯了他一眼。
钟实浑身一个哆嗦,感觉自己正被两把屠龙刀凌迟似的,可把他吓得胆颤心惊,连忙鞠躬又鞠躬才仓皇而退。钟实只是个异能阶二层的助理苦力,职务是不停的巡查飞行器内的卫生等琐事,见识实在不够高明,就一个老实。他是真老实,所以他自认为退远了,就拽住人问:“谁敢让BOSS站门外头等啊?狗胆包天活腻……呜……”被他问话的人背后冒冷汗,狠狠堵住了他的嘴巴。
赵承骏被这傻叉气笑了:敢骂我宝贝儿子,你小子才活腻歪了!
但马上,赵承骏就笑不出来了。他气息内敛,旁人难以察觉。
所以,等门轻微一声吱呀响,休息室门开了。沈西威面庞涨红,衣衫凌乱,却浑身洋溢着满足的走了出来,走路时好像腿间有点别扭似的两腿稍稍分开。而邱予宁正一面整理同样凌乱的衣裳,一面在门内低声叮嘱:“愣什么?还不赶紧走!千万别让老赵发现啊,否则你别想活……”
郑重严肃的玩笑开了一半就戛然而止,邱予宁有点凌乱,不是吧,这么巧!刚才敲门的是老赵?不是说那女人带了一堆文件资料,老赵至少也要被那女人再拖延半个多小时吗?
赵承骏原本就想多了,现在一看沈西威的模样姿态,他自己是“过来人”,自然一下子就想到那个地方上去了,可把他想得,简直是怒极攻心啊!他英俊的脸庞瞬间黑如锅底,杀意百分百的狠厉的盯住沈西威,浑身桀骜狰狞的煞意气势犹如泰山压顶一样将沈西威压得半点不敢动弹。
53身为父亲
赵承骏的暴怒来得莫名其妙又气势汹汹,但没等别人解释,他自己又猛然间反应来过来。
他家予宁是什么样的性子,现在对他又是什么样的感情,难道他还不了解?他不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怕伤到邱予宁而不敢直接坦白他们的父子关系吗?再说,沈西威是他亲自栽培起来的死忠心腹,为人本分踏实,也深得他的信任,绝不是色胆包天敢勾引他的“小儿子”的人。
更何况,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俩当真有一腿,他赵承骏又能用什么立场去暴怒?
这个念头一起,赵承骏心头一凉,地狱之怒刷的又收了回去,而且半点也没敢剩下。
因为邱予宁已经闪身出门,站在他身前,语速极快又略显郁怒的向他解释:“我和沈哥刚才纯粹在对练,我连手都没碰他……”邱予宁的确想发火,刚才赵承骏的表现完全像是捉奸在床似的,他能信任赵承骏,赵承骏就这么看他?赵承骏连这都能怀疑到那种地方去,未免太过分了吧!
赵承骏此时也注意到了,邱予宁和沈西威的衣裳虽然略显凌乱,但都穿得完好,而且他们身上都有彼此的大脚印子。赵承骏心下混乱,也没敢看邱予宁,只深邃的盯着沈西威:“你跟我来。”
邱予宁心头大怒,话也戛然而止,情绪完全内敛,沉静分不清情绪的盯着赵承骏。
赵承骏面不改色,心跳却怦怦的越发不安。他仍不与邱予宁对视,只悄悄咽了咽唾沫,什么也没再说,就那么威仪泰然的双手插兜,示意沈西威跟上。然后他淡定的转身离开,步伐稳重得很,好像刚刚那个暴怒凶狠几乎要择人而噬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但没等他走出三四步,邱予宁猛的跃起,用尽全身力气往他屁股上凶狠的踹了一脚!
