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牢中,一片潮湿的味道,墙壁上的火把荜拨作响,跳动的红色火焰将这个地牢映的更加阴森可怖。
被关在最内侧地牢中的林依容此时正衣衫褴褛地躺在稻草铺就的床上,干枯杂乱的头发散落在脸上和发黄的褥子上,面色苍白,眼睛微闭,无力地喘着气,观望着地牢中的一切。
因着在牢中被关地久了,林依容早已不知现今是何日子,也不知是白昼还是深夜,她只知道着短短的几日,自己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行将就木之人。
林依容努力睁开自己的双眼,从破旧的床褥上爬起来,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不知为何,林依容察觉到最近几日自己的精神总是很恍惚,脑中一片混乱,她猜测或许是被关的久了,可是自己几次求饶都无果。
耳边传来女生哭泣的声音,林依容双手环胸,紧紧抱住自己。
又来了又来了,这几日她总是会听到女子的哭泣声或小孩子的吵闹声,可这里是地牢,又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林依容断定自己肯定是生病了,否则怎么会青天白日出现幻听,有的时候还会看到自己熟悉的人,比如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好友,还有顾惜。
林依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去理会这些声音和幻想,事情过后,林依容无比疲惫,身上满是虚汗,且微微发冷,片刻后便会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
经历过多次后,林依容备受折磨,精神也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几度寻死,都被狱卒救了下来,甚至还被绳索捆子,口中塞着麻布,切断了一切自尽的可能。
林依容几度寻死都未得逞,再也经受不住折磨的她终于开口求饶,在狱中大喊大叫,希望狱卒能替她回禀顾惜,要么放过她,要么直接了结了她,结束她的痛苦。
只不过狱卒早就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因而并没有人理睬。
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林依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身上十分难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依容心中警钟大作,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否则终有一日自己的命要交代在这里,而唯一能将自己从中解救出来的,便是顾惜,只要顾惜松口,自己便有生存的希望。
缓了很久,林依容才渐渐恢复力气。
她缓缓爬起,走到牢槛处,冲着空旷的牢房大声喊道:“有人吗?我要见顾惜,我要见顾惜,来人啊!”
喊了很久,孤云才从阴暗的角落中走出,照着林依容
这么喊下去,恐怕嗓子便废掉了,顾惜还怎么来试毒。
“喊什么喊,回去好好呆着。”孤云冷声呵斥道。
谁知林依容并不害怕,反而喊得更厉害了:“你去告诉顾惜,我要见她,只要她来,她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她,她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她,只要能让我见到顾惜。”
说罢,林依容便偎依在木栏上,难受地喘着粗气。
孤云看了林依容片刻,转身出了地牢,将情况报告给了寒君燿。
寒君燿冷漠如常,低头看着手中的公文,连头都没有抬便吩咐道:“以后这样的事便不必回禀,林依容只需做好试毒便可以,其它的一概不用理睬。”
孤云领命,回到地牢中,接着监视林依容的一举一动。
片刻后,管家匆匆而来,走到书房中盈盈一拜,回禀道:“王爷,顾长青顾大人求见,此时正在大厅候着。”
寒君燿闻言,剑眉轻皱,这顾长青怎么没完没了了,难道自己就这么危险?心中甚是不满,但碍于顾惜加之两个人同在朝廷为官,寒君燿还是起身去了会客厅。
“下官拜见王爷,冒昧打扰,还请见谅。”一看到寒君燿从屏风后走出,顾父立刻便站了起来,拱手作揖道。
寒君燿在上位落座,冷声开口道:“顾大人不必多礼,请坐。”随后便有女婢奉了茶放在二人面前。
顾父看着依旧冷漠的寒君燿,心中依旧有些忐忑,于是便伸手执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了两口,平复了心情。
“王爷,惜儿许久未曾与下官通信,下官心中甚是挂念,不知惜儿近日练武如何?是否有所长益?”顾父面露担忧之色,言语之中满是谦逊。
“顾惜甚是勤奋,长进很大。”寒君燿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并不多言语。
顾父心中稍稍放松,但是此次前来,顾父便是想要亲眼看一看,否则心中始终放心不下。
犹豫了片刻,顾父还是将自己的请求说出:“不知今日……下官可否看看惜儿。”
寒君燿看着顾父确实是爱女心切,自己虽不喜,但若是阻止父女相见,也是不合人情的,于是便点了点头,带着顾父去了顾惜的院子。
这几日寒君燿十分繁忙,没有太多的时间监督顾惜,好在顾惜是一个明事理的,自己每天都会按时完成功业。
顾父抬腿迈入院中,便看到柳树下的顾惜正一脸严肃地蹲着马步,额头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一旁的青竹拿着毛巾和茶水候着,未敢
打扰。
顾父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赏的神色,虎父无犬女,果然是自己的女儿。
瞥到顾惜憋得发红的脸颊,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心疼。
青竹看到顾父进门,眼神中满是激动,顾惜循着眼神过去,便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父亲,心中开心不已,立刻站起身,敲打了敲打自己有些僵硬的腿,奔向顾父。
“父亲,你怎么来了?”顾惜伸手揽住顾父的手臂,将寒君燿挤在了身后,拉着顾父走向院中,青竹早已经茶水放置好,静静侯在一旁。
“为父担心你,便央着王爷来看看你。”顾父接过青竹递来的毛巾,轻轻擦拭着顾惜额头的汗滴,眼中满是仁慈。
顾惜鼻子一算,父亲还是惦记自己的,只不过碍于现在的情况,见自己一次,还得父亲去“求”寒君燿,心中甚是不安。
顾惜将顾父拉在石凳上,细细地聊起了自己近日所学的功课,顾父眼中满是赞赏,两个人相谈甚欢,不时传出愉悦的笑声。
被顾惜冷落一旁的寒君燿看着两个人的交谈,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股异常的情绪。
从进门开始被无视的不满一齐发作,于是便狠狠的咳嗽了两声,打断了顾父和顾惜交谈,面色之间满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