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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这是司元的第二个孩子,可是意义上却并不是第一个孩子能够与之比较的。他爱的,他珍惜的人,不仅站在了他的身边,还有了两个人共同的血脉,这就像是扎根在血液中的欲.望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点,瞬间结成了果实一般,是一种无法忽略或者压抑的愉悦。

    两个人离得极近,司元的情绪司元的喜悦蔺子桑全都能够感知的道。她不由得也弯起嘴角,轻轻地应了一声,“恩,好极了。”

    两个人正亲近的靠在一起,外头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等人走到门口,外头的宫人扬声通报,是怜妃来了。皇后在那边主持宴会,不好离开,便让怜妃过来。

    怜妃远远的就看见烛火下面印照在窗纸上的两个亲近的剪影,是以后面的每一步靠近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的挣扎。她必须走进去,走近那光是看看便是对她嘲讽的场景与人。怜妃陡然在这时候生出一些恍然感来,头一次见蔺子桑时,她怎会想到如今这个场景?她那样弱,不过是自己随手便能弄死的一只蝼蚁。可这样一只蝼蚁,如今夺取了自己梦中才能拥有的一切。

    “怜妃娘娘驾到!”

    随着宫人通传之声响起,蔺子桑与司元抬头一齐往门边看去。

    怜妃冷着脸,勉强保持着妥帖的风度,她径直走到太医身边,问道,“可诊出个结果了?”

    太医不知这一屋子里的人的所思所想,只管也当是喜事,全都告诉了怜妃,“回娘娘,是喜事,夫人这是有了身孕。”

    怜妃脸上的冷静终于再也无法维持下去,蔺子桑有了身孕,有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的东西。她抬头有些慌张的看向司元与蔺子桑,

    对上的不过是司元冷漠的视线与蔺子桑淡淡的审视。

    她的脸上甚至有些笑意,一寸一分都是讥讽。

    “这样看来,倒真的是喜事,”怜妃闭了闭眼睛,喉间几乎有上涌的血腥气,她强行将之压下,“恭喜夫人了。”

    “谢过怜妃娘娘,”蔺子桑温声开口,她握住司元的手,笑了,“妾与爷能有今天的缘分,这中间还是怜妃娘娘的牵线呢。”

    小刀急匆匆的下马,正要往侯府里闯,就被门口两个带刀侍卫给冷脸拦住了。

    “什么人?”

    小刀连忙后退两步,拱手行礼,“两位大哥,我是来见夫人的。”他一边说一边亮出身上的蔺氏的牌子,这才让两个侍卫和缓了神色。

    “我们未曾得到嘱咐,没说今天要来人,你要么在这里等一等,我让人进去问问。”侍卫还算客气,只让小刀往一边门房里站。

    小刀点头应了,“谢过两位大哥。”

    门房里一个小厮来回一趟也算快,约莫两刻钟的功夫便回来了。

    “今天恐怕不能见,”他擦擦额迹的汗水,“夫人今日,今日不在府里!里头两个姐姐让我告诉你今天先在城里住一天,等明日夫人自会传唤你过来,后天再走。”

    得了准信,小刀也便不急了。他自个儿牵着还不怎么听话的马往外走,心里想着是先去把马送去吃草还是先去果铺看看。

    九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凉。小刀拢了拢自己的衣襟,从窄巷转到主街,忽的听耳边一阵炮仗喧闹,他转头看去,一间门面富丽堂皇的铺面挂红披彩的正开张。

    一家成衣铺,名字小刀并不陌生,他往南地走,到处都有这家成衣铺的名字。是哪一家

    的他也知道,可不就是那江南赫赫有名的许家?只是这许家近来生意做得似乎也并不好,却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在京都开铺子了。

    小刀摇摇头,转身离开。

    起居中。

    南枝端着一只小盆,南叶拧干湿巾,轻轻的为蔺子桑擦了脸,又用薄荷水让她漱口。今天反复吐了几次,蔺子桑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尽管小腹上的隆起几不可见,这会儿却已经足够折腾人。

    “才这会儿就这样了,再往后面去,夫人该受多少罪呀,每天的事情还不少呢,”南枝皱着眉头。

    蔺子桑闭着眼睛,轻声道,“昨天大夫不是说了,过了这一阵便不会如此难熬。”

    南叶将东西交给外头的丫头端走,回来时接口道,“方才老祖宗又让人送东西来了,一会儿炖了给您喝吧?我看了,都是咱们这儿没有的好东西呢。”