你再拽!你再禁欲!你再胡乱猜疑!当我好欺负是不是?邱予宁狼性激发了。
赵承骏如果对敌,自然能及时应对,或反击或躲避或防御。可是现在攻击他的人是他的前爱人现儿子,而他偏偏还心虚混乱得要命,一时竟没敢动用异能,可被邱予宁这一脚给踹得不轻。就见赵承骏顺着邱予宁的脚力直往前窜,蹭蹭蹭往前冲出老远,他才勉强扶住墙壁没被踹趴下。
嘶,小儿子被他当狼崽子养的,野起来忒狠,他屁股疼得好像已经裂成四瓣了。
赵承骏英俊的面庞红得简直要滴下血来。
沈西威那边才刚刚舒了口气呢,这一下又被惊成了面瘫,背后直冒冷汗。
赵承骏忍痛重新站好,迅速运功恢复了脸色。他也没有回头,只深吸一口气,从容的拍了拍屁股,然后双手插兜,继续挺拔沉稳的往前走。幸好刚才他将钟实吓跑时,周围早就没人了。
邱予宁这才继续道:“我和沈哥收起异能,只用拳脚对练。我悄悄施展了灵甲术作弊。你也知道,我的灵甲术紧贴肌肤,气息波动本就极小,在我的刻意掩饰下,沈哥又没有对我怀疑,所以他事先就没能察觉出来,对练时他屁股被我踹得够呛。等他察觉出来我有灵甲不会受伤,他就狠狠踹了回来,踹完嫌我作弊,他死活不愿再跟我对练,所以才开门要走。你来得太巧,正当时候。”
邱予宁又向沈西威歉然道,“沈哥,他要是胡乱发飙,我会在力所能及之内给你出气。”
邱予宁不会仗着自己和赵承骏恋爱就妄自尊大得寸进尺,但他也不会妄自菲薄自甘卑微。他有自己的定位,他是赵承骏的野心承载器、极重要心腹、恋人甚至爱人……他自己也极其喜欢甚至已经爱上了赵承骏,那么,他必须站稳一个不卑不亢的地位。他不蹬鼻子上脸,他也不任人拿捏。
邱予宁说完,利落的转身回了休息室,“砰”的一下关紧了门。
沈西威注意到:原本停住脚步听邱予宁解释的家主,在听到门关紧时,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
二十多分钟后。特殊运输飞行器中的专用办公室里。
赵承骏自从回来就一语不发,直到现在他也是坐在书桌后面深沉的沉默着,宛如一尊死寂的石雕。沈西威也默默的放轻了呼吸,在书桌前三米外笔直端正的站着,平静的等候主子发落。
赵承骏突然心中一狠,沉眸张口道:“你……”一个出口,连赵承骏自己都怔了下,他的声音居然压抑堵塞得异常沙哑。赵承骏话音止住,又顺势沉默了下来。咽回差点当真出口的决定,竟让他心中微微一松。片刻后赵承骏才找回声音,缓缓的道,“出去吧。去陪予宁说说话。”
沈西威逃过一劫,恭敬的后退两步才转身离开。他走回邱予宁所在的休息室门外,敲响房门时,皱眉想着,以后绝对不能再跟予宁小子对练,这种事情实在危险得很,简直是在拿命拼。
……
下午快到4点的时候,特殊运输飞行器回到了座落于中柏市的鼎世商行根据地。
邱予宁在踹了赵承骏一脚之后,心中的不快早已迅速消散了。他十分珍惜和忠贞自己这段感情,见赵承骏始终没有露面,他和沈西威聊天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数次挠头之后,邱予宁决定跟他家老赵服软一回,再调戏调戏他家老赵。这才多大点事儿啊,至于搞冷战吗。老赵忒小气了!
但赵承骏始终压抑着自己的妄念和冲动,一直找借口,竟说自己修行突然有所感悟,需要及时闭关领会,谁都不方便见。哪怕回到鼎世商行之后,赵承骏也只是下令让沈西威将邱予宁留下。
邱予宁沉沉静静的一言不发,他是被赵承骏逼得动了真火。他也不提自己想要离开鼎世商行早点去见昆哥和队友的想法,径直去了重力室独自磨炼,他就等着看看赵承骏究竟想干什么。
沈西威在重力室门外皱眉站了片刻,张昭魁匆匆赶来,面色苍白的低声说:“家主传召。”
……
赵承骏回到鼎世商行,连惩罚张昭魁等人的时间都没有,他第一时间取出自己之前以玩笑为掩饰,亲手从邱予宁头上拔下的一根头发,再拔下自己一根头发,然后亲眼盯着庄佑重新做一次异能血脉DNA鉴定。
等与之前那份文件一模一样的结果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脸色又白了一下,半晌都没有动弹。
……
沈西威站习惯了,这不,他又在赵承骏的书桌前站着,依然是沉默着站了二十来分钟,
赵承骏终于微微抬头,开口时声音有点低哑:“西威。你觉得,我小儿子怎么样?”
