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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绀色信函在贺茂家来说算是很正式的通知了,虽然不能说是“圣旨”的程度,但是这东西在贺茂家还会有专人记录重要通知的发布时间以及收件人。

    狩野相奈睡醒之后,用一补二,在床头缝隙里加了两张纸符,转头拿起手机,看到了一个好友申请,头像是软件默认头像中那个金发三七分油头粉面的男人,网名在她眼里很有些张狂了,

    君小角,直接在贺茂家的祖宗,贺茂役君小角的名字里抽了三个字出来,狩野相奈哼笑,这个名字配这个头像,她已经有些猜到这个人是谁了,现在都有点想直接去抽个圣三角问一下牌是不是。

    看着这条申请,狩野相奈皱了皱鼻子,把手机丢在床上,反手把手里刚刚剪裁出来剩下的几道纸符也塞进了床缝里。

    她之所以会在休息的地方这么“以防万一”,都还得谢谢这个人呢。

    解除了静音的手机再次传来了消息提示音,又是一条添加申请,这次验证消息上写着:你是不是又回本家了。

    啧,她就知道,半金不棕的一头毛,还敢叫这个名字直接来找她的,也就是金子淳了,不知道是通过谁知道了她社交软件上的号码。

    依旧没给通过,狩野相奈转身打开窗子通风,点开群聊那边回了几条消息。毕竟是中午,再加上现在还是8月,狩野相奈就只是开了几分钟的窗子换换气,就把窗子关上了。

    “滴滴”

    又是一条添加申请:狩野,你是不是又要回本家了?我看见老先生昨天发的信函了。

    之前在家学中,金子淳对她的名与姓都意见很大,所以向来有话直说,从无称呼,现在她回了狩野家,倒是给了他一个可叫的称呼。

    狩野相奈坐在桌前,看着那个透明白的水晶球,想起了以前。

    其实在她7岁之前,家学中在她前后年,一共三年内出生的一众小辈都算作一届,除了学习平常的知识,挥舞着短手短腿练习简单的祭礼舞蹈,再就是看一些文本类或者手抄本的资料了。

    比如从东方传来的阴阳师起源《易经》,再比如某些前辈的游记手札。

    在那会儿,大家都还相处的不错,当然,可能是因为那会儿还没有什么需要竞争的东西。那些书籍就在那放着,长辈和先生没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在最小的孩子也6岁之前要把那些东西看完。

    书上的东西看来是让他们做什么用的?没说。

    需要看到什么程度?也没说。

    就在她7岁那年8月的盂兰盆祭典结束后的一天,他们突然就上起了观摩课。

    两位先生,在午夜时分领着他们这一队的萝卜头,来到了京都府一个很有名的土葬公墓,看着一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发顶光秃,周围毛发稀疏的人形,手里拎着一把菜刀,背上背着一个包袱,在不同的墓碑后面来回穿梭。

    那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的妖怪,是黑冢。

    因为只会恶作剧以及偷窃尸体(还只偷一部分),没有什么用,被两位先生送予往生了。

    再后来,狩野相奈就发现,在某天的课堂上先生着重讲了一下贺茂家老祖宗役小角的故事,“顺带着”解释一下她的名字,从此就这么成了一根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变成了先生们调动别人动力的道具,就只需要叫一下她的名字。

    从不喜欢被称呼名字,也不喜欢叫别人名字,对话目标相互之间只用气机相连的的课堂里,时不时就会响起相奈的名字。

    既然成了吊在眼前的胡萝卜,那就必定又有人试图啃一下,狩野相奈也是不胜其扰后,才开始研究更简洁的占卜术。

    龟甲和烧骨占卜这两种方式,好用是好用,但是耗时久,需准备,而且……她没有那么多耗材。而御守抽签,她也不能一直待在神社里。

    塔罗牌,是某一次的阴阳术家族切磋时候,她看到主修遁甲方术,趋吉避凶一道的山背家族那边有一个人在队伍的后面摆弄一个不小的盒子。

    那人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他,抬头望去,看见了同侧另一边的狩野相奈。那时候狩野相奈的头发已经长过腰际,山背涟看着她身边的气息,又低头看看手上的牌盒,忽然轻抽了下嘴角,脸色一黑。

    他就说斗法的事,跟他一个修习趋吉避凶的有什么关系,他出门的时候还不知怎么想的,就想拿上一盒还没拆封的牌。

    他刚刚站在人群后,纠结了好一会儿想拆封玩一玩,最后都没动手,……结果,合着这盒牌还不是他的。

    有些不甘心的把牌盒收回衣袋里,不过在离开贺茂家之前,他还是把那副牌给了牌的有缘人。

    狩野相奈,哦,那时她还叫贺茂相奈的。她问这副牌应该给他多少钱,山背涟一叉腰,“怎么,我是你们贺茂家的跑腿小厮吗?”抬胳膊摆摆手,抱着双臂转身,“就当送你了,我走了。”

    走出大门,两个胳膊往下一撂,准备回去就去找爷爷报销零花钱。趋吉避凶,缘分让他做的事,怎么能用他自己的零花钱呢。

    牌盒里有一本小巧的牌义书,在讲解的过程中也会提到其他的物件在占卜中的意义,就此,她之前一直被圈在传统占卜里的天赋,好像被彻底开启了,也是从那时开始,她真正的知道了什么叫“触类旁通”。

    回忆起她的第一副牌,坐在桌前的狩野相奈忽然撇了撇嘴,瞪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手机。

    先生们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不知道怎么就给一些营造出一种感觉,压下她一头,那么那个人就能成为下一个“相奈”,他就是下一个足够背负让贺茂家重回奈良时代的辉煌责任的人。

    至少金子淳是这么认为的。

    然后,在某一天的晚上,她刚刚在房间里抽出了一张高塔正位,金子淳自信满满的拉开她的方面,施展他新掌握的咒术,相奈当即本能的将手上与纸符大小近似的纸牌丢了出去。

    而塔罗牌78张一副,是不能缺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