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谁来签一下病危通知书吧。”
顾思佳身体一软。
整个人险些站不稳，她在齐肃的搀扶下勉强站稳，抖着嘴唇，强抑着哭腔：“就在撑一撑——”
“明明再撑一会儿，熊猫血的人就来了啊。”
医生也不忍见她这副模样，低声安慰：“我们会竭力抢救，说不定等你们口中说的人一来，再配合我们医生抢救就能抢回来。”
顾思佳只能接受医生的安慰解释。
也清楚要是在不签下病危通知书，陈可的疼痛可能就会大几分。
她吸着鼻子，强撑着在病危通知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看着医生再重回手术室。
心里更是不断的祈祷对方赶紧到来。
手机不断叮咚响起，顾思佳打开手机，发现是言依消息不断发来。
【我朋友说他那边现在在疯狂堵车，一时半会赶不到！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看到这条消息，顾思佳感觉天都要塌了。
【那人现在哪？陈可已经下病危通知书了！】
【距离医院还有三公里远。】
完了。
顾思佳无措抬眼看向齐肃，她扁着嘴，哽咽着急：“现在怎么办？！”
情绪再度涌尽，齐肃只能将顾思佳抱在怀里安慰着。
看着顾思佳情绪崩溃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心情也不好受。
特别是躺在手术室里的人是之前一直在自己身后哥长哥短的喊。
他紧握着拳，手掌按在顾思佳的后脑勺，不断的哑声安抚。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
走廊再次响起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男人穿着睡衣不修边幅的出现在几人面前，一边撸起袖子一边询问：“现在赶得上吗？”
“哪里抽血？抽多少都可以！”
顾思佳心底瞬间燃起希望，她推搡着身旁的男人，含着鼻音说：“你快带着他去找护士！”
“陈可的命要紧！”
齐肃应声。
他看向小胡，示意她照顾好顾思佳。
自己则是起身带着男人就要去找护士抽血。
两人刚要走，手术室的红灯蓦然灭下。
医生走了出来，欲言又止的看着顾思佳等人，深深叹了口气：“抱歉。”
“没有血的及时输入，病人大出血身亡，我们无力回天。”
“你骗人！”
顾思佳歇斯底里的反驳。
她挣扎的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小胡拦截不住，眼睁睁地看着顾思佳的手从自己的手里猛然拉出，引起片片火辣辣的疼。
“陈可明明告诉我她会好好努力活下去的，她那么幸运怎么可能会死！”
腿上伤口的扯动而引发的疼痛早已比不上情绪和心里的疼痛。
顾思佳快步就要闯进手术室。
这动作将在场的几人都给吓了一跳，齐肃连忙朝着她这赶来。
在顾思佳即将进入手术室的那一刻，他一把将人强拉了回来。
“放开我——！”
顾思佳气急，用力挣扎着。
“你现在进去没用！”齐肃低吼着。
他一手揽抱着她的腰肢，单手掐着她的下颚强迫她扭过来看着自己的眼睛，沉声训斥：“你安静点！”
“要是陈可还在，也不愿意你为她大闹医院，妨碍医生的工作！”
医生连忙过来，挡在手术室门口。
他竭力安抚着顾思佳的情绪：“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很激动，但请节哀……”
“病人已经无力回天，你就算闯进去也换不回来——”
“可是……”
顾思佳那红肿的眼眶里再度蓄满泪水。
泪花滚滚，隐隐有留下来的趋势，看的齐肃心疼极了。
他大拇指摩挲着顾思佳的眼角，忍着心里别样难过的情绪，轻声说：“你是陈可的姐姐。”
“你不能比陈可还不懂事。”
顾思佳嘴瞬间就扁下来了。
跟在医生后边出来的护士见顾思佳难受，又听到齐肃的话，垂眼看着自己怀里的表。
思虑再三，她将表拿出来：“这后边的手续，是病人的姐姐来办理吗？”
顾思佳窝在齐肃的怀里。
她斜眼看着那份表格，着实没有任何心情和心思去弄。
满心满眼都是躺在手术室里的人儿。
只等后边护士将陈可的尸体给推出来。
见人没什么心思，护士也有些为难无措的回头看向医生。
医生一噎。
下意识看向抱着顾思佳的男人：“那您……”
“我去。”
齐肃说。
他看向小胡询问道：“你还有精力照顾顾思佳吗？”
“有。”
小胡十分肯定的说。
她眉眼透着淡淡的哀伤，轻声道：“说什么我都不会让思佳姐离开我的视线里。”
就因为没时刻盯着陈可，结果陈可就出事了。
现如今，小胡不愿再让这种情况发生。
她从齐肃的手里接过顾思佳，抱着人慢慢挪步到长椅那坐下。
感觉到怀里人的哽咽，她脑袋歪去与顾思佳一同相靠，无声的与其等待陈可的尸体从手术室里拉出来。
临走前，齐肃还将赶来献血的男人给安顿一下。
帮人叫了一辆车，感谢一阵后才跟在护士的身后前去办理。
陈可的死亡证明被办理完，后续的户口注销齐肃却不好办理。
只能先将简单的都给处理干净。
拎着死亡证明回到顾思佳的身边，齐肃准备联系陈可的家人。
听着电话里颇为不耐的声音，他滚了滚喉咙，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和对方提起陈可的事情。
直至听到对方不耐的就要挂断电话，齐肃才终于出声。
他艰难开口：“陈可出事了。”
“您们作为她的家人，必须得来医院一趟。”
这时。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趴在小胡怀里的顾思佳听到动静立即抬起头来。
见几名护士推着一张床，上面还盖着一层白布，人的身体轮廓尽数在白布上突显出来。
看到这一幕，顾思佳怔住了。
意识到顾思佳可能要做什么，齐肃皱眉，立即出声喊小胡：“快拉住她！”
小胡迅速反应过来。
在顾思佳就要冲到尸体前的那一刻，小胡立马将人给拉了回来，带着哭腔喊：“思佳姐！人已经没了！”
“你在怎么去看，都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