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玖在周祈瀚逃到东城门之前,便已经提前嘱咐过莫心,要提防周祈瀚最后临死,也想拉个垫背的!
因此,从周祈瀚出现之后,莫心的心弦,便绷得紧紧的,整个人蓄势待发!
她早已做好了准备。
也一直,跟随在盛玖身侧,紧紧的盯着周祈瀚的一举一动!
以防他孤注一掷!
而结果,正如她所料一般!
周祈瀚最后,还是出手了。
是以,在周祈宸掷出的那把剑,距离盛玖只一步之遥时,她以极快的速度,便做出了反应,猛地拔剑便是一挥!
随着哐啷一声,周祈瀚掷向盛玖的长剑,被莫心斩落。
而盛玖,则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
不曾动过一动!
轻挑着黛眉,垂眸看着随着长剑,一起扑落在自己身前的黑狼和庄严,她眉头轻挑了下,一脸云淡风轻道:“你们两个,常年跟随在皇上身侧,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大世面的,怎么还如此沉不住气?”
庄严:“……”
黑狼:“……”
盛玖若是出了意外,他们也就不用活了!
他们方才眼看着那把剑从身侧穿过,人都快给吓死了!
深知盛玖对于周祈宸而言,意味着什么的他们,即便知道追不上那把剑,却还是不顾一切的冲了回来!
当然,最后这一下,自然也摔的结结实实的。
以他们两人如今身份,这么一摔,自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的!
但此刻,看着盛玖安然无恙,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狼狈之态,全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在听到盛玖的揶揄之后,他们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旋即抿紧了唇瓣,从地上爬了起来!
盛玖见状,不禁嘴角微弯了弯,而后微敛了眸华,抬步朝着向前,于城墙垛前站定,而后垂眸向下望去。
方才,周祈瀚垂死的那一剑,掷出之后,整个人
便从城墙垛摔落而下!
如同他掷出的那把剑一般,只转瞬之间,他的后脑和背部,便重重的,砸在城外的护城河冰面上。
旋即,冰凌四溅。
他亦沉入河底!
此时,盛玖一眼望去,只能看到护城河冰面上,那被周祈瀚砸出的大窟窿!
正值申时,大好的阳光,照射在水面之上,泛起一阵阵波光。
庄严紧皱着眉宇,于盛玖身侧站定,冷眼望着城外护城河上,波光粼粼的水面,脸色沉沉的说道:“卑职这就带人下去!”
虽然,盛玖刚才跟周祈瀚说,城外已经安排了人马守株待兔!
但是他并没有提前接到命令!
因此,也不曾提前安排!
“不必了!”
盛玖看着护城河面上的那个冰窟窿,想着只着了外袍的周祈瀚砸上去,必定疼的生不如死,不由轻啧了一声,眉黛轻蹙道:“他现在跳下去,若是砸晕了,便也就死一路一条了!若是没有晕……那便是憋死了,也不敢出来的!”
听闻盛玖如此言语,庄严紧皱的眉宇,微微动了一动,然后轻点了点头。
盛玖说道没错!
周祈瀚在明知有人在护城河守株待兔,却还是跳下去,定然会如盛玖所猜测的那般,憋死都不会出来,如若不然,他还不如刚才便束手就擒呢!
如此,倒也方才摔下去砸穿冰面的活罪!
不过……
他微侧着身子,低眉敛目的,沉声对盛玖说道:“稳妥起见,不管是晕过去,还是憋死溺亡,总该活见人,死见尸才是!”
“不必!”
盛玖轻淡一笑,道:“善后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听盛玖这么说,庄严的眉头,不禁倏地一皱!
今日行动,乃是盛玖临时起意。
他实在想不出,盛玖所谓的自有安排,到底是何时安排下去的!
盛玖侧目,见庄严如此,不禁轻笑
着叹道:“人生本就苦短,多笑一笑吧!”
“呃?!”
庄严忽然听盛玖这么说,神色明显一怔,嘴角轻轻抽搐了下,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家主子现在都不再冷冰冰的了,你整日沉着脸,皱着眉头,难道不累吗?”
盛玖将庄严的反应,尽收眼底,在对庄严如此言语了一句之后,轻勾着唇角,转身向后,便准备离开。
然,待她转身之际,却不期一名暗卫,面色紧张,快步而来。
见状,庄严脸色一凝,上前疾行几步。
须臾,待与暗卫简单言语之后,他快步行至盛玖身前,压低了嗓音,对盛玖躬身禀道:“慕凝差人来禀!皇上一觉醒来,急起高热!”
闻言,盛玖心下一凛!
不等庄严在出声,她便已然先行抬步,自庄严身侧擦身而过:“回宫!”
