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到此处,实在是难得的平和,而非箭弩拔张,相视一眼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地上的小孩子看着两个大人却是觉得满心疑惑,不过他一向乖巧得很,并没有出声询问。
恰巧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透露出红色,黄昏已至炊烟袅袅,小孩子轻轻的拉一拉慕绾绾的衣裙,道:“姐姐,我今日已经玩了一整天了,娘亲该担心我了。”
慕绾绾回过神来蹲下身子轻轻的给他整理身上的衣服,笑道:“好,那姐姐这就送你回家去。”
上次匆匆一别,慕绾绾便留了心眼,没想到慕清柔居然真的和自己是邻居,可是心里面反而更加奇怪。
白术找的这处宅邸处在城北梧桐巷,虽然说繁华可是周围的人却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慕清柔是大将军的女儿,王家留在京城之后也得了一个五品的佥事,按理来说不应该住在这个地方啊?
更不要说慕绾绾这么多天观察,似乎只有慕清柔和这个孩子住在这里……
这里面的蹊跷太多,只是慕绾绾想着自己的身份毕竟特殊敏感,慕清柔没有人出来自然是好的,自己倘若生事,只怕慕清柔未必会留情
不揭发自己。
小孩子用力的点点头,慕绾绾笑着站起身,却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剧痛突然从心脏蔓延而上!
那股痛感像是有人用锥子狠狠的刺在自己心口。
同时还伴随着一阵眩晕冲上大脑,慕绾绾只觉得眼前一黑,口鼻之间有一股热流涌出,紧接着就再也没有了知觉。
而在旁边的白术眼中,慕绾绾却是在站起来的一瞬间,脸色刷的惨白,紧接着摇摇欲坠,七窍流出鲜血晕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不过短短几息,白术甚至只能堪堪把慕绾绾接住,回过神来,慕绾绾已然昏迷不醒。
白术微愣之后脸色大变,紧紧的抱着慕绾绾,声音却凄厉万分:“绾绾!”
只可惜慕绾绾却是什么也听不见了,那小孩儿见此突变也脸色煞白,手足无措的看着白术和慕绾绾。
白术反手给慕绾绾把脉,杂乱无章,凌乱浮动的脉象让他神色越发难看,直接把慕绾绾打横抱进了宅子。
慕绾绾七窍之间倒是已经停止流血了,可是脸色却更加难看,甚至有了几分青黑。
白术咬牙,刚刚起身却看到一个妇人站在了屋子门口,正在双目灼灼,诡异
的看着床上的慕绾绾。
白术微微蹙眉,认出眼前这人居然正是慕绾绾的二姐,而之前和慕绾绾玩耍的那个小孩儿正一脸害怕的紧贴着妇人的腿,担忧的看着屋子里面的慕绾绾。
心中奇怪再加上烦躁,白术不耐烦多周旋,直接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慕清柔不认识白术,白术此刻也已经易容成一个普通男子,故而慕清柔闻言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以为白术是照顾慕绾绾的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踏着莲步走进屋子,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慕绾绾轻笑出声,眼中是不可认错的开心:“我的好妹妹,你居然也有今天。”
白术一听眉头紧蹙,眼神不善的看着慕清柔:“慕清柔,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到白术居然认出自己的身份,慕清柔也万分诧异,这才总算开始认真打量自己眼前这个男人。
为了隐藏身份,白术不仅易容成普通男子,身上的衣服更是简单的三绫江粗布衣裳,虽说身材高大气势不凡,在慕清柔眼中却也不过如此。
更何况,她今日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情就没有打算自己会全身而退。
慕清柔讥笑一
声:“你又是何人?我是她的二姐,你不过是个……”
话还没有说完慕清柔就已经被盛怒的白术狠狠的掐住脖子,慕绾绾生死不知他本就心中慌乱暴躁,偏偏慕清柔居然还自己撞上来,登时耐心尽是。
白术用了大力气,慕清柔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所有的话都堵在喉间说不出来,而且呼吸也渐渐稀薄,双眼开始上翻。
眼看慕清柔就要被活活掐死了,那个小孩儿终于意识到不对,“哇”的一声大哭出声,狠狠的冲上来对着白术一顿踢,口中还哭喊道:“你放开我娘亲,放开我娘亲!”
白术冷眼看着二人,最终嗤笑一声,狠狠的把慕清柔扔在地上:“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让你眼睁睁看着你儿子死在你面前。”
说完一把抓过旁边折腾的小孩子,钢铁般的大手狠狠的掐住了小孩儿的脖子,甚至还提了起来,小孩儿马上开始翻白眼,双脚踢腾。
慕清柔看到此番场景,终于脸色微变,不过她却是哈哈大笑:“好啊,好啊!左右她娘亲今日也活不下去了,就让他陪着我去地狱走一遭吧!”
“今
日居然有这么多人陪着我,想来我黄泉路上也不会孤独了!”
她神色癫狂,说话也是嚣张无畏,白术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只见他右手微微施力,只听到一声极小的“咯噔”,那个小孩手脚一僵便软绵绵的垂了下来,居然被他活活拧断脖子掐死了!
看到那个悬在半空当中软绵绵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块破抹布的小孩子,慕清柔的狂笑终于卡在了喉间。
她脸上还带着笑意,眼睛和嘴巴却是滑稽可笑的凝固了,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诡异的娃娃一般让人看着胆寒。
白术却冷笑一声:“怎么,我如你所愿先送你的孩子去黄泉路上了,为何你看起来却不是很高兴呢?”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啊!——”
慕清柔喃喃念了几句,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冲过去强小孩子的尸体,可是白术哪里会让她得逞,狠狠的一脚踹过去,慕清柔便跌落在地上。
她紧紧的捂住自己被踢中的胸口,像是胸腔当中有痰一般干呕几下,突然“哇”的吐出来一嗓子血。
她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鲜红,整个人好像活在梦魇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