您小儿子?予宁小弟?沈西威心头一突,实话实说道:“予宁小弟很好。”
赵承骏点点头,深深呼吸两下,猛然凝眸,死死的盯着他:“我命令你去……追求他。”
什么!沈西威被雷劈了似的警兆大作,貌似面不改色,其实心跳都被吓没了。
家主对予宁小弟用情之深,他这个业余心理学家太清楚了!就算他原本不清楚,在看到家主因为误会而差点暴怒抓狂之后,他也该看明白了。更何况,霸道威严的家主被邱予宁狠踹一脚,居然哼都没敢哼出一声……沈西威勉强找回心跳,握了握双手,手心都是冷汗。
顿了片刻,沈西威才有点僵硬却语调平静的低声道:“是,属下必当尽力。”
赵承骏双眸蓦地凌厉如刀:“不是要你尽力,而是要你用出所有心力。”
沈西威已经能预见到自己的凄惨下场,他按捺住想要逃跑的冲动,低头回道:“是。”
室内再次静默下去,两人良久都没做声。
赵承骏突然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擅自为予宁决定他的人生,太过于专权跋扈了?”
沈西威仍说实话:“家主苦心,属下能理解几分。”
赵承骏身心俱疲的倚着椅背,闭着眼道:“我一开始就对你们宣示,我要和予宁恋爱。我不仅没有瞒着你们这些心腹,连阳阳也知道。去年除夕,我回中柏市前,还跟家人调侃说要陪陪小情人,爷爷也因为予宁是男孩而甩我脸色。我的家人全都知道予宁的存在……”
沈西威听得额头冒汗,越发屏气凝声,貌似平静的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充当听话筒。
赵承骏自言自语似的,“予宁活得凄苦,我亏欠他太多。如果可能,我甚至想过,是不是可以一辈子瞒着他,他要什么我给什么。更有甚者,私心龌龊时我甚至想过,哪怕他要我,我也给他。”
沈西威听得瞳孔紧缩,汗流浃背,这些话听起来极可能是要人小命的!
他再一次貌似平静的咽了咽唾沫,把头更低了下去。
赵承骏却睁开眼,说得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对予宁如何,你也能看出来,我自己克制不住,干脆就不自欺欺人。现在敞开了说给你听,是要你明白我做这个决定的郑重。你怕什么?”
沈西威沉声应道:“是,属下多虑了。”
赵承骏看着他,双眸幽深得死寂,“予宁是我儿子,这点我能查出来,那些人如果有心,多费些手脚更能查出来。这是事实,我再隐瞒也顶多只能瞒过一时。以后予宁成长起来,被那些人翻来覆去的调查,纸就包不住火了。如果我现在处理不当,以后予宁就会背负与亲父乱伦的骂名。”
哪怕经历了末世,只要人性还在,父子乱伦违逆人伦之事就依然世间难容,必被万夫所指。
沈西威也郑重起来,毕竟事关他罩着的予宁小弟。
赵承骏越说越平静,连语调都仿佛沉寂了下去,“予宁才虚岁十五,他天资极强,修行也十分刻苦,突破到异能阶七层绰绰有余。他这辈子还长。他喜欢我,但这段感情还刚开始,用缓和手段冷却掐灭的话,一切都还来得及,不会伤他太深。我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让他一生身陷罪孽。”
“以后,我可以对家人‘明言’:我原本只以为是找了个小情人,但调查之后发现予宁身份古怪,我怀疑他是南方的卧底。正巧我需要深入南方另谋大事,干脆将计就计,带予宁去南方历练。同时,我也摒弃了我们尚未有任何发展的情人名头,收了予宁为义子。直至最后我发现,原来是闹了个乌龙,予宁本就是我的亲儿子……这些理由仔细完善一下不会有妨碍。”
“现在世人都还不了解详情,最多在我马军、马小军身份曝光后,那些有心人想起我看重予宁的事情,但这构不成攻击点。予宁本就是我儿子,我当然要看重他栽培他。”
“我的予宁,会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会是出身高贵的强者,会拥有一份光明正大、无可挑剔的爱情。等过几年,鼎世商行的根基彻底扎稳,傀儡战队就可以出现了。那些傀儡战队,将完全由予宁掌控。鼎世商行的重要事务,我也会一点点教会他……”
赵承骏竭力压抑着心中汹涌涨痛的混乱情感,整个人沉寂得宛如在出神憧憬。
沈西威听得心情也有些沉甸甸的。家主的确是要郑重掐灭自身情感,并以父亲身份悄悄为予宁小弟谋划未来。如果家主为予宁小弟找的追求者不是他沈西威的话,他必定诚心赞叹。
赵承骏没有说太多憧憬,“傀儡战队”的事情沈西威本就是知道些大概的,但他仍然不宜多说。赵承骏沉默片刻,缓缓凝眸于沈西威脸上,“予宁是我儿子,他还这么小。他的感情是我引诱的,也必须由我慢慢给他掐灭。但仅仅掐灭太残忍,我必须让他的感情转移到另外一人身上。你是我的心腹,你的品性我能信任。以后由我看着,你也能被他完全拿捏住,对他百依百顺照顾体贴……”
沈西威认同的点头。家主跟他说的是实话,他就喜欢听实话。尽管听得心底有点古怪。
54吓倒沈西威
沈西威回到重力室门前时,发现门是半敞着的,门里面也没有任何打拳磨炼的声音,他凝神倾听,才听到邱予宁平缓轻微的均匀呼吸声。沈西威恐重力晕酒,听出邱予宁状态如常,他就没有进去。他在门外站着,认真的想着怎么追求邱予宁。
过了片刻,沈西威还没想出任何成果,邱予宁擦了擦汗,走了出来。
“沈哥,老赵刚才叫你了?”