——
在盛玖马不停蹄,赶回宫中之时。
京都,言相府中。
等了许久的南玄策,终是见到了刚刚从宫中返回府中的言宁!
原本,言宁只当南玄策,是自家老宅那边过来的亲眷!
只打算在后宅之中,简单见过一面。
然,在见到男扮女装,而被张潇背进堂厅的南玄策时,他却惊的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双细长的小眼睛,猛地睁大,尽是震惊和冷意:“竟然是你!”
府里的下人,惊见言宁如此反应,皆都大惊之色!
“叔父!”
南玄策早已料到,言宁会是如此反应。
将言宁一脸震惊的神情,看在眼里的他,十分淡定从容的,唤了言宁一声叔父,而后在椅子上坐正,然后轻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裙摆:“多年未见,今日再见叔父却已是残躯,叔父一定很惊讶吧?”
见南玄策如此,言宁心中思绪,几乎是顷刻之间,便已然转了几转!
到底是跟着周祈宸,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在
定睛看了南玄策一眼之后,暗暗将自己心里的震惊压下之后,紧蹙着眉头,对堂厅之中伺候的下人,轻摆了摆手,出声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
只下一刻,堂厅里的下人,便已应声退下。
如此,堂厅之中,便只剩下言宁和南玄策主仆!
视线回转,再次落到南玄策身上,他将女扮男装的南玄策,上上下下扫了几个来回,旋即重新坐了回去,语气沉凝的问道:“你怎么会在我府中?”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吗?”
南玄策看着从震惊到镇定的言宁,唇畔勾起一抹浅笑,颇有些无奈的轻声叹道:“如今外面,到处都在搜捕本王,这偌大的魏国京都之中,肯对本王伸出援手的,只有言相,本王想来想去,也唯有言相这边,能暂时安身了!”
言宁在南玄策说话之时,一直都在眸色深深的,注视着他!
听闻南玄策所言,他眉心一跳,旋即用力拧了拧眉头,沉声说道:“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如今我大魏与你南夏兵戎相见,我怎会对你伸出援手!”
“言相!”
南玄策说着话,微微挑眉,在身边的桌几上叩了叩!
张潇见状,从他身后绕过,提起桌上的茶盏,为他斟了盏热茶。
轻抬手间,端起热茶浅啜了一口,南玄策方才浅淡勾唇,边转着手里的茶盏,边语气轻缓的,对言宁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你和本王自也不用藏掖!明人面前,就不用说暗话了!过去在这阵子,本王在你大魏京都,如过街老鼠一般,若非你几次差人暗中送信,如今的本王,只怕早已身陷囹圄了!”
听南玄策如此言语,言宁的脸色,可谓瞬息万变!
心思微转之间,他并没有继续否认南玄策的话,只是微眯了眸华,眸
色冷淡的看着南玄策,说道:“你该知道的!在大魏和你夏国这一战上,我乃主和一派!我之所以暗中差人给你送信,不过是不想你死在我大魏!不想大魏和南夏之间,再无任何回转余地!”
“本王不只知道,你是主和派!”
南玄策拢眉,又喝了一口茶,而后低沉着嗓子说道:“本王还知道,如今你大魏的皇帝周祈宸,重伤昏迷,醒来无期!”
闻言,言宁脸色丕变!
眼底的神色,从冷淡,化作凝重,他定睛看了南玄策半晌儿,语气微沉道:“昨日在承乾宫的事情,我已尽知,宫里的主事的人,欲要借安王世子之后给你传话,如今……想来你应该早已见过了安王世子!”
“本王确实已经见过周祈瀚了!”
南玄策轻拢的眉宇,微微一抬,语气轻缓的点了点头,而后眸色一肃,沉声说道:“正因为见过,所以才会来找言相你啊!”
言宁闻言,紧紧皱眉,眸色沉沉的,注视着南玄策!
南玄策迎着言宁的视线,不禁淡淡一笑!
就在他微启薄唇,准备开口之时,却不期守在堂厅门外的相府管家,忽然出声:“相爷,奴才有要事禀报!”
言宁闻声,看了南玄策一眼。
在短暂的沉吟之后,他起身便向外走去。
南玄策见状,缓缓抿起了唇瓣。
就在言宁出得前厅之后,堂厅左侧的窗口,忽然飞来一只洁白的信鸽!
见状,南玄策眉头一拧!
只下一刻,守在他身侧的张潇,便快步去往窗前。
片刻之后,信鸽飞走,张潇看过刚刚从飞鸽腿上取下的传书,脸色顿时变了几变,而后快步回到南玄策身前,面色凝重的,将手里的飞鸽传书,躬身送到了南玄策面前:“安王世子那边出事了……”
闻言,南玄策眸波一绽,伸手将那封飞鸽传书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