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锦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容御枫却是万分疲惫的摆了摆手,往床上去了。见到此情此景,地锦无话可说,只能乖顺的站起身往后退去,只是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却悄悄瞟了一眼在床上躺着形销骨瘦的男子,眼神中划过一丝失落。丝毫未曾注意到这一切,容御枫躺在床上却只觉得心中思绪万千。
他将自己搬到这间屋子,并不是流放,而是为了反省。
虽然其他人显然并不是这样想,不过出于对他的怜悯,倒也并不会来过分打扰他,阴差阳错的,容御枫也就懒得解释。他只是心中悔恨,自己汲汲营营大半生,却没想到最后给自己狠狠一刀的却是他最为敬仰濡慕的父皇。想起那父皇那张扭曲的面孔和疯狂的眼神,还有母妃身上的蛊虫,容御枫只觉得身上寒冷无比。当然,他最后悔的就是自己当初被鬼迷了心窍,一而再再而三对慕绾绾的迫害。在初见时,只是贪恋她姣好的面孔,婀娜的身子,心中全都是色欲。
后来却是把她打成容御天一派,多次陷她入危险之地,命悬一线。可惜命运弄人,最为嘲讽的是,最
后却是慕绾绾可以不计前嫌救自己一命。在冰室当中缓缓睁开眼睛,看那张娇俏纯真的面孔时,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我容御枫此生非她不可。可是这段感情开始的时候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结束的也是仓皇狼狈。容御天攻入皇宫,一出计中计把父皇逼死于大殿上,而容御天也成功的成为皇上,自己不过是一个失败的可怜虫而已。在慕绾绾当永乐公主那三年期间,心中不是没有过侥幸,就算他自己得不到,可若是她快快乐乐的当一辈子永乐公主也并不是不可。
可是后来宫中传来她的死讯,慕家又突然多出来一个四小姐,容御枫才知道,自己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她。
原本自己已经慢慢的学会忘记,可谁曾想到不过是一次闲逛居然再一次见面,而就是这次见面,容御枫才明白自己心中所谓的忘记不过是自欺欺人。
容御枫越发烦躁,就是躺在这寒冷无比的房间也只觉得心烦意乱,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结果眼角却突然看到窗边居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来的时候毫无动静,眉眼沉沉的看着自己,竟然不知道是何时站在那里
的!
容御枫顿时心中“咯噔”一下,缓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拧眉喝道:“你是何人!”
那人却丝毫不在意容御枫的态度,微微垂着头,背对着窗口招进来的光,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是觉得阴沉沉的。
听到容御枫问自己,那人眉眼抬高,露出来的却是一张俊美无比的相貌,他轻笑一声,话语间十足的讥诮:“好久不见啊,北南王。”
容御枫终于脸上露出一丝裂痕:“你、你居然还活着!”说完才惊觉自己刚刚的话多么失礼,极有可能得罪眼前的男人,他绷不住,连忙从床上跳下来瞪着眼前的人。
看着容御枫如临大敌的状态,白术却是轻笑一声:“怕什么,我又不是狮子老虎,你先前刺我一剑我都没有怪罪你找你报仇,现在更是没有这个兴趣。”
可就是如此容御枫心中才更是慌乱,他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声道:“你为何又来找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白术看着一直不放松的容御枫也冷了脸色,他彻底把自己的头抬起来,让眼底的寒意赤裸裸的展示在容御枫眼皮下面,道:“我
来拿回我的东西。”
“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容御枫被他的眼睛骇了一跳,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但是还是不肯轻易落了下风,冷冷的回击。
白术有几分不耐烦,直接往前几步,容御枫正要反抗屈辱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武功竟然全部消失了,只是一转眼的功夫,自己就已经被白术像是拎着小鸡仔一样揪紧了衣领。
“听好了容御枫,我不找你报仇不是因为我是什么好人,只是单纯的觉得你还有用罢了!”
“倘若你还是这副半死不活、每日伤春悲秋的样子,那我就好好地成全你,让你彻彻底底成为一个废人!”
白术这话说的毫不留情,他手中的容御枫却是瞬间白了脸色。
他知道,白术刚刚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再一次掐紧自己的手心,卖你抢让自己镇静下来:“你到底要什么!”
这话也算是侧面表达了自己的一个态度,白术虽然鄙夷但还是放松了桎梏容御枫的手。
容御枫脖子一解放出来就狠狠的后退几步,深呼吸几口气才让自己停止全身发抖。
“你之前找我合作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说过你的目
的,只是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我才与你合作,可是现如今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听到这话白术却冷笑一声:“是吗?”
“就算是容御天夺走你的皇位,你最爱的女人也无所谓吗?一直把你捧在手心里面的贵妃现如今可是在玉泉寺被人苛责怠慢,这些都无所谓吗?”
“我倒是不知道北南王何时变得这般宽宏大量了。”
白术脸色讥诮,容御枫却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一般,脸色也是急促变换。
不过最终容御枫还是叹了口气,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就算如此,又能怎样?”
“现如今他已经是皇上了,在位三年兢兢业业,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不满意地,明里暗里都已经被他收服了。”
“我却不过是一个失败者,整日困在这个宅子里面不得出,白术,你想要干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如果是三年前我还有兴趣助你一臂之力,现如今我却是无能为力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看到如此不堪大任、一滩烂泥地容御枫,白术眼神越发冷漠,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容御枫,心里滑过地却是一种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