“嗯。”沈西威点头,同时用“追求者”的角度仔细打量邱予宁。邱予宁的T恤和裤子都被汗水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十分青春漂亮。沈西威立即实话赞道,“你很帅。”
嗯?这是什么转折?
邱予宁怔了下,礼貌的回道:“谢谢。沈哥你也很有型。”他这会儿没有心思与谁逗乐说玩笑,挠了下头,本来打定主意不问,可心里又实在忍不住。他深吸一口气,决定顺应内心,就沉声问道,“沈哥,老赵他……现在他在干什么?感悟?处理文件?还是,又在和谁谈事务?”
“家主在一个人想事情。”沈西威说着,抬手要摸摸邱予宁的胳膊。
既然要展开追求,沈西威觉得,他首先要提高自己和予宁小弟的互动频率。
邱予宁却下意识的往后一闪,极其熟练的闪开之后才反应过来,看着沈西威伸着的手,他连忙笑道:“不好意思啊沈哥,老赵太爱吃醋,我实在怕了他了。来,我跟沈哥握握手。”邱予宁抓住沈西威的手用力晃了晃又松开,笑着揭过这一茬不提,又问,“沈哥,老赵还在办公室吧。”
“嗯。”沈西威早知追求难度不低,这时没有气馁,抬手还要去碰邱予宁的胳膊。
邱予宁又是一闪躲开,仍旧没让他碰到,然后玩笑似的挑挑浓眉,摆摆手进了重力室:“沈哥以后咱们都得小心点儿,小弟我现在是名草有主了,老赵醋劲儿太大,我男的女的都得防着……”
沈西威皱了皱眉,他可以确定,之前家主在飞行器上的误会暴怒,直接导致他现在的追求任务难度大幅增加。
邱予宁很快就又走了出来,原来是换了身干净衣裤,出来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向沈西威道:“沈哥咱回见,我得去找老赵。对了,下次请你喝酒,除夕夜那顿。别客气啊,咱兄弟谁跟谁。嘿。”
但沈西威没像以往那样任由他离开。既然暂时不能碰,那就尽量多说几句话,否则这个任务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见出一点成效?沈西威将茶色墨镜戴好,大步跟了上去,他知道扯开话题没用,干脆直接问道:“予宁小弟,你不生气了?”
“生气?我没生你气啊。”邱予宁瞅了沈西威一眼,他觉得这神牛哥也有点不对劲儿,但他现在满心思都被赵承骏引去了,也没多想别的,就抬手顺了顺有点乱的短发,“沈哥你说我和老赵?”
“是说你和家主。不能说?”沈西威始终都平静得很,仿佛和平时聊天一样。
“哦能说,没什么不能说的。”邱予宁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当局者迷了,或许说出来请沈西威参谋参谋,能有意外收获?毕竟旁观者清嘛,神牛哥一直都是极其可靠的,说话也经常能一针见血。再说,他和赵承骏的关系在沈西威等赵承骏的心腹面前也不是秘密。
邱予宁略略沉吟了下,就放缓脚步,长长舒了口气道,“沈哥,我之前的确生气了,很火大,原本也是想跟老赵耗着,就看他到底想怎么样。可是我又想,我和老赵既然是恋爱关系,那么我俩吵架闹矛盾的时候,总不能一直打冷战吧,总得有一个包容服软的,你说对不?”