    老祖宗是个极重伦理纲常的,虽然还是不怎么喜欢蔺子桑,然而她这会儿怀的总是司元的孩子,这是侯府的嫡长子。有了这一重身份,这就是个千金万两都比不上的宝贝疙瘩。管他是男是女?权先当男的算。

    “不想喝那些东西,”蔺子桑皱起眉头来,“炖了给爷吃,省的说我辜负她一番心意。”

    南枝与南叶面面相觑,应下了。

    近来的事情的确不少,她这身子却一天天坏下去。蔺子桑也有些烦闷,总得想出个解决的法子才行。左思右想之中,蔺子桑渐渐睡着了。

    再醒来,外头的日光已经微微黯淡下去,里屋里南叶拿着一个花绷子背对着她绣花,南枝则站在外头与司元说话,细细的告诉他这一天蔺子桑的情况。

    “没吃多少呢,一天只

    在早上陪着您喝了碗粥,后来也都吐了,中午的只吃了两根青菜叶子,还是说有味儿,没吃多少,照样吐光了……”

    这也太实诚了!蔺子桑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一会儿司元进来一定是没的安稳了。她并不觉得饿,也还没将这样时有时无的症状当一回事。可司元与她不同,他的谨小慎微在这时候几乎成了一种偏执。

    南叶听见她叹气,惊喜的转回头来,“夫人,您醒啦。”

    门外人听见屋里头的动静,也随即在下一刻推门进入。南叶连忙起身,又挡在司元面前,“爷,您身上带着外头的寒气,还是换件衣服再与夫人说话吧。”

    “我去了信,让陈拓赶回来了。”司元一边换衣,一边与蔺子桑说话。

    蔺子桑慢慢的从榻上坐起来,让南叶为她披上外袍。

    “叫她们回来来做什么,京都的大夫也是很好的。”就这两日请过来看诊的大夫哪个不是太医院里几十年过来的,断然不是糊弄人的。

    “陈拓能在咱们府里住着,有什么事他都能马上过来,外头的人是比不了的,再说,太医院里,你当个个都是好的?”司元换好衣服,走到蔺子桑身边,握住她的手摩挲了两下,又低头在她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上亲了亲,眼里又是心疼又是疼惜,“晚上想吃什么?要不要我陪你出去透透气?”

    蔺子桑弯了弯眼睛笑了,“想吃辣的,还想吃些新鲜果子。”

    “开张的这家铺子,可是与南地的许家是一个来路?”一个打扮俏丽的少女询问一边的丫头。丫头闻声,连忙去铺子里问仔细了,得了肯定的答案以后,提着裙子乐颠颠的跑了出来。

    “回禀

    小姐,是一家来的呢!”

    那少女这才路出点笑意来,“是那许家来的就好,前些天我遇见那许家的姑娘,瞧见她的一身裙子可真是好看,从前父亲带我去江南游玩时也买过两条裙子与我,都是好看极了的,咱们进去瞧瞧,可许久没有买衣裳了。”

    少女一边说一边往铺子里走。铺子门口还围着不少人,均是看开张热闹来的,她站在门口挤不进去,便有些羞恼。

    “你们还不快让让,我们家小姐在这儿进不去了!”少女身后的两个丫头不太高兴,挡在少女身前为她隔去人潮。

    有几个闻声回头的,均对少女不以为意。容貌普通,穿着普通,不过是带着两个粗使丫头的,放眼整个京都城,简直多如牛毛,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少女见众人不为所动,她气急了,干脆提着裙子转身离去,眼眶都红了起来。等她气冲冲的拐过两条宽巷子,却隔着一点儿路程撞见了一辆华丽精美的马车,马车前后围着层层的侍卫与婆子,不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个什么样金贵的人儿。

    外头站着的婆子正眉飞色舞的对着里头的人说话。

    少女没有发愣,径直跟了上去,想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

    “小姐,老奴同你打包票,都找的妥妥当当的了,全京都也就那么两家铺子,其余地方都没得卖的,那花样,那款式,您一定都喜欢!就在前头,转个弯就到了!”

    少女平日里自诩是个千金小姐,可这会儿与这样排场出行的人一比也明白了自己不过草芥,只是这会儿她心下难免好奇,因此脚步不断加快,不远不近的跟在那马车后头。

    马车拐过一条路,在主街上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