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不肯松口,甚至还叫府里的下人,将吴淑仪严加看管了起来。
至于年轻的书生,他厚着脸皮赖在吴家不走,吴老爷心情烦闷,也就没有再叫人赶他走。
心里想着,留着他,或许还能给小仪另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那边端王府里,叶莱被直接抬了回去,然后请来的郎中,就迅速地诊治。
“好在伤口看着很可怕,应该伤到要害的地方,但是失血有些过多,我现在就替他清洗一下伤口,然后再进行包扎,另外我再开个方子,照着我这方子去抓药,一定要按时服药。”
性命,虽然没有大碍。
可是静养,是一定需要的。
宝玉守在一边,心疼得直掉眼泪。
“郎中,他这身子,需要静养多久才能恢复自如?”
郎中耐心安抚道,“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恢复的好坏,也有很多的因素影响,比如服用的药方,再比如伤者每天的心情,这伤者心情好,自然是有助于快速康复的,反之则不利。”
最后,郎中还是提议道,“最起码要在塌上躺够半个月,这期间,千万不能让他逞强下地,否则的话,留下其他别的症状,后患无穷。”
世子殿下听到这里,也暗自松了口气。
幸而没有什么大事,否则的话,他真不知道如何向他的宝姨交待,如何安抚宝姨。
“宝姨,你也累坏了吧,不如你先回去歇着,这里,我来安排下人来守着。”
现在的叶莱,因为失血过多,而暂时昏睡。
宝玉摇了摇头,“我回去也静不下心来,不如就留在这里,好好地守着他。”
她不愿意离开,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更愿意守着他陪着他。
“那行,我去吩咐下人,给你送些吃的过来,还有,你若是累了困了,或是需要什么,都可以随时吩
咐这府里的下人,他们可以任由你差遣。”
叶莱在天黑的时候,才慢慢醒过来的。
当他看见趴在塌边已经不小心睡着的宝玉时,他想提醒她回去躺着更舒服些,这样趴着,哪里能够歇息得好呢。
只是,又要叫醒她,他实在是不忍心。
等他抬手的时候,伤口牵扯的痛感,再次向他袭来,痛得他皱紧了眉头。
这次被捅的这一下,只怕要在塌上躺上大半个月。
他经常出生入死,对这些伤势,再了解不过。
宝玉迷糊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一道目光,投放在自己的身上。直觉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再然后,他就看到塌上的人,居然已经醒了过来。
“叶莱,你终于醒了!”
再然后,她见他是真的醒了,这才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我刚才怎么不小心睡着了呢。”
叶莱心疼地劝道,“要不,你回你屋歇着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
宝玉迅速地垮下小脸来,“你又要赶我走!”
叶莱哭笑不得,“上次,也不是我要赶你走的,是你自己说想要离开端王府,离开上京城的,还说在这里呆腻了。”
从头到尾,都不是他要赶人。
事实好像是这样……不过,宝玉还是咽不下这口闷气。
“那你还亲自答应过我,要送我的,结果呢,把我扔给你的手下兄弟,还叫他将我从后门偷偷地带走,若不是我中途生了疑,机智地发现了不对劲,叫那人转了车头重新倒回来,你做的这些事,到底要瞒我多久?”
如果是秋后算账的话,那现在就好好来清算一下。
“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与你无关。”事到如今,叶莱仍然不愿意他的宝玉,手上沾染任何一丝的恶毒。
报复的计划,是他亲自确定的。
实施的过程,也是他一手敲定的
。
“谁说与我无关?你在做这些事情之前,也不知道先问问我的意思。”说到这里,宝玉就更加来气,“还有,你一身武功修为,当时都用在了什么地方,为什么就乖乖地听了那吴老爷的话,任由他叫人将你绑了起来,你却没有半点反抗呢?”