“对。”沈西威点头,想起任务,又顺便推销自己,“如果我跟你谈恋爱,服软的肯定是我。”
“唔?别啊沈哥,那你可太没骨气了,哈……”
邱予宁想接下他这个玩笑,可笑了两声却发现自己实在没那个心情,就又停住。
沈西威原本配合的扯了扯嘴角,见他不笑,立马又把嘴角放回原处,神情仍是淡淡的。
邱予宁没注意他的神情,低头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我打打木桩练练拳脚,把火气压下去,就还想赶紧跟老赵和好。老赵不来,那我就过去。他不见?总有见我的时候吧。我就想当面跟他问清楚,他到底是发什么疯。要说他厌倦我了,想甩我,可那也没这么快吧?”
“沈哥,咱们都是男人,我说话也不遮遮掩掩的。你说,有那种前脚刚上过床,后脚就提分手的热恋中人?又不是吃快餐。而且他今天一个上午对我好得简直难以形容。下午在飞行器上我那么用力踹了他一脚,他就算是异能阶七层,身体强悍得不会因此受伤,他总会感觉到疼吧,可他硬是忍着没吭声……总之,我完全能确定,他并不是对我厌倦之类的。可他到底咋回事儿?”
“沈哥你都不知道老赵之前一直跟我粘糊到什么地步。而且我们是恋人,当然也上过床了,我当时就悄悄发誓,老赵是我家的了,我要对他负责,就陪他过了。可是老赵今天,不,确切的说,老赵自从昨晚看了一份文件之后,他就开始反常。他以前老粘着我,可今天他突然要禁欲……”
咕咚。沈西威咽了口唾沫。
沈西威耳边还在环绕着“上过床了”“对他负责”“忠贞”“禁欲”等词汇。他直截了当的从邱予宁的不经意话语中听出了真实内涵。原来,家主才是下面的那个!亲爹被亲子压了?予宁小弟那么猛?沈西威“淡然”僵硬的迅速扫了眼邱予宁,感觉自己脊背发凉,甚至屁股都冷飕飕的。
这任务无法完成了,得向家主负荆请罪。
可是怎么去说?家主都屈服在貌似开朗实则有施虐嗜好的予宁小弟身下了,难道你比家主还高贵?沈西威皱紧眉头,感觉事态不仅严峻,而且险恶。他不动声色的距离邱予宁略微远了一些。
邱予宁不知自己这几句话即将吓跑一位“准”追求者,他正沉浸在不解和苦恼的总结中,“……我知道老赵态度的变化关键还在那份文件上面,但我问过他两回,他都绝口不提。他是打算闷到底了。唉,我能看出来,那份文件对他有种打击,就好像一下子把他从不太正经的游戏人生中打回到严肃正经的轨道里。打个比方,老赵现在就好像是遭逢危机或者变故后,突然由花花公子转成国家栋梁了。可他是变成正经严肃、禁欲矜持的强者了,我又咋办啊?我就干看着?”
邱予宁浓眉皱紧,有点茫然和难受,他料想赵承骏那份文件应该是绝密等级,现在他就没打算问沈西威,免得让人为难,他只是问,“沈哥,我懂的道理不多,也不明白那些弯弯绕绕的。我自己总结的原因是,一方面老赵的老董家主强者心理作祟,一方面是文件相关的重大事务对他造成了某种打击和重要影响,这两方面的缘故导致老赵现在这种状态。沈哥,你不必跟我说那文件,你就帮我参谋参谋,我想的对不对?而且你认为老赵现在到底是什么心理?沈哥……沈哥?”
“嗯?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沈西威立即回神,他刚才在专注的想法子应对这场严峻凶险的“追求”任务,邱予宁后面的一些话他就没能听清。他也不装,就直接问。
邱予宁怒目瞪他:“合着我刚才自个儿嘀嘀咕咕了一路?消遣我呐?”邱予宁打算三天不理这货,“我非得告诉老赵你勾引我!神牛你给我等着。别以为咱们哥俩关系好我就不会生气!”
沈西威反倒松了口气:“赶紧去说吧。”想了想,又粗鲁的添了句激将话,“不说你没种。”
啥?邱予宁反倒呆了下,老寿星喝砒霜,活得不耐烦了他?
55噩梦
赵承骏没再找借口不见人,他让沈西威离开后,就一直安静的坐着等邱予宁来。
他知道邱予宁对情义情感都看得极重,不会因为一时之气而与恋人冷战,如果他不服软,邱予宁必定会选择包容,不用多久就会再来找他。更何况,邱予宁对他的感情……那是他的予宁,他养的傻乎乎的狼崽儿,在情感上从完全的空白一片,被他独自霸占着一笔一划浓墨渲染到现在。
如果予宁不是他儿子……
赵承骏想到这里,蓦地闭上眼睛,用力碾碎心中那些又要升腾起来的龌龊妄念。
在邱予宁敲门之前,办公室里就一直这么寂静着。
等邱予宁敲门进来,赵承骏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予宁,你来得正好,叔正想去找你。”赵承骏笑着说。他温和且随意的让邱予宁坐下,然后继续就他在飞行器上的误会暴怒而诚恳道歉。
邱予宁坐下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进门前还想着,干脆就问老赵:你矜持归矜持,你现在到底是不是仍拿我当恋人看?
