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也不必如此凝重。”容御枫命舞姬上前来,给柳疏才续上一杯清酒。
“人生苦短需得及时行乐,如今美酒在前,佳人在侧。今日我们不谈国事,只谈风月。希望右相赏本王一个脸。”
容御枫举起酒杯向柳疏才敬酒,劝说道。又一把抱住身旁的舞姬,在舞姬的脸上落下一吻,整个人显得放荡不羁。
柳疏才顿时回过神来,脸上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带了几份笑意道:“王爷说的是,人生苦短还是及时行乐,国家之事还是少谈为妙。”
时刻关注着他的容御枫又怎么可能没发现柳疏才那慢慢变得放松的神情,他心里不屑的鄙视着柳疏才那诚惶诚恐的模样,脸上却依然带着熟络的笑容与柳疏才攀谈。
一时间,两人一派和睦。柳疏才望着杯中的清酒,那是京都上好的泠琼酒,千金一盏,酒液透明地清澈见底,好似能照得进人心。
柳疏才笑看着杯中的倒影,只有他知道,倒影的那人,脸上带着的笑意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眼底。
于是乎在容御枫的热情,柳疏才的放纵下,两人又陆续见了几次面,无一都是在青楼楚馆等充斥
着霏霏之音的场所。
……
柳府。
柳疏才看着手中的请帖,心里默念贴上的地址——流经河畔。
看来,容御枫终究是忍不住要出手了。
“王爷请本相来,可是又有什么乐事?”
柳疏才笑着掀开画舫门前的帘子,刚进去看到里面的情景,脸上的笑意便凝固住了。
目光所及之处,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身上无一不是佩戴刀剑,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善茬。
怕是门鸿门宴了…
“敢问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柳疏才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煞白,但又很快镇定下来,冷静地发问。
“不愧是当朝右相,若寻常人见到此情景,怕是都吓破了胆子。”
坐在那群黑衣人中间的容御枫拍了拍手,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野心。
“右相如此聪明,想来本王也不必装聋作哑了。如今陛下病危,膝下又并无子嗣,要在宗室子弟里找人过继,而他又把御林军的调令给了你……”
容御枫开门见山的说道,他看着柳疏才越发难看的脸色,心里不免有几分得意。
“与其便宜了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宗室子弟,还不如让早有能力处理正事的本
王接手。不管怎么说,本王好歹也是先帝之子,比起那些宗室子弟的血脉,不知高了多少倍。”
容御枫的眼中一片野心勃勃,“那张椅子本来也该是本王坐的。若你我的联手,再加上白术王喆等人以及羌瑜人的支持。本王不相信何人有我这等胜算。”
容御枫的语气中带着蛊惑,对柳疏才不断怂恿道。
“若右相祝本王一臂之力,到时本王登基,你便是有从容之功。你仔细想想,若换别的人登基,怕是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你这个先王党。”
“王爷不用再说了,我不会答应的。”柳疏才冷硬的拒绝,脸上一派正直之色,“本相绝不可能背叛陛下,还望王爷收回你那些想法,此事绝不要再提。”
“右相还真是当得容御天的一条好狗啊。”他也不尊称陛下了,对容御天直呼其名。
他对柳疏才的拒绝早就心知肚明,若柳疏才爽快地答应策反,恐怕他还会疑心有诈,毕竟柳疏才对容御天的忠心耿耿,在朝里也是出了名的。
“右相不如望望窗外,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处境。”容御枫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今日他已备好万全之策,无论柳
疏才心里到底愿不愿意,他都得答应。而他但凡上了自己这条船,就再也没下去的可能。
柳疏才往窗外一看,见窗外一片波光粼粼,离岸边已有了好长的一段距离。他顿时明白在他与容御枫的谈话过程中,画舫已在容御枫的人的操控下驶向了湖中心。
“这可是湖中心啊,若是不识水性的人掉下去,死了怕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你说是不是啊,右相?”
柳疏才淡淡的威胁道,说出的话却让人感到一片寒意。
“你!”柳疏才怒极,向来冷静自持的脸上,终是出现了怒火。“北南王如此狼子野心,但你以为这样本相就会屈服你吗?未免也太看低本相了。”
“右相的品行高洁,朝中何人不知晓呢,不过嘛…”
容御枫依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
“就是圣人也是有家眷子女啊,前不久听闻令公子醉酒打死了人,那可都是靠本王和王喆出手,买通了大理寺方才压下来的。”
柳疏才的脸色越发铁青,容御枫见此不免嗤笑一声,眼中的嘲讽之意越发明显。
“令郎本也是俊美有才的年轻学子,若是因此是摊上了污
点,怕是再也无法入仕,一生都会抬不起头来,大好才华就这么毁了。”
容御枫摇头叹息到,脸上一片惋惜之事,仿佛是真的为柳骅眠感到可惜似的。
“更何况本王还听闻右相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儿,还尚未出阁吧。若是兄长摊上了这等丑事,怕是将来,也难找到什么好姻缘了,一生也怕是毁了啊。”
他见柳疏才虽然面色越发难看,但提到柳骅眠的事时,眼中已有了松动之色,不免再趁此又添了一把火。
“容御枫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被容御枫连翻提到两次家人,柳疏才谦谦君子的模样再也维持不住,一时间破口大骂道。
“呵!”容御枫冷笑一声,“还望右相你想清楚了,如今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注意你的态度!若答应了我,你们柳家日后只会更上一层楼,若是拒绝,这多年下来名声赫赫的柳家,怕是要身败名裂了!”
柳疏才浑身颤抖,脸上各种情绪纠缠,过了许久他才平静下来,叹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他仿佛老了十岁。
“北南王如此诚意,本相十分荣幸,不得不从。”他一脸沉重地说道,终究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