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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另有其人

    “什么意思?是有哪里不对吗?”

    顾惜被人的话说得头脑一懵,还沉浸在大伯和老情人一同洗黑钱的烂事里,睁着一双清澈圆眼直直的瞧着他,似乎在等那人像以往一样列出来一堆条理清晰又言简意赅的证据来。

    然而,等了半天,寒君燿依旧是神色犹疑不定。

    他缓缓的摇了摇头,浓眉紧锁,道:“我也说不出是何处出了纰漏,但直觉告诉我,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进展的实在是太顺利了,超乎我原本的预料。”

    顾惜貌似被噎了一下,梗了梗脖子并未做声。

    这些天来顾惜可以说是被这些案子折腾的神经衰弱了,这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事件主谋。如果连这件事都算是进展太顺利的话,那寒君燿这些年经历的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横事啊?

    她心知他多年来过的不易,便也不去妄加揣度了。

    笑着开口道:“怎么会?这件事情波澜不小,赔了刑部尚书,牵扯南侯府世子,也没有很顺利吧?”

    寒君燿面容沉静,闭口不答。

    顾惜只是自顾自的弯起眼睛,尚且沉浸在终于找到案件主谋的喜悦之中,悄然松下了一口气来。

    “我要先回侯府一趟,去

    和爹爹禀报这件事情。侯府世子想要铲除不易,眼下最能主持大局的还是我爹爹了。”

    寒君燿虽然心中惴惴不安,但总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也只好点点头,与孤影一道先回到燕王府,而孤星则负责护送顾惜回府,保证她的安全。

    刚回到侯府,转过一道小径尚未走进正厅,便远远的听到了老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似在宣读圣旨,此刻不能贸然前去了,她便驻足停下,带着孤星躲到一旁。

    她拧眉向那边张望。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圣旨下到府中?

    孤星送人回来,自然是事事听从主人的安排,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委身藏在假山石后面,由于身量颀长,不得不矮下身子来,静静聆听那边声响。

    随着不远处的宫人缓缓收声,孤星和顾惜的脸色皆是变了变。

    顾惜更是忍不住讷讷道:“怎么会这样?”

    瞧那老太监满脸喜色的连声恭贺,老侯爷也是满面堆笑似乎期盼已久,顾惜的面色更是晦暗莫测。

    忍不住啐一声:“什么时候给大伯请爵的?我竟然全然不知!这未免太偏心了。”

    抱怨归抱怨,她突然醍醐灌顶想起一事来,立刻就要倾身冲出了去

    。

    孤星一把拽住她胳膊,急促问道:“小姐?”

    顾惜回头看他:“大伯现在不能请爵,我要将他私铸银两还杀人灭口的证据拿出来,若是如此诡谲小人得志,平步青云,天下世人得知后哪有安守本分之理?岂不皆成奸佞!”

    孤星敛眸道:“小姐,现在尚且不是最佳时机,我们的所谓证据还是缺少根本依据,这样拿出去,谁会信我们?”

    顾惜稍愣了愣,仍是不平。

    孤星缓声道:“何况,此时出去,惊动朝廷派来的宣旨官员,岂不是让老侯爷下不来台?让侯府如何是好?让令尊如何是好?事后,小姐又何以自处?”

    顾惜紧绷的身子松垮下来,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长叹一声,半晌才道:“……是我鲁莽了。”

    孤星轻轻勾起嘴角,牵扯出个他最常见的柔和笑容:“小姐道义在心,孤星钦佩,一时情急,若是我,我说不定也会冲上前去与人辩驳一番。”

    顾惜频频摇头,自顾自转过身子向外走去,干笑一声:“罢了罢了,还是先回燕王府吧。”

    有些垂头丧气的顾惜一推开寒君燿的房门,就感受到了更为压抑的气氛,寒君燿的脸色虽是如常,却让

    人隐隐能感受到其汹涌的恼意。

    顾惜愕然道:“怎么了殿下?出什么事了?”

    “你可有回去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令尊?”寒君燿莫名蹦出来这么一句。

    顾惜闻言,脸上一羞,若不是孤星拦着,她真就上去了。

    嗫嚅道:“还没来得及,家中有事,我和孤星就先回来了。”

    寒君燿喘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指节,咯咯作响,他眸中颜色暗淡:“那最好,毕竟幕后主使,可能不是顾世子。”

    顾惜连忙问道:“你是查到了什么吗?这么快?”

    寒君燿薄唇轻启,只淡淡道:“查到了老侯爷为顾世子请爵一事。”

    顾惜莫名的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定,好歹也是一家人,就算是名分上的……

    这一件接一件的,砸得顾惜头昏眼花。突然之间,幕后主谋居然不是她那个老谋深算的大伯了?

    这就好像有个人走在大街上突然拦下你,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卯足了劲儿甩你个大耳瓜子,随后告诉你,他认错人了得罪得罪,之后不久,他又转身折了回来,问你是不是欠他钱没还。

    顾惜已经不知道作什么表情才好,僵硬的牵动嘴角,哈哈笑道:“是吗,

    我的好大伯可真是厉害啊,哈哈。”

    寒君燿看出她的局促不安,示意她坐下缓缓,将茶盏和点心盘推了去,缓声道:“其实以你大伯的权势和威望,请爵也实属正常,唯一让人不解的就是,他成功请爵的背后,还有一个人给了他绝对的帮助。”

    顾惜险些呛出来,问道:“是谁?”

    寒君燿道:“景王,寒景崎。”

    她怔忡半晌,问道:“可是,大伯和景王素无交情,怎么会在这种大事上收到景王的恩惠?”

    “我亦是如此想了一番,不过,除了二人一定有些私下勾当外,尚未有其他定论。”寒君燿把玩着手中的白瓷杯子,垂眸轻声。

    顾惜忍不住喃喃道:“好神通广大啊,连景王都能和他暗中搭线,我算是拿此人没辙……”

    “没辙也没办法。”寒君燿看她可怜模样,心下好笑。

    孤星此时推门而入,道:“殿下,那药查出来了。”

    他道:“此药在中原地段极为罕见,只有南疆一脉的烟雾瘴气之中生长,价值连城,毒性凶悍,根本无药可解。”

    事实证明,那翠香楼老板说了谎。

    顾惜从桌子上爬了起来,看向寒君燿道:“所以,你怀疑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