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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发白的脸色,神情悲伤,明知这是她下意识反应,可心里越加的烦闷难堪,容御天咬了牙冷声问,“你当真如此难过?”

    “是你杀了他!”慕馆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冷地直视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刽子手。

    那眼神里满是哀伤与失望,不知是对他的,还是对那人。

    容御天的耐心被耗尽,重重的甩门离开。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慕馆馆的身子瞬间无力倒在了床榻之上,眼泪像一汪泉水一样,不断从眼腺里奔涌而出,滴落在床单上,浸湿一片。

    她痛,如何能不痛,归根结底,白术只是一个可怜的人罢了,他的结局本不该如此的,命运对他何其不公。

    自那日离去之后,容御天就再也没有踏足过慕馆馆那里,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两人闹着别扭,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眼见着容御天的脾气都发到了下人身上,太后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挑了个春风和暖的天气,召了慕馆馆过来赏花。

    “太后。”慕馆馆心中憋闷,脸色自然不好,微微施了个礼,神情恹恹。

    招了招手,太后微微一笑,“坐吧,到哀家这儿来

    坐下。”

    “谢太后。”

    慕馆馆款款走来,虽然神情倦怠,但到底是个美人胚子,依旧风情万种。

    一念闪过那些臣子在自己面前“诽谤”过慕馆馆的闲话,多数都是些“苦口婆心”的劝阻,太后虽心有戚戚,但作为一个过来人,她深知自己的儿子早已对慕馆馆情根深种,若她强行拆散,难保儿子不会跟她翻脸,既如此,她不如做了这顺水推舟的人情。

    “馆馆,哀家听说你最近跟御儿……”

    太后刚开口就被慕馆馆给打断了,她有些不太想聊这件事情,“太后真会挑时候,今儿这花开得真好。”

    知她不想她这个老太婆插手这件事情,太后无奈的清了清嗓子,但又不甘心,“咱活着的人呐,不能让一个死人左右着是不是?你好好的想想,哀家从未见过御弟对谁这么上心过。”

    “太后不必再劝,馆馆心中烦闷,此事……容后再说吧。”

    她知道太后想要她一个保障,甚至是服个软儿,但是她做不到,白术之于他们是敌人,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曾多次救过她的性命。

    他生不逢时,但是罪不至死,容御天这一次,实在是做

    得太过份了。

    眼见着劝不动,太后重重的叹了一声: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

    御书房。

    容御天正批阅着奏折,此次的逼宫事件虽了,但后事还未完结,临阵倒戈的李大人已被株连九族,其余的两位维持原判不变,倒是另有一位,倒让他上了心。

    柳疏才虽在堂中没有多么亮眼的表现,但是他一向勤勤恳恳,此次事件结束之后,竟再三的想要告老还乡,也不知是谁给他吹了风,还是他自己本有此意,这奏折已是第三次递上来了,容御天看着,眉头突突的跳着。

    “来啊,宣柳疏才进宫。”

    扣下了奏折,容御天正准备找那柳大人来好好的商议一番,何故一定要辞官回乡。

    太监领了命下去,还未走出宫门就被容御天又叫了回去,来人传话,准了柳大人的请。

    第二日,柳婻洺就来向慕馆馆告别。

    “你要走了?”慕馆馆还不知柳大人辞官的事情,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轻叹一声柳婻洺蓦然点头,“这朝中已没有家父的位置了,我们不走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自古便是这样,君不用嫌臣,爹爹不是一个贪心

    的人。”

    “我懂。”慕馆馆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想到了白术的下场,更加的肯定,如果柳大人还留在宫中,以他的才能,日后还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我今日过来,就是跟你告个别,”柳婻洺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着她,“只要你过得好,我便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人了。”

    末了,她又道,“你也不可能不过得好,那人虽然是天下之主,但是他待你,却是好得人尽皆知,你啊,自有这福份。”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两人心里都清楚,这里是哪里?帝王之家,自然是规矩众多,更何况是伴君如伴虎,那位的脾气,谁也摸不透,以后的日子是苦是甜,谁都料不定。

    “先不说这个,我先问你一件事情,白蕊妍的事情,到底真相如何?”

    这是她心里的一个结,一日不得知真相,她便一日过不去这个坎儿。

    而柳婻洺是最清楚真相的那个,如今她要走了,若是不问出个结果来,怕她日后都会一直惦记着了。

    柳婻洺看着慕馆馆期待的眼神,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白蕊蕊妍虽然以罪臣之女的知份嫁入了木家,但到底她身份

    卑微,虽初时木家待她不错,但也是因为想安生过日子的,可后来……“

    似想到什么伤心事,柳婻洺微低下头沉稳了一下心情。

    慕馆馆拉她坐了下来,“不急,你慢慢说。”

    “嗯。”柳婻洺点点头,接着说道,“那白蕊妍进了木家之后,三年未出,就算是平常人家也等不得呀,便又有了木家做主给木荣纳妾的举措,但白蕊妍哪里肯呢,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她是在跟木荣争执的过程当中失足掉下水去的,没有人害她……”

    原来如此,慕馆馆重重的叹了口气,白蕊妍,也是个命苦之人啊。

    “其实,这几年她本就因为这件事情有些神情恍惚,出了那事,也怨不得别人,若是她有个孩子就好了,也至少有个念想……”柳婻洺也感慨道。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柳婻洺便起身告辞了,临行千叮咛万嘱咐慕馆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而慕馆馆坚持要送她,柳婻洺不肯,现在慕馆馆身份尊贵,哪里能再劳烦她去送自己呢?

    可是慕馆馆只笑不语,却依旧登上了城楼目送她离去。

    这大约是她在这皇宫里最后一位朋友了吧。

    而她也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