这是宝玉至今都想不通的问题。
“……”
这同样也是叶莱,不想面对的问题。
那时的他,知道她态度强硬,非要离开,可吴家又寻上门来,他不能兑现他的承诺,不能亲自送她出城,这让他灰心又失望。
那一次分开,当时他以为,那就是他们最后的分别。
从此,桥归桥 ,路归路。
没了她,他失去了任何奋斗,甚至是活着的意义。
“罢了,看你现在这样子也定然是不想回答我的,我也不必知道具体的答案,以前,我很较真这些,凡事都想弄个清楚明白,可是现在,在我看来, 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这就足够。
至于其他的事,如今再看,不过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饿不饿,我叫下人熬了些热粥,你醒过来就可以喝的那种,我去给你端一碗过来。”
宝玉就要起身,叶莱却伸手想要拉住她。
结果,动作的幅度牵扯太大,而是牵扯到他胸前的伤口。
见他眉心皱了起来,她紧张又不安。
“你不要随便乱动,郎中说你身上的伤势不轻,还有,千万不可随意下地走动!”
她紧张地立在原地,不敢再乱动。
“我又不是要离开端王府,离开你,我只是出去吩咐一下外面的下人,叫他们送碗粥进来而已。”
现在才知道这样紧张她,早干嘛去了呢。
“我不想喝什么粥,你留在这里陪着我就好。”
受了伤的他
,感觉自己离不开她。
最起码,此时此刻是这样。
“我保证不走,可是你昏睡了这么久,先前在吴家,你也应该是被他们关着吧,先喝些粥,晚些时候,我吩咐厨子再炖些鸡汤送过来,你这身子,还有伤势,都需要静养,需要好好补一补。”
宝玉耐着性子安抚道,“我去去就来,嗯?”
至此,叶莱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手。
一碗粥很快就送进来,宝玉亲自一勺一勺地喂给叶莱。
直到一碗粥喂完,叶莱还有些意犹未尽。
“暂时就先吃这些,郎中交待下来,上来不能暴饮暴食。”
宝玉起身,又打来了热水,替叶莱洗了脸擦了手。
整个过程里,叶莱乖乖地躺在病塌上,十分配合,也十分受用。
活了二十多年,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觉得最满足的时刻。
照顾自己的人,是自己心仪的女人。
只是,到了夜里,宝玉就发了愁。
她已经白日守了他一整日,还贴身照顾,所有的大小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她不想让府里的下人,来照顾他,何况叶莱也不准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近他的身。
可这样一来,所有的压力,所有琐碎的事务,全都压在了她一人的身上。
“你回去歇息吧!”
这次,叶莱还是相当大度的。
他已经看出她眼底的青黑,她身上的疲累。
照顾病人,本就是个忧心且劳神的差事。何况她将他照顾得细致周到,付出的心血和精力,又岂是一般府里的下人,能够做得到的。
“那你夜里有事,怎么办?”宝玉犹豫不决,要是再熬一个通宵,守在这里寸步不离,她只怕也是吃不消的。
叶莱也在纠结这个问题,从他的角度来讲,他自然是期望,他的女人可以一直守着他,就算是夜里,也不想分开的那一
种。
他眼角的余光,扫了下自己的旁边,这床塌很大,他一个病人,压根也占不完这么大的位置。
于是,灵机一动邀约道。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在这里和我一起挤一挤?”
可这个提议说出来之后,宝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面色红通通的,脸颊还发着烫。
“这不太合适吧!”
他们两人并未成亲,就这样同塌而眠,自是不合适的。
若是宣扬了出去,只怕她会落人笑柄。
尽管,她的名声,还有清白,已经尽毁。
“好像是有些不合适,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当我没说过。”叶莱自己也有些懊恼。
他的心意是好的,只是这法子,对宝玉不太好。
“你回自己屋里去歇息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最终,他还是坚持。
宝玉瞧着他现在躺在病塌上,也不能胡乱翻身,更不能乱动,想来这阵子,就算她躺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的,他实在是没有那个体力。
她咬牙下了决心,“在你好起来以前,我就在这边上借点空间将就下。”
为了方便照顾他,她只能退让一步。
“我刚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的,你千万不要当真!”这回,轮到叶莱回绝。
他不要她为他牺牲这么多。
“我对你放心。”宝玉笑着回应,“这件事我说了算,就这样愉快的决定。”
但凡是宝玉要做的事,现有做不成的。
叶莱受了这么重的伤,很大的一部分主要原因都是因为她。
“但仅限于你康复之前,如果你把身子养好了,我自然是不能再这样的。”
她给自己,定了一个时限。
这个时限,就是叶莱康复的时间。
“我出去吩咐下人,再送一床被褥,以及拿个绣枕过来。”
下定决心的她,反而心中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