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子看着寒君燿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眸中满是狠戾的神色。
待到寒君燿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顾世子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甩了甩自己的衣袖,正要抬步离开时,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两位同僚的私语。
这两位在朝廷中本就与顾世子不合,且看不惯顾世子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样子,心中甚是鄙夷这种无能却袭了世子位的。
方才寒君燿与顾世子的一番你来我往被他们碰了正着,反观前几日顾父的态度,他们心中的鄙夷更甚了。
“也不知道这顾世子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去燕王面前卖人情,真是不自量力。”一位文臣双手交握在前,一脸好笑地看着顾世子。
顾世子脸上一僵,不满的眼神不自觉地看了过去,只片刻后,便收了回来,只当自己没有听到这番话,启步径直走向宫门口。
“可不是,他虽贵为世子,到底却不如顾长青上战场杀敌,用命搏下来的官职,文不成无不就,燕王凭什么给他面子?”另一文臣附和道。
看到顾世子负气而走,他们也觉得无趣,小声嘀咕着也离开了皇宫。
顾世子双拳紧握,心中愤愤不平
,顾长青有什么好的,竟让他们一个个另眼相看。
左不过是一个庶子,一介莽夫罢了,自己可是顾家堂堂正正的嫡子,将来继承家业的世子。
越想越气愤,顾世子脚下的步子也越走越快,不多时便走到了宫门口。
前面有两位大人正在窃窃私语,顾世子的脸更加阴沉,正是方才看到自己被燕王恶语相待的人。
果不其然,这两个人也正在谈论这件事情,言语之中无不是对顾父的赞美和对顾世子的不屑。
隐隐的交谈上传到顾世子的耳中,他心中甚是不满,故意在身后咳了几声,便看到两个人及时收住了方才的话,立刻论起了其他。
顾世子故意走到二人身侧,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背后论人,实非君子之为。”未等二人有所反应,便拂袖离去。
二人看着顾世子离去的背影,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一个区区靠出身得来的世子之位,有什么值得傲气的。
下了朝的顾长青本想寻寒君燿询问顾惜的近况,虽然自己同意了顾惜在王府中学艺,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她的安危。
但是未曾想,却看了顾世子和燕王的这一幕。
站在不
远处静静看完了这一切的顾长青,心中暗暗感叹燕王果真是不好相处的,想起前几日自己也曾与燕王如此,甚至口不择言,说了许多忤逆的话,可是燕王却从未如此出言。
那时的燕王虽冷漠,但是却不曾像今日对顾世子一般对待自己,言语之中虽然疏离,但是却没有厌恶。
顾长青的心情渐渐变得明朗了起来,两相比较而言,寒君燿对待自己的态度已经是十分温和了,至少没有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颜面,反而暗地里显示出了自己的不同。
正当顾长青神游之时,几位同僚走上前,拱手作揖道:“顾大人。”顾长青回身,笑着以礼还之。
其中一位年岁和顾长青不相上下的大人说道:“顾大人久经沙场,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今日在朝堂上的灭胡之策,实属险招,果然不负顾大人之名。”
顾长青微微一笑,拱手推辞道:“大人谬赞了。”随即哈哈一笑,便站在一侧,没有多说什么。
他深知在这宫中,四处皆有耳目,若是说错一句,便会万劫不复。
况且宫中不乏小人,若有人有心作弄,自己也免不了牢狱之灾,还是少说为妙。
两个人见顾长青谦
虚之姿,联想到前几日看到顾父和燕王的争执,又想起平日里看到顾世子趾高气昂的样子和今日被燕王驳了面子的情景,心中立刻便见了高下,能得到燕王的青睐,顾长青果然不简单。
“顾大人谦虚了,似顾大人这般的卫国英雄,才是我们众人所仰慕的,不似那般无建树空有名头,还自觉清高的,说起来便令人觉得耻辱。”一位馆阁文臣暗中讽刺道。
顾父心中知道他们所想为何,只是自己毕竟与顾世子是一族的兄弟,两人在外人面前被如此比较,他心中有些不愿。
因此只寥寥回应了几句,便推辞道:“现军中还有事务,我便不多打扰各位,先行告退了,各位请便。”说完,便离开了。
两个人远远望着顾父挺拔的身姿渐渐消失,其中一位啧啧开口道:“看样子,这侯府以后属于谁还不一定呢。”
另外一位不明其解,皱着眉头问道:“此话何解?”
大燕国历来都是立嫡不立长,更何况顾父还是一个庶子,就算军功再怎么卓越,这爵位也到不了顾长青手中。
那人摇了摇头,眼中晦涩不明,顷刻之后,才悠悠开口道:“位子永远都是留给有能力的人
的,而不是空有名头的,更何况这有能力之人还攀上了燕王,如虎添翼喽,走吧,走吧,我们也该回府了。”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今日上朝,皇帝重重赏了寒君燿,言语之中满是欣赏,这让身为皇长子的寒景崎心中甚是不悦。
方才竟又看到了顾世子有意结交寒君燿,心中的不平之气又升了起来,心中闷闷不乐。
论亲,他是皇帝的大皇子,论人,他品德不似寒君燿那般孤高,为何众人偏偏对寒君燿赞不绝口,尤其是皇帝,对他甚是赏识。
寒景崎的心中隐隐觉得寒君燿以后会是阻碍自己的绊脚石,必须想方设法将他出去,否则自己以后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思及此处,寒景崎调转脚步走向皇帝的御书房。
一身明黄的天子正在御书房中批阅着奏折,厚厚的一摞奏折覆在案上,甚是醒目。
寒景崎走入房中,立于堂中,跪下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放下手中的墨毫,抬眸沉声说道:“起吧,今日来,有何事?”
寒景崎敛眉低首,拱手回道:“前几日父皇命儿臣册府库一事,儿臣已经详细录在册中,另有关燕王一事,儿臣特向父皇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