邱予宁是真被赵承骏弄晕乎了,心里也堵得慌。若非这个人是他家老赵,他哪用得着这样猜来猜去的?他只要自个儿活着就好,谁让他糟心,他立马将之扔开不理,这才是他的处世风格。
可是,让他不理赵承骏?不成,那太难受了。
瞧瞧现在,他们才刚有点冷战的苗头呢,他就忍受不了,甘心想向老赵服软。所以他极想跟赵承骏敞开天窗说亮话,说开之后,他就能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样他才能有目标,知道怎么努力才能保护好他的这份感情。不然的话,他就算想使劲儿,他也没地方使啊。
哪知道还没等他开口问呢,赵承骏已经先发制人,张口就跟他道歉,明摆着是放低姿态跟他服软和好,极其有效的把他那些本想直截了当问出口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赵承骏说完,话头一转,不自称叔了,而是推心置腹似的沉声道:“予宁,我之前反省了一下。以前我的确把你管得过于严密,连你交个朋友我都极力排斥,这点显然是不健康的,是趋于病态的霸占欲心理。长此以往,你我之间再深的情份也难免会产生缝隙,日子久了就成隔阂。眼下我有重要事务急需处理,至少几个月的时间,我都必须辗转于各个城市之间,暂时没时间陪你。还好你与西威他们也熟悉,我让西威他们经常带你出去玩玩,省得你一个人闷着,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邱予宁一怔,本来只是摸不着头脑,现在却激灵灵的有点寒意。
这话很不对!你忽然不霸占了,忽然要离开了?然后来问,这样怎么样?
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或许还算大有道理,但是面前这人是赵承骏,是他家醋劲儿滔天的老赵。他和赵承骏从陌生到熟悉再到恋人,他早就深刻的知道赵承骏的真实一面是什么样子。赵承骏了解他,他也同样了解赵承骏,即使他懂的道理知识不多,本身也不善于勾心斗角,但是他用自己赖以活下来的能耐去单纯的了解他家老赵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点绰绰有余。
他现在就有点发懵的想:老赵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冷不丁的,从赵承骏接收文件开始,那一幕幕的古怪都在眼前浮现过滤了一遍。
一个最不愿相信的念头一闪而过,被他死死的抓住……
邱予宁蓦地抬头,凝眸死死的盯住赵承骏:“老赵,你跟我说实话……”邱予宁咽了咽涂抹,如临大敌的盯着赵承骏,耳边甚至有点轰轰隆隆的,“你是不是想跟我……‘和平分手’?”
赵承骏心头一突,不动声色的皱眉,有点不悦的斥道:“别瞎说。”然后赵承骏有些疲累似的揉了揉太阳穴,“予宁,叔虽然还算是强者,但是,世间总有些事情是叔必须疲于应付的……”
“别扯开话题!”邱予宁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口才好,时常能把我绕晕。我就问你,老赵,你……”邱予宁顿了下,心脏怦怦的跳得剧烈,像是要从喉咙眼儿跳出来似的,“你是不是本身对我有感情,但是,有什么事情对你造成影响,让你不得不决定放弃咱们的感情?”
赵承骏能听到他心悸一样的心跳,也看出他镇定却发白的脸色,顿时胸中闷疼,几乎想都没想,直接怒意上脸,沉声喝道:“小狼崽儿你乱想什么!你认为我能舍得下你?我现在事务逼身,仇敌环伺,不得不暂时放开一点私人感情忙于应对。我赵家当年险些满门被灭,血仇当前,对方原本的七层老狐狸又突破到了八层,还连连暗中出手到处使绊子。要不是他仇敌太多,也有更强者压着他,可能他早就杀过来了。我已经够累了,狼崽儿你就老实点儿,别再给我添乱了!”
