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百姓的愤怒和激动,慕绾绾和柳疏才都看在眼中,却并没有阻拦,直到百姓越发激动,眼看就要闹成大乱时,柳疏才出声吩咐那些捕快将二人带下去,关押在大牢当中。
而柳疏才则亲自走到大堂当中,将在地上跪着的顾盼笙扶起来,眉宇之间流露出几分敬佩和凝重:“顾姑娘快快请起,你今日可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凭借自己的力量让家父得以沉冤昭雪,当真是我辈楷模,下官先在此处道一声恭喜了!”
顾盼笙却有几分呆呆的看着柳疏才还有他背后的慕绾绾,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不真实的感觉:自己居然真的替父亲平反洗清冤屈了吗?
看到她的神色,慕绾绾心里叹了口气,连忙上前一步搀扶着她,用坚定无比的声音轻声道:“是的,顾姑娘,你已经替你父亲平反成功了,你没有让他失望,你是他最好最骄傲的女儿!”
刚刚还呆呆的顾盼笙,此刻听到这句话却猛然感觉到一股酸涩涌上她的头颅,猝不及防间,泪水从她眼中掉落下来,簌簌的滴落在地上,大滴大滴的,却彰显了这数十年来的委屈和心酸。
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一腔悲也像是被长久桎梏起来的洪水一般倾刻间泄了闸,她不顾仪态的在公堂之上就放声大哭,紧紧的抱着慕绾绾,泪水几乎要将慕绾绾的肩膀打湿。
慕绾绾眼眶一时之间也有几分酸涩,她轻轻地拍了拍顾盼笙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一切都结束了。”
顾盼笙这幅作态让在场围观的百姓还有那些读书的举子也一时间潸然泪下。
过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顾盼笙才勉强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她注意到自己还紧紧的抱着慕绾绾,不仅脸颊有几分微红,连忙松开了抱着慕绾绾的手。
“不……不好意思,慕姑娘,我……”
慕绾绾却很能理解她,笑着摇摇头,又扶着她道:“我无妨,只是有一个人也来接你了,你看他是谁?”
说着将顾盼笙的肩膀转过去,而顾盼声一眼便看到了人群当中静静矗立着,眼神温柔的看着她的王杰。
几乎就像刚刚突如其来的悲伤一般,数不清的暖流从她的心里洋溢出来,顾盼笙破涕为笑,隔着人群和王杰遥遥相望。
……
处理完这桩公案,柳疏才便拿着已经经过
王喆本人画押的供词打算进宫去向太后禀告今日发生的一切,却万万没想到在入宫时,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容御枫早已经得知了大理寺发生的一切,此刻嘴紧紧的闭着,眉心狠狠的蹙起来,眼中更是寒意凛然。
柳疏才却丝毫不惧,坦坦荡荡的过去行了一礼:“见过王爷。”
容御枫见到他竟然还如此淡然,心里怒火更盛,当下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的揪住了柳疏才的衣领:“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明明知道王喆是我的人,你却还要和他作对,柳丞相你难道忘记你我二人之间的约定了吗?还是说连你亲生儿子的性命你也毫不在乎了!”
柳疏才被他狠狠的揪着衣领,行为上有些许狼狈,可是神色之间却仍然悠闲自得:“我想王爷想必是误会了什么。”
“我肯跟随王爷,可并不仅仅是因为我那个儿子,更主要的是我柳疏才也是有所图的。”
见惯了柳疏才在自己面前憋屈的样子,乍然见到眼前这个悠闲自得的柳疏才,容御枫心中咯噔一下,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超过了自己的控制,不过他还是
眉头紧紧的皱起:“你这话啥意思?”
柳疏才不慌不慢的将自己的衣领从容御枫的手中解脱出来,整理一番之后才抬头直直的看向容御枫的眼睛:“王爷所求的是那个位子,而我所求的则是我柳家平安富贵,延绵百年。”
“现如今,御林军的调令在我手中,我若是相助王爷,王爷成功便有一大半的把握,可是这从龙之功,明明我出力最多成果却要分给另外一个与我豪不对付的人,我柳疏才自问没有那样的胸襟。”
“先前答应王爷,也不过是想着同为盟友,王大人或许能与我几分薄面,可那一日是在花船上,王爷也看见了,王大人对我成见可深的很,割肉喂狼这种事情,我柳疏才还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你就设计陷害了王喆?!”容御枫怒道。
柳疏才闻言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道:“陷害?哪里来的陷害!这人证物证可是铁证如山,就是那顾姑娘也是自愿上门击鼓鸣冤,其中我柳疏才可从未参与到一分一毫,唯一所做的也不过是请了太后这懿旨来为世间主持公道罢了。”
他说话如此坦荡,仿
佛真的是在做什么正义之举,容御枫却感觉心头的火越发的炙热。
容御枫深呼吸一口气,他此刻手中唯一能够倚仗的也不过白术和柳疏才二人,既然已经损失了王喆,再因为一个弃子得罪另一个有用之人,容御枫还不是蠢货。
他最终只能狠狠的一甩袖道:“但愿刘大人能够记住今日所说的话,也请柳大人日后行事还是三思而后行,你我二人既是盟友,遇事也应当商量着来办,否则我也并不知晓自己对柳大人还能有几分信任!”
说完这话便冷冷的一甩手,也不等柳疏才在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柳疏才心底却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招走的实在太过凶险,既可以拿下王喆,削弱容御枫的势力,可倘若一朝不慎,反而会让自己失去容御枫的信任,从此被他警惕,害得皇上的计谋功亏一篑。
幸好容御枫此人实在野心太盛,他一心想要那个位子,反倒让自己有了可乘之机。
看着手中的供词,柳疏才渐渐的找回了几分底气和镇静,不慌不忙的将出宫的令牌递给门口的侍卫,这才进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