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追!必须把这个小娘们给我抓回来!”
一哥提着雪亮的刀,咬牙切齿地呼喊着身后的几个兄弟,大步追上林绵绵的身影。
几人的身影消失在雪地里,只留下一地的鲜血,一辆牛车,一个死不瞑目的周火。
寒风瑟瑟,浓郁的血腥味随着轻风飘向远处。
很快,这里的血腥味吸引了嗅觉灵敏的军犬,一只浑身灰青色的中华狼青犬从旁边的灌木丛里冲出来,朝牛车上的周火疯狂嚎叫。
“嗷呜!”
“富贵!”
陆野的身影紧跟在狼青犬身后出来,手里拿着白色的兔毛帽子,目光顺着它的视线望去,看见浑身是血的周火时,他瞳孔狠狠一缩。
他上前查看,周火的尸体已经冷了,但是还没有硬,身下压着林绵绵的围巾,地上凌乱的脚印还很清晰,他猜测这里的人刚走不久。
“富贵,走。”
陆野看了周火一眼,握紧手里的兔毛帽子和刚捡回来的围巾,转身就要带着名叫富贵的狼青犬离开。
余光却不小心滑过周火鼓鼓囊囊的口袋,他脚步一停,再次上前,伸手将周火口袋里的东西摸出来。
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本子,外表染着凝固的鲜血,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周火两个字。
陆野和周火是发小,他知道周火有写日记的习惯,想了想,他把日记塞自己口袋里,垂眸与瞳孔涣散的周火对视。
他伸手盖在周火的眼睛上,低声说了句什么。
下一刻,毫不犹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沉沉的天空落下一片片洁白的雪花,洒在周火紧闭的眼睛上,空气中似乎还隐隐回荡着陆野的声音。
“去赎罪吧,还清了下辈子就做个善良的人。”
寒冷的森林里,林绵绵奋力往前奔跑,小腹因为剧烈运动,越发疼了起来,体温也越来越低。
因奔跑而飘扬在空中的长发也渐渐被冻上,她很冷,又冷又疼,握着刀的手指都没有知觉了。
呼出的热气很快消散在空气里,她不能再继续跑下去了。
再继续的话,不用那些人追上,她自己也会冷死,疼死。
她靠在粗大的树干后面,略微喘了喘气,视线落在凌乱的脚印上,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心里冒出。
她先把周围的雪堆出一个蹲坐在树后的形状,然后将军大衣脱下来套在雪堆上,隐隐露出一点点衣角,在清理掉多余的脚印。
只留下一串往树后去的脚印,伪装出自己躲在树后,却不小心露出衣角的假象。
而她本人挖了个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
在刺骨的冷意中,林绵绵压着心底的忐忑和惊怕,忍着寒冷和腹部的疼痛,耐心地等待猎物上门。
“一哥,脚印在这边,快来!”
“妈的,这小娘们跑得比兔子还快,追得老子都快断气了!等抓到她,非得弄她几下不可……”
“闭嘴!”
一哥冷着眼,顺着林绵绵留下来的脚印,瞥见树后的那一小片衣角时,紧皱的眉一松,嘴角露出阴阴冷笑。
他一边漫不经心朝那棵大树走去,一边用带着笑意的嗓音说:“林绵绵,快出来吧,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只要陆野的命……”
埋在雪里的林绵绵屏住呼吸,冻红的耳朵细细听着一哥的脚步声,胸口下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声音大得她都害怕被人发现。
一哥还在往前走,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林绵绵不敢动,她握紧放在身侧的刀,静静地等待着一哥靠近,然后再偷袭,用一哥威胁其他的黑衣人……
她想得很好,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就在一哥距离她还有五步之远时,他们身后响起了啊呜啊呜的低吼声,一只凶猛矫健的狼青犬袭向离它最近的人,锋利的爪牙划开厚厚的棉衣,抓破血肉。
“啊!是军犬!快走!”
“还有人,是……是那个陆野!陆野来了!”
“不许走!”
一哥冷冷看着飞奔而来的男人,神色一狠,“两人去树后抓人,其他人跟我上!”
“上!”
埋在雪地里的林绵绵看不见陆野,也看不见其他人,她只能听见拳脚砸到肉体的沉闷声,打斗声,以及……
“一哥,这小娘们跑了,树后是个假的!”
林绵绵的伪装被发现了,但是一哥却顾不上了。
因为陆野的进攻实在是太过凌厉,凶狠,仿佛不要命一般,丝毫不害怕他手里的刀。
简直就是在以命搏命!
陆野森冷的凤眸盯着一哥看,钢铁般的拳头砸向他的锁骨,只听咔咔两声。
一哥的胸膛凹陷下去一大块,手里染血的刀拿不住了,掉落在地上,他双膝一软,还没跪在地,下一瞬就被陆野一脚踢飞,狠砸在地。
“咳咳……快,一起上,快杀了他,谁敢跑,事后杀了谁!”
一哥捂住心口,咳出的鲜血染红了捂脸的黑色布罩,阴狠地朝拿着刀的几个人喊。
接着,他又对陆野说:“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妻子在哪里?想知道你就……”
“不许动!”
幽幽的声音带着刺骨寒意从一哥的身后响起,带着冰血的刀锋紧贴在他脆弱的脖子上,寒气透过薄薄的布料袭满全身。
“别动哦,我冷,刀子也不长眼,一不小心脑袋和脖子分家了,那可怎么办呢,能接上吗?要不要试试?”
林绵绵浑身沾满白色的雪花,乱糟糟的头发被冻上,支棱在头顶,小脸也满是冰血。
她露在外面的肌肤几乎和白雪一样白,白得没有一丝血气,整个人看着和雪人没有差别。
在场的人都不敢动,纷纷震惊警惕地看着林绵绵,似乎不敢相信林绵绵竟然凭空从雪地上冒出来,还直接把刀架在一哥的脖子上。
“绵绵!”
陆野看着狼狈的女人,心里十分紧张,冷酷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他大步朝她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富贵死死压在一个黑衣人身上,锋利的牙齿贴在那人的颈部,低吼。
“你没事吧?”
林绵绵的手稳稳将刀横在一哥的喉结上,乌黑的眼睛匆匆看了陆野一眼。
男人的身体被杀猪刀划开许多痕迹,个别地方隐隐渗透出红艳的鲜血,指尖滴着血。
陆野摇摇头,正要说没事,下一秒就看见林绵绵惊恐地瞪大眼睛,害怕着急地喊出了他的名字,甚至还松开手里的一哥,飞身朝他扑来。
“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