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那奏折,所有人都愣了一愣,全部注意力瞬时之间集中于此,这封尚未寄出去的奏折必定是一切事件的转折点。
顾惜顿觉刑部尚书遇刺的重重迷雾似乎消散了,神情虽是紧绷的,却不由自主露出几分喜悦来,道:“可算要拨云见日了,能在这种时候查到东西,孤云还真是有本事。”
寒君燿看向孤云,眼中略带赞赏,点头道:“夸你呢。”
孤云闻言,这才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孤星心思缜密,想了想打断道:“会不会这就是一份普通的奏折?只是起草个文书?”
顾惜缓声道:“起草文书的东西多了去了,怎么会用觐见圣上才用的规格?密封的也十分得体,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只是尚未处理,便不幸遇害了。”
孤星客套道:“还是顾惜小姐想的周全。”他询问寒君燿,“殿下,此事诸多事宜由我们暗卫四人处理,可否需要属下将他们二人一同召来?”
寒君燿捏着那奏折若有所思,头也不抬便道了一声:“去吧。”
论起觐见陛下要有的繁缛礼节,寒君燿比谁都要清楚,方才顾惜提出这点时,正是他尚未说出口的,此刻不由
得对人投去些含笑目光。
顾惜是谁?自然不会拘泥,理所应当的接受了。
不多时,孤星为首,带着那二人进来了。
顾惜顿觉气氛微妙的有些尴尬,稍稍挪了身子向寒君燿身后躲了躲,装作没事人似的,左看看右看看。
孤月一迈进门槛,就看见顾惜躲在寒君燿身后的无辜模样,她并不知道孤影为了维护自己和顾惜低声下气一事,此刻更是横眉冷目,没什么好脸色。
孤影见状不对,总不能当年就去碰钉子,忙闪身挡在孤月身前,恭恭敬敬的率先行礼:“殿下,顾惜小姐。”
寒君燿只是微微点头,随即偏过头去,低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顾惜被人一问,更加不自在了,本以为他慧眼如炬能辨是非,想不到这种只是微觉僵滞的气氛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干笑一声:“没事儿啊,我身体倍儿棒。我就是看你这字画挺好看的,哈哈。”
寒君燿趋步至桌边,坐定了抬眼道:“好看?哪天商量一下,叫那家字画店的老板多画几幅来。”
看来寒君燿是丝毫不知道孤月背后抱怨了,孤影这才放下心来,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问道:“殿
下这么着急召见我们,可是有什么要事?”
寒君燿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将奏折拆开来看。
顾惜坐在他身边,自然也能看到奏折的内容,一目十行下去,片晌过后,她的脸色一分分白了下去,粉唇原本还微含笑意,此时却是严肃至极。
寒君燿的手也僵了僵,有些费解的挑起了一侧的眉。
孤星疑惑道:“怎么了殿下?奏折哪里不对吗?”
寒君燿转手将奏折交给了孤星他们几个,那几人看了几眼过后也是神色莫测,看起来一言难尽。
孤影小心问道:“以前从未听说,刑部尚书和……顾侯爷有什么过节。”
这个顾侯爷,自然就是指顾世子了。也就是顾惜的大伯。
那封奏折,正是刑部尚书弹劾顾世子的奏折,只不过还没寄出去。其间言辞激烈,义愤填膺,顾世子什么时候有什么多不见光的“好事”,顾惜都不知道。
尤其是。
他还和翠香楼扯上了关系。
冷不防让这一堆人都看见了。虽然和顾世子情谊并不深厚,出了事情了,顾惜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看来这大伯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而一旦涉及于此,就难免会波及整个侯府,若是顾
世子做了什么,顾惜和她父亲自然是免不得受牵连,原本是来查案的,结果意外发现被拖下水。
感觉还真是……
诡异。
寒君燿率先打破了僵局,轻咳一声,道:“孤星,将我那日染酒的长袍拿来。”
孤云却道:“啊,那件衣服是我收的,我就来!”
孤星看着那人的背影,无奈叹气。
但说起查验一事,孤云就凑不上热闹了,玄色衣袍显而易见的染上了酒渍,孤星拿在手里,只是看了看,便拿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试毒工具来,一样一样检查,怕是没有哪一种毒能逃得过孤星的眼睛。
孤星眉头紧锁,道:“殿下,大致的类别我心中已有定夺,还需要进一步排查,恐怕要有所行动。”
顾惜也凑过去闻了闻,她五感过人,轻而易举的将味道记了下来,下了毒的酒,味道会有略微的变化,她自然是紧紧抓住了关键所在。
寒君燿知晓孤星言下之意,黑眸微凝,看向了顾惜。
顾惜会意,笑道:“那我就带孤星去侯府看一看吧,以我们二人的身手,躲开我大伯院中的侍卫应该不成问题。”
孤星将手中的袍子交还给孤云,对寒君燿拱手道:“事不宜
迟,我和顾惜小姐这就……”
正当此时,孤月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且慢。”
大家不由得向她看去。
她面色无比平静,字字端肃,全然没了那时的泼辣:“最近几天是关键时期,顾惜小姐和孤星去了侯府,殿下若是发作了该如何是好?”
顾惜道:“依你所言?”
孤月淡淡道:“我觉得,还是我和孤星一同前往吧。一来我们彼此熟悉,擅长潜行,二来,但凡被人发觉,总不是自家人闯了自家人的门。怎么说,都是我和孤星前去更为合适。”
顾惜心中微感讶异,方才孤月不还不服天不服地要死要活吗?怎么一下子考虑的这么多。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总没有理由推辞,何况句句在理。
顾惜便道了声好。
“那我会好好照顾殿下的。”
孤月的表情晦明莫测,说走就走,立马和孤星出门而去。
寒君燿问道:“怎么?不放心他们办事?”
顾惜转头嘴角微扬:“怎么会,你的下属最忠心能干了,交给他们比交给我更合适。”
她无意间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俏脸微微僵滞,发出疑惑的一声。
寒君燿见状:“在找什么?”
“我的手帕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