啊?居然是这样。
邱予宁被他说得气势顿消,有些发窘,原本发白的脸色也刹那间涨得通红,连忙郑重道歉。同时忧心至极,他想老赵修行磨炼都那么刻苦,修为增长得也极其缓慢,不知啥时候才能突破到八层。有个八层的强者为敌,而且还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敌人。偏偏他还帮不上什么忙……
赵承骏能看他发自内心的庆幸欢喜和担忧歉疚,直看得自己心中酸涩兼且茫然。
邱予宁不大好意思的挠挠头,想了想,直接扔飞这一茬险些伤了他们感情的话题,问道:“老赵,我把《意念衍生问心法》的基础完全巩固夯实了,上篇‘蚀心密咒’也修行了些,进度很稳,你不是关押了一些杀人如麻的罪犯?要不要我现在就试着将他们炼成傀儡?”
“暂时不需要。”赵承骏浓眉微微的皱着,摇摇头,丝毫破绽不露,从容的与他周旋起来。
晚上。
邱予宁自然要休息在赵承骏的卧室。
但他知道赵承骏忙于事务和血仇,一夜都没能回来休息,他睡得也不安生。
次日一早。
邱予宁独睡一夜空床,到早上都没能见到还在忙碌的赵承骏,心下不免有点沉重。吃饭时他都在想着这事儿,但他挖空心思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怎么才能尽快帮到赵承骏。那就努力修行《意念衍生问心法》吧,除此之外,他以后的睡眠一再减少一点,磨炼和修行都再刻苦一些……
早饭后,他给赵承骏留了言,然后由沈西威陪同着回了一趟回春堂。
回春堂里,王昆正在后院练拳。雇佣队里现在只剩下齐良文、林双立等寥寥几个老队友,回春堂后院就被杨叔收拾得空阔干净。王昆在院内只穿长裤,上身精赤着,臂膀双腿都戴着沉重的护臂护腿,迎着朝阳,练起拳法来刚猛有力虎虎生威。王昆修行的功法是南方王家的秘传,但他谨慎掩饰,在外面展露的功夫又都是普通部分,他有心之下,旁人都难以瞧出究竟。
突然王昆拳脚一顿,猛地收起功夫转头,目光隔着房子灼灼的盯向回春堂的前堂方向。
前堂,沈西威没有下车,邱予宁则刚刚下车走向回春堂来。
邱予宁大步昂扬的走入回春堂前堂,先没说话,仿佛顾客似的站在柜台前,有点纳闷怎么队里只有齐哥一个人在看堂?等齐良文从忙碌中诧异的抬头,然后掩不住惊喜的叫道:“予宁!你回来了?”邱予宁忍不住哈哈大笑,极其豪迈状的拍拍他的手,“辛苦了,辛苦了,嘿,瞧你瘦的,早知道我走之后你肯定想得茶饭不思,我就拍两张照片儿贴你床头,晚上一直盯着你。”
齐良文呸呸两声,一面掩不住笑意一面却还嫌恶,“当你是关二爷显灵呢!”
邱予宁久违的跟他笑闹了几声,随口又问了句:“哎人都哪儿去了?”
问完他没等齐良文回答,已经熟悉的顺着前堂后门冲进了后院。刚进后院,就见王昆在院中安静挺拔的光着膀子站着,汗流浃背的,正看着他笑。
邱予宁莫名的顿了下,见到王昆就在他眼前,他才突然感觉一直都想念得很,不由有点小激动:“昆哥,我回来了,我很想你。抱你一下!”他也不管老赵会不会吃醋了,直接扑过去跟王昆来了个熊抱,还矫健的把王昆抱着用力甩了半圈,跟甩石头似的。
王昆由着他甩了一圈,之后就使出千斤坠定住了身体,用力揉他脑袋:“你还小?”
邱予宁嘿的一笑,歪头躲开,浓眉黑眼满是明朗朗的振奋:“不小,绝对不小了。昆哥,你知道的我都恋爱了。不过,这次他忙,我没把他领回来给你看,下次领过来‘给您过目’嘿嘿!”
王昆没回应这句话,只是看着他,十分顺手的揉乱他的短发,哼道:“没看出你长大多少。”
……
邱予宁随后将沈西威拉进了回春堂,不用介绍,都认识。然后这天他玩到很晚,但晚上依然和沈西威一起回了鼎世商行。老赵是他的人,他也是老赵的人。他不舍得跟他家老赵分居两地。
不过,回鼎世商行时,邱予宁有点皱眉:“汪咏熙跟他表妹完全相反,成天温温和和的没个脾气,但其实他满肚子都是主意点子。昆哥对他们兄妹俩那么好,他居然就背叛了我们小队。还有其他人……没那个本事,却还长那些私心,只不过开了个回春堂,就有人起了心思。”
“同患难不一定可以同富贵。”沈西威认真接话,“要不要我去把他们全都揪过来,你把他们挨个暴打一顿?”
