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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守护

    顾惜跟随孤云进到了寒君燿的房间,这屋内的装潢和主人一样,简单而又贵气,挂画或是横放于柜的佩剑都是王霸之气,不过她现在可没什么闲心去看这些。

    孤云将昏迷不醒的寒君燿放在床上,顾惜见那侍卫额角都渗出了细密汗珠,想来这一路又是打杀又是照顾人,必然是累坏了。

    她上前一步,道:“孤云,我来帮你?”

    孤云见状愣了愣,却是不好意思麻烦顾惜的,无论身份,就论寒君燿对顾惜的喜爱之情,他也不敢随便麻烦她做什么事。

    他轻笑一声,望着那人道:“那就劳烦顾惜小姐帮我抱住殿下了。”

    虽然是这种关头,情况紧急,但顾惜还是不合时宜的头脑热了片刻,脱口而出:“什么?”

    孤云笑得有些虚,显然是也强撑着身体:“我去帮殿下打水,拿干净的衣物来。所以,劳烦您了。”

    他奔波不休,找了顾惜又折返回来,不知道该说他年轻人体力好还是什么,眼下见寒君燿被人接了过去,又分毫不见疲态的出门打水。

    顾惜感受到怀中之人的温度,他紧紧蹙着眉,一张眉眼分明的俊颜上难掩憔悴,她见此,不由心疼几分,将他

    显得有些凌乱的鬓发细细掖到耳后。

    一抬眼,她愣了愣,略微尴尬:“孤云,你回来了?”

    孤云端着水,干笑几声,转身去将东西放好,佯装没看见方才她那分外柔和的神色。

    他道:“多谢顾惜小姐了,现在我要替殿下更衣了。”

    言下之意无比明显。

    顾惜点点头,立马退出了房间,顺手将门关好,细心的不让夜风溜进去。

    出门转了个弯,就见孤星仍是站在方才的位置,一贯冷静的他不知在想什么,她只当那人是担心寒君燿,缓步走了去。

    顾惜轻声问:“孤星,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想刺杀殿下?”

    孤星转头,若有若无的叹出一口气来,垂眸道:“方才我们四人前去翠香楼查案,虽然是轻装出行,但我想,必然有人知道殿下的身份,有他的出现,贼人是不敢轻易动手的。”

    “坏就坏在那些人人手众多,而且,我们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顾惜黛眉轻轻皱起:“不知道是谁?殿下可有什么仇家?”

    孤星微微颔首,看着她道:“殿下身手了得,战功显赫,性格耿直了些,不是会和人周旋、八面玲珑之人,平时甚少树敌,

    但总免不得有人嫉恨殿下天纵英才,所以……仇家其实并不少,且都隐藏在暗处。”

    顾惜略一思索,复又启唇:“那你们去翠香楼可有查到什么?”

    “没有。”孤星的神情稍显凝重,“也是我疏忽,明明在雅间之内,还是遇到了奸佞在殿下酒中下毒的情况,那时我和殿下便知道,不宜久留,谁知出门就遇到了刺客。”

    顾惜闻言,轻轻点头,敛袍淡声道:“看来当务之急,是要查明究竟是什么人敢那般放肆了。”

    孤云这时远远的叫了一声:“顾惜小姐——”

    二人回头看去,只见笔挺身形快步走来,手中拿着寒君燿染血的长袍,像是要送走,他边走边道:“顾惜小姐,殿下醒了,叫您过去一趟呢。”

    “醒了就好。”顾惜悄悄松了一口气,赶忙趋步前去。

    孤云和孤星又在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些什么。

    顾惜悄悄推开了房门,眼下险情刚过,整个屋子里几盏昏黄的琉璃灯散发着光芒,光影明灭之中,寒君燿静默坐在床上,看她进来,黑曜石般的眸子亮了一下。

    “怎么样?难不难受?”

    顾惜走了过去,伸手在人额头上摸了摸,分明也不是发烧

    ,但她动作却已经做出去了。

    寒君燿顺势拿下美人玉手,拢在温暖的掌心里,他抬眼看着顾惜,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顾惜的心瞬时软了下去。

    其他的什么羞赧或是佯作乖顺的想法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眼前这个人,哪里是什么叱咤风云战无不胜的燕王殿下,瞧这虚弱憔悴的可怜模样儿,在外人面前强撑着,在自己面前却能放下平日里的戒备防范,你说……

    怎么让人不心动啊。

    顾惜磕磕绊绊的开口:“今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幸亏你没受伤……”话到此处,觉着不对劲,外人没伤他,他却是自己晕了过去。

    寒君燿不以为意,道:“受伤?那些杂鱼也能伤到我?”

    他向来倨傲,的确没几个人的武功能入他眼。

    顾惜默然半晌,脑海中突然想起白天碎片似的画面,久远的记忆怎么都勾不起来了。

    但她的确有诸多事情不知道。

    寒君燿挑眉:“有话说?”

    顾惜看着他,欲言又止,磨磨蹭蹭,在人期待的目光下终于小声问出来:“我,我有问题……”

    寒君燿道:“说。”

    她不知此话出口是否妥当,但硬着头皮就上了:“你那

    时……你那时为什么会,把我囚禁在王府?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寒君燿怔然片刻,显是没料到,轻轻逸出一声笑,很快消失在沉沉的夜晚中。

    他道:“错?就算错,也是旁人的错,永远都不是你。”

    “或许许多事情你现在都不记得了,但我的病,是从小就开始的,而在我最无措,最痛苦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救我,我甚至自己都无可奈何。”

    顾惜道:“小时候吗……我……”

    她的确不记得。

    寒君燿一手轻轻抚上她柔软发顶,像是在安抚她一瞬的茫然,道:“对,但最困厄的时候,我遇到了你,世人不肯救我,但只要你肯。这就够了。”

    他道:“过往种种,许多都太过痛苦,也不值得被你记住,所以,无论是什么,都让我来承受就好了,我来记得就够了,你只管站在我身后,或者躲在我怀里,不用怕。”

    他平时话不太多,此一时突然来了这么多温温软软的话语,给顾惜来了个措手不及,她面色微微涨红:“好突然……”

    寒君燿正色:“并不突然,多年来都是这个想法。我会一直,保护你。”

    这是顾惜第一次看见寒君燿如此认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