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抿唇,沉吟片刻,最后还是握紧了姚念慈的手:“既是这般说,我更加要与你一道过去了。你是大夫,又是唤醒他的人,他那性子,自然是恨到你头上。箫猛他爹固然是得了王上的命令不会为难你,箫猛为难你怎么办?跟他那般的人,实在是说不清什么道理来的。”
夏氏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姚念慈的安全,至于箫猛会如何,夏氏也只当是这人咎由自取。
夏氏这话说得在理,姚念慈脸上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他为难我也不是那一回两回的了。他对那拓跋将军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我这个外族人。”
“他就是那么个性子,偏生这种人还不能打杀了去,箫家可就他一个儿。如今出了这等事情,对外人来说指不定也是好事。”夏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她这话可一点都没说错,拓跋崇虞好了,也不需要箫猛再为军权争执了,除了箫家会无奈,其他的人只怕是会觉得少了个**烦吧。
夏氏扭头看向夏崇,“爹,你先歇着,可别想着什么出去不出去了,躺着好好想想,到时候我让阿山过来,你们俩商量出个章程来。”
夏崇沉着脸
,也点了点头。
他对暮海的各家关注不多,却也知道这箫家的。
他的视线看向姚念慈,不免也缓和了几分:“今日还要谢谢你这丫头了,我们夏氏算是欠了你的情,日后有些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就是了。”
姚念慈眨了眨眼,倒也没有推辞:“听到您这话,我自然是再高兴不过。”
“这性子好,我最讨厌你们汉人那一套推三阻四,欲拒还迎的尿性,看着我都烦。”夏崇笑眯眯的摆摆手,“你这丫头的性子,我倒是喜欢。”
“我爹看人可准了。”夏氏揽住姚念慈的肩膀,微微晃了晃。
“临走前,我倒是真有些事情想要摆脱伯父。”姚念慈犹豫了片刻,这才缓声道。
“哦?说来听听。”夏崇听到这话,微微一挑眉,看向姚念慈。
“我这边的话……”姚念慈顿了顿,轻轻开口。
伴随着姚念慈的话语,夏崇脸上的讶色浓了几分,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这也是你,若是别人,我可真不会答应了。”
姚念慈微微一笑,很是诚恳的朝着夏崇福了福身:“若是您能够帮上忙,念慈感激不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正当
姚念慈这头误打误撞将昨日的事情和发生在夏崇身上多年前的暗算联系到一块的时候,苏慕白抱着满心不乐意的醒儿出了门。
苏慕白哄了醒儿半天,醒儿可算是乐意让苏慕白抱了。
醒儿是真的不爽快,一觉醒来娘亲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若不是还有爹爹陪着,醒儿是一定要哭出来的。
可是眼下即便是不哭,可是也哄不好的!娘亲来了才能哄好!
醒儿心里这般想着,却也口是心非的勾着苏慕白的脖子不肯放。
苏慕白可没有那种照顾孩子只是姚念慈一个人的事情的想法,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和娘亲近,自然也要和他这个爹也亲近了。
若是孩子对父亲只有畏惧怎么成,那作为父亲也未免太失败了些。
“待会就带你去找娘,现在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苏慕白摸摸醒儿的脑袋,温声道。
醒儿蹭蹭苏慕白的脸,乖巧没说话。
“苏公子。”拓跋崇虞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慕白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扭头看向拓跋崇虞。
抛开别的不说,拓跋崇虞并不是个傻子。至少在这大事上他也拎得清。若是没有牵扯到姚念慈的事情上
,他真的比谁都要清醒些。
昨夜完颜永望跑他那儿喝了半天的闷酒,他这会才送完颜永望回这边的营帐,眼下看见苏慕白和醒儿,自然是忍不住要开口叫住了。
苏慕白顿了顿,这才扭头看向拓跋崇虞。
如果单纯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拓跋崇虞,也不能否认他确实不差。只是作为情敌,苏慕白就觉得这人实在是碍眼了些。
“原来是拓跋将军。”苏慕白礼貌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拓跋将军叫住我,有何要事?”
“昨日永望喝了闷酒,我也是好奇,也不知道苏公子和完颜大人究竟是为何这般投契。”拓跋崇虞笑笑。
他是真没想到这苏慕白三言两语的就和完颜山称兄道弟了起来。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姚念慈突然之间就成了夏氏的干妹妹了。
想到这里头的辈分差距,拓跋崇虞脸上的笑容都僵**不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若是真的能够说清楚,那可真是成了神仙了。虽说我有个国师弟弟,但我毕竟不是那国师。”苏慕白轻笑一声,耸了耸肩。
“苏公子既然是我们蛮族国师的兄长,
怎么没有去国师营帐?”拓跋崇虞看了眼苏慕白刚刚走出来的营帐,眉头微微一皱,“苏公子刚才是从哪里出来的?”
“姚大夫的营帐呀。”苏慕白眼神闪了闪,“不仅如此,我还在里头待了好些时候呢,对不对,醒儿?”
他亲昵顶了顶醒儿的脑袋,醒儿虽然还沉浸在娘亲不在的抑郁中,却也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眯眯的也顶了顶苏慕白的脑袋。
这两人的亲密真的是有些刺痛了拓跋崇虞的眼睛了。
苏慕白可不管拓跋崇虞会不会痛到,他巴不得如此。
能够膈应到觊觎姚念慈的人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做?
“……这样不合适吧?”拓跋崇虞的身子几不可见的僵了僵,“总是要注意一二的。”
“拓跋将军,您在想什么?”苏慕白疑惑的看了拓跋崇虞一眼,“姚大夫可是特地嘱托我照顾醒儿的,我自然是要进去守着醒儿醒过来。毕竟,醒儿也不喜欢有其他的生人在。”
就算是真如昨日在蛮王宴会上所言,苏慕白和姚念慈有了些小的争执,可是这改日姚念慈托付的,还是苏慕白。
这个念头一旦起来,拓跋崇虞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