邱予宁乐了:“别,我没那功夫去整他们。我得赶紧回去,看看老赵是不是又没休息。”
沈西威看他一眼,点点头,踩油门加速。
沈西威昨天就没了继续履行家主吩咐的“追求”任务的积极性,但是他听命行事,一诺千金,没有积极性却有责任心。所以沈西威开车时总挑起话头跟邱予宁闲聊,称呼邱予宁时也省略了名字,直接喊“小弟”,而且是用他一如往常的淡然认真的神情,配上十分反常的亲近温和的语调。
邱予宁从今早开始听他这称呼,听得浑身别扭,像被拍马屁似的。邱予宁甚至悄悄想了半天,自己有哪个地方值得沈西威这种从来都是独树一帜的牛人拍马屁的?家主情人?不至于吧。
……
随后,一个多月的时间内,邱予宁绝大部分时候都待在鼎世商行,偶尔才去回春堂一次。
从那天得知赵承骏的苦衷开始,邱予宁有心疼有内疚也有不安,他万事包容着赵承骏。
赵承骏“忙”,在办公室里也忙得不大见人,邱予宁就从不打搅他,只自刻苦磨炼和修行。
赵承骏“累”,晚上他们睡觉时,邱予宁就只是单纯的抱着他,忍着自己磨炼的那些疲乏,用异能刺激的方法给他解乏,从不做任何与挑逗相关的事情。只有在赵承骏连续磨炼、熬夜不睡的时候,邱予宁再劝三劝,赵承骏仍然不听,邱予宁才忍不住火气,用力踹他:“过来躺着,要用异能手法给你按摩,你还装大爷!”赵承骏除非跟他撕脸,否则还真不能不听他的。
赵承骏有时“烦”,烦得仿佛一直不想睡,脾气变坏无端挑刺,甚至偶尔嫌邱予宁吵。邱予宁也不是不在意,他也有自己的脾性,但是他想着,他家老赵一个人撑着那么大的家业,面临无数事务危机,更顶着那么强的仇敌威胁,无数压力加身,对他发点小脾气算什么?邱予宁仗着自己心性坚韧,全都轻松忍住无压力。在赵承骏嫌他烦的时候,他就沉默着安静下来,扳着脚盘膝坐着修行。等赵承骏平静了,他再利落的扔开刚才那一茬不愉快,乐呵呵的想办法逗赵承骏开心。
赵承骏快装不下去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中间他还“离开中柏市”了一周,邱予宁却对他始终如一。
至于他交给沈西威的“追求”任务,那压根儿就是一股清风,连邱予宁的头发都没吹乱。
任务方面,沈西威徒劳的进行着,赵承骏没有更多指示,沈西威不敢擅自停下。
可是,邱予宁当真什么都没察觉出来,只是一味的心疼包容?
看上去,邱予宁的确还是那个会笑得明朗朗的模样,仿佛对许多事情都完全不在乎。他白天磨炼修行得刻苦坚毅,待人对事也都沉静守礼;晚上抱着赵承骏入睡,压制欲望,摸都不太乱摸。只偶尔被赵承骏激怒,他才收敛所有异能,仅仅动下手脚,事后彻底抛开那些不愉不提。
实际上,邱予宁在包容照顾赵承骏的同时,他也以自己赖以生存的敏锐,一点点的亲身体会着,理智的反省着,并在这过程中慢慢的发觉和总结着赵承骏的异样。
所以他越来越能看得明白,他家老赵对他依然用情很深而且忠贞,但老赵似乎又不得不离他越来越远。好像他家老赵正要投身到某件极为关键的、不能有任何情感纠葛的事情中。
难道他以前都想偏了,其实老赵不是被人或事威胁,而是要修炼什么需要净心的秘法?去南方历练时,老赵一直在找什么东西,莫非就是这种秘法?那份寄来的文件,就是关于那门秘法的?
邱予宁胡思乱想,越想越混乱,也越来越不安。
他只是明白一件事:他正在和某件事或某个人甚至某一门秘法拔河,中间是他家老赵,如果他不更努力的保护他的爱情拽住他的老赵,他家老赵就极可能会被别的人或事抢走。
普通人日有所思也会夜有所梦呢,异能者会怎样?精神力异能者又会怎样?
邱予宁是精神力异能者,四层中流以上,正在稳稳的向四层巅峰大步迈进的修为。
他那几天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