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厅中坐定,只是气氛有那么一点点怪异。
江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气氛,便开口道。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故意装作这么严肃啊?”
蒋怡然用葱白一样的手指捋了一下鬓角的青丝,眼角轻轻瞥了他一眼。
“我回府了。”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孔雀。
江海见她这样说,忙跟着起身:“我送送你。”
“舔狗。”江河低声嘟囔了一句。
想努力维持长嫂的人走后,厅中的气氛更加的诡异。
文善静接着起身,红扑扑的笑脸像极了皇后拿给白雪公主吃的苹果。
“我也回府了。”
眨眼之间,厅中只剩下崔伶薇和江河。
当然还有一个电灯泡,丁栓子。
崔伶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江河无奈地叹气。
“唉......我是不是不应该回来啊?”
“嘿嘿嘿。”崔伶薇便笑。
“你还说,几个月都不回府。”
“我这不是......”
“停!”崔伶薇叉着腰站起来:“不要给本小姐解释了,知道你有要事。”
江河闭嘴,看着她傻乐,那模样与方才的江海一般无二。
崔伶薇心里是又好笑又好气:“大哥的事,你要多加关心啊。”
“啊?”江河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我说,大哥和蒋姐姐的事。”
“他们俩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嘛?”
崔伶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江叔不在京中,咱俩的事,陛下定下来了,可他们......”
江河恍然大悟,说实话,这种事江河没什么经验啊。
而且,世俗的礼法限制,长兄可替父,可没有次子能代替长子这一说法啊。
只能求助于人啊。
无奈,江河敷衍地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崔伶薇见他这般的态度,柳眉一挑,娇声道:“还有......文妹子的事你要怎么解决?别以为我不说就是不知道。”
江河顿时打了个激灵,你知道啥了?
“我们是清白的。”
话不能多说,只能先矢口否认。
“哼......”崔伶薇气鼓鼓地坐下,狡黠的目光却一直在偷偷地打量着江河。
江河不禁感到头疼。
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虽说脑子里幻想过三妻四妾的生活,可从小接受的教育,哪里让他下得去手啊。
“我......我......”江河嘴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崔伶薇见了,低着头,嘴角不禁弯了弯,随即马上恢复了正常,板起脸。
“我也不是善妒之人,爹爹在京里,多有人嘲笑,这点我也是深知,你也我是了解的......”
说着,崔伶薇的目光很是严厉地看向了江河的身后。
江河顿时觉得脖子冷飕飕的,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丁栓子还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原地。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臭小子,眼力见呢?
没看见我俩要说点情话了吗?
丁栓子作为初哥,见两人盯着自己看,咧开嘴,呲着牙笑。
“滚!”江河冲他怒吼一声。
丁栓子落荒而逃。
江河这才笑嘻嘻地说道:“你继续......”
可经这么一闹,哪里还有刚才的气氛了。
崔伶薇正了正衣襟:“可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到了江府,我是大的。”
说着,好似为了证明自己一般,还挺了挺胸。
这下子,把江河的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伸出舌头抿唇。
崔伶薇见江河的怪状,脸颊不由地红了一下,可依旧是把后头的话说了出来。
“你的爵位,将来也是要传给我们的孩子。”
卧槽......江河这才反应过来。
这句话才是重点吧。
不过,打死江河也不相信,这些话没人教她。
除了自己未来丈母娘好像就没谁了。
江河不禁感觉牙有点酸,这才哪到哪啊,都考虑到这里了。
明明是一个小丫头,偏偏要装作老气横秋,说着这些不着边的话。
不过,等江河细细一想,这个时代,好像女人在意的也就是这个了。
一个正妻的身份,一个便是自己的孩子。
江河也不禁板起脸:“是婶婶教你说的这些话吧?”
见江河识破,崔伶薇刚才正妻的威势不禁弱了三分,低下头,吐了吐舌头。
江河看着崔伶薇,哭笑不得。
这丫头,与自己第一次相见,完全变成了两个人。
也不知道苏雁到底给她灌输了什么东西。
不过为了打消她的疑虑,必要的解释,还是要说的。
“你也不要多想,将来咱的孩子,说不定看不上这个伯爵呢,搞不好自己能挣来更大的基业。”
江河不这般说还好,一听这句话,崔伶薇顿时急了。
“不行!”
“你的爵位一定要传给我们的孩子,他挣的是他挣的,你传的是你传的。”
此时的崔伶薇,和那护犊子的老母鸡,一般无二。
江河起身,拉起她的手,笑道:“咱俩都还没成亲呢,想那么远作甚?要传爵位,那也得要有个孩子啊,还有,我还没死呢?怎么传爵位啊?”
原本江河拉起她的手,崔伶薇心中已是羞涩一片,听到江河说要有个孩子,更是白皙的脖子都浮上一片红晕。
可听到后头的话,顿时小脸煞白,连连摆手。
“不传了,不要了。”
她心里一心只想争取自己正妻的权利,可她小小年纪,哪里想得到,世袭罔替,是要有人亡去,子嗣才会继承呢。
江河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不要想那么多,许多的事,是陛下安排的,我作为臣子,可能没有拒绝的权利。
可江府,没有那么多规矩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到时候咱俩两腿一蹬,哪还会知后事如何啊,你还能管得了那么多啊。”
“别人家如何咱们是管不到,可咱家,我江河在此保证,绝对不会发生那些懊糟的事。
再说了,你看看我爹的爵位,我抢了吗?
我的爵位不一样是我自己挣来的,小小的脑袋,天天琢磨这些东西,不嫌累啊你?”
崔伶薇听了江河的话,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眶还有些微微泛红。
可总算,江河说的话,她听进去了。
这些话,以前江河没有说过,也从来没有想过。
崔伶薇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无论江河是否刻意地回避过这个问题,可这些事,日后总是要面对的。
尤其在这个时代,许多的规矩是大于一切的。
皇帝对于文善静的安排,江河又不是傻子。
就算当时不明白,可文善静没事总来府上晃悠,江河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可江河心里头宁愿相信,那个小妮子是看上自己了,也不愿意相信是皇帝刻意而为之的。
不是江河对自己自信,而是感情一旦掺杂了别的原因,那就不是感情了,而是一笔交易。
倘若真的是一笔交易,以江河的调性,他不愿意的话,没人能逼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