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要在一段时间内持保留态度?”
“嗯,您这样理解也可以。”
“太好了,还有一点希望。”樱田通子再次端起鸡尾酒,“那我先一个人举杯庆祝吧。”
“不过,五条家主居然和您有着深度的合作关系,真是太好了。”
“你为何会忽然执着于和五条家主见面,我听说他们很快要让年轻的继承人继任家主了,和年轻人的话你们会更有话聊吧?”
“听说是一名问题儿童,而且也不是年龄相仿,我都已经27了,那位继承人恐怕还未成年。”姿月美波笑着摇了摇头
“再来杯鸡尾酒。”樱田通子对服务生说,随后冲姿月美波微笑道,“说实话,现在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工作。为实现梦想,我有很多要考虑,或者说必须考虑的事情。”
“比如?”
“继承人啊,虽然仰赖着你恢复了健康,但也实实在在的看透了很多真相,对于任何事情不是只想着眼下过活的。我相信你可以找到除我之外的赞助者,说实话我很嫉妒。”樱田通子靠在椅子上说道。
“我也想成为对于一个人来说独一无二的存在,但我这个人,从小就不受家里人待见,专心磨练自己的赚钱能力,以为有了钱才有自由,但是却忘记了掌握自己生命的从来不是自己,更是更多的外界因素。”
“但如果按你的说法,你已经向我展示了更加精彩的样品。”
“什么?”樱田通子眨眨眼睛。
“你自己。”她拿起酒杯,伸到她面前。姿月美波露出洁白的牙齿,呷了一口鸡尾酒。
“请记得安排我们的会面,咱们的关系你可以随意做主,我全面配合。”
姿月美波说完后站起身来离开,想要拿过账单的手被樱田通子挡下。
“我还想再坐一会儿,你先回去吧。”樱田通子说道。
水道桥 一之味小吃店
看到好久没有来店里吃饭的伏黑甚尔,良子吓了一跳。
他的变化太大了,她甚至没有马上认出来。本就身在健壮的他面颊变得消瘦,眼窝深陷,脸色极差,最主要的是表情忧郁阴沉。
“怎么了?”良子都忘了递给他毛巾。
“什么怎么了?”他用深陷的眼睛望着她。
“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他的声音没有一点力气。
“那就好……最近你一直没来,我还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不知为什么,甚尔淡淡一笑。
“偶尔才见面的你都会担心我,真奇怪。”
“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把目光转向挂在墙上的黑板,那里写着菜单。“来份蔬菜杂煮和玉子烧,还有啤酒。”
“只要这点?不要套餐?”
“今天不要了。”他开始看电视上的赛马节目。
良子把啤酒和小菜端上来,他默默地喝啤酒,时不时地抬头看看电视。主菜端上来后,他的样子也没有变化。他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喝了两大瓶啤酒,没有再点菜。
“今天不要夜宵?”结账的时候,她小声问。
“不要了。”
“可你没怎么吃东西呀。”
“没食欲。”他拿出一张五千元纸币。
良子没有立刻找钱,而是先递给他一张纸条和圆珠笔。
“能告诉我你的地址吗?想给你寄贺年卡。”
“给我?”他似乎有些惊讶,然后笑着摆摆手,说自己近期可能会搬家,但看着良子执拗的眼光还是接过圆珠笔。
他的字写得相当好。良子曾听客人说过,高水平的手艺人字写得也好。
写完地址,接过找零,他头也没抬就走出了店。
一之味小吃屋的打烊时间是十二点。最后一名客人走后,有良子开始做饭团。母亲聪子诧异地问她这是干什么。
“我一会儿要去朋友那里。”
“啊?都这么晚了。”
“她们在开忘年会,我给她们带点吃的。这个,我可以拿走吗?”她指着店里剩下的金枪鱼生鱼片。
“不要玩得太晚了。”
“知道。”或许是因为良子总在店里帮忙到很晚,她夜里出去玩,父母并不太管。而且,她的交往圈子主要是在当地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或同班同学,从不去不正经的地方。
但今晚她要去的地方并不是朋友家,她大衣的口袋里放着刚才让伏黑甚尔写的字条。
照着地址上的门牌号找到的是一栋陈旧的二层公寓。楼梯的扶手已锈迹斑斑,有子上了楼,找到房间号后摁响了门铃。
门开了,露出了甚尔消瘦的脸颊。
良子冲他低头行礼。他眨巴了几下眼睛。
“良子……这么晚了……”
“吃的东西。”她把手上提的纸袋举了起来。
“专门给我的?”
“怎么看你都是营养不良,担心你没好好吃饭。”说到这里,她发现伏黑甚尔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是不是打搅你了?”
“没有,只是有些吃惊。”
“是啊,没打招呼就来了,对不起。”良子向前推推纸袋,“不嫌弃就吃点吧。”甚尔犹豫着伸出了手,但在接过纸袋前,他看了看良子。
“外面冷吧?要不要进屋坐会儿,我给你沏杯茶?”
她也明白,他犹豫再三才说出这句话,估计是考虑到了让年轻姑娘进屋意味着什么。
没等良子回答,他又说:“太晚了不好。我送你回去,这样更好些。”
“等等,”她慌忙说,“可以稍微待一会儿。”
“是吗?”
“嗯。”她点点头。
“哦。屋里乱糟糟的,那就……请进吧。”甚尔把门大敞开。
一踏进房间,良子瞬间感到一股寒气。
不是气温的问题,外面应该更冷,能看到屋里的电暖器发出的红光,但后背的确感到一阵寒意。
甚尔拿出了坐垫。小桌子上摆着满是烟蒂的烟灰缸、空啤酒罐和装花生的袋子等,十四英寸的电视正在播放今年赛马比赛的精彩片断。
良子端坐在坐垫上,环顾室内。虽是一个男人自己生活,收拾得还算干净。确切地说,房间里没什么正经摆设,她觉得缺乏生活气息。
“你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甚尔边把水壶放到煤气灶上边回答,
“在看电视。”
“平时也这样?”
“是啊,上班、吃饭、睡觉,就这些。”
“不见见以前的朋友?”甚尔笑了。
“和朋友……好几年没联系了,不知大家都在干什么,关于我的事情恐怕都很陌生了。”看到他于一瞬间露出眺望远方的眼神,良子感到他特别想回去,只是有什么原因让他无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