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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话落在病人耳朵里,不啻于是一个大噩耗,大汉顿时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而受伤的小伙子,也是面如死灰,心里最后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

    沈重仿佛没听懂专家们话里的猫腻,摆出一副比乔老还要傲然的神色,摆摆手道:“走吧走吧,我看你们也不要拍片了,赶紧回去筹钱吧,要是拖久了,怕是整条腿都得废掉!这个医院也不做截肢手术,你们到别的医院去吧!”

    表兄弟俩个对视一眼,重重叹息一声,准备往外面去。

    刚转过身,就听见沈重又道:“哎呀,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人专门治这种骨伤,而且随治随好,你们要不要去试试看!”

    这句话无异于是漆黑的夜晚出现一丝黎明,尤其是那个受伤的小伙,听到这话,他连脚痛都给忘了,猛地一个回身,面带着激动:“我愿……”

    话没出口,沈重猛一个大步上前,抬腿就是一个猛跺,而且不偏不斜,刚好跺在了病人脚面的大包上。

    就听“咔擦”的一声。

    然后就是“啊!”的一声。

    整个医院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去。

    所有人的脑子,都还停留在思考那个能治骨伤的人到底是谁,沈重这一脚就踩了上去。

    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

    不少医生当场惊出一身冷汗,回过神来朝着病人的那只脚看去。

    “我的脚……”

    看到脚面上支楞出来的那根骨头,被沈重一脚踩平,受伤的小伙带着极度惊恐的表情,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然而。

    他却突然发现走动的时候脚似乎不疼了,惊恐的表情立刻又变成疑惑,这一疑惑,他又抬起脚转了两圈,奇道:“咦?我的脚好像没事了……”

    “嘶!”

    所有的专家医生跟见了鬼似得,不由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

    那小伙先伸着腿活动两下,又试着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然后一脸惊喜道:“好了,真的好了,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说完,他来到沈重面前,感激道:“沈专家,谢谢你,你真是好人!”

    沈重就摆了摆手,道:“你先别着急说感谢,还是让其他专家再帮你瞧瞧吧,看骨头有没有成功归位。”

    几位专家医生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得仔细瞧瞧,表面看,那骨头好像是下去了,但有没有准确归位,还得另说呢。

    专家们要上前细看,受伤的小伙却很不配合,道:“不用再看了,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这脚绝对是好了!”

    “感觉?如果你的感觉有用,还要我们这些医生干什么!”

    专家们都很生气,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别磨蹭,赶紧把脚伸出来!我告诉你,你这脚万一要是给踩出个什么后遗症,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小伙这才不情愿地伸出脚。

    专家们围上前去,对着那只脚左一个右一个,开始仔细端详,他们死活也想不通,就差没有捧起来用放大镜来观察。

    可遗憾的是,脚面上除了一个脚印之外十分的平整,连半点凸起都没有,这有些难以理解,那骨头明明都已经翘了起来,再一脚踩上去,绝对是个骨头分离的下场,怎么会骨头归位了呢。

    毕竟这可是骨头错位啊,你当是玩积木拼图,凸起来的你给他按下去就行了?

    看专家们这副表情,受伤的小伙就露出一丝不屑,道:“你们看好了没有,要不要再拍个片子,或者开一刀?”

    话里的讽刺意味很强,几位专家人精似的,岂能听不出来,他们愤怒地一跺脚,全都站了起来,真是狗咬吕洞,不识好人心,平时别人想让我们看,我们还不给看呢。

    沈重负手站在那里,笑了起来,“话可不能这么说,其实专家们刚才那都是故意吓唬你,要不分散你的注意力,我那一脚下去,非但治不好你的病,还要把你疼个半死。”

    说完,沈重似笑非笑的看着一众专家,“我说得对不对?”

    专家们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子一直都是在说反话呢。

    “我诊所还有点事,就不陪各位了,先告辞了!”沈重一甩袖子,翩然而去,把一众专家晾在了原地。

    专家们此时一个个老脸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真是六月的帐,还得快。

    刚才大家在会议室里羞辱对方,只一转眼的工夫,就被对方如数奉还。

    谁也没想到这小子对骨科的造诣竟然如此之深,现在谁还敢再说那小子只是个镀金的理事?

    乔老此时站在原地,愣愣看着沈重离去的背影,他今天竟然是结结实实的被人上了一课。

    人脚上的骨头,因为长期承受身体重压,结构非常紧密,而且脚的力气也非常大,所以骨头错位之后,仅靠手法是很难进行复位的,只要病人脚上稍微使一点点力,你非但无法将错位的骨头推回原位,还可能给病人造成更大的伤害。

    就是基于这种考虑,乔老才建议病人动手术。

    直到沈重一脚踩上去,华老才猛然意识到,其实沈重早就知道大家是在消遣他的,只是故意装作不知,让专家们先去打头阵,打击病人的希望,然后自己再推波助澜,更拿出截肢来吓唬病人,让病人的希望彻底破灭。

    在病人完全绝望之时,他又给出一线希望,此时病人的心神,完全被转移到了那根虚无缥缈的救命稻草上,脚下毫无防备,沈重一个出其不意的踩踏,就让骨头轻松回到原位。

    这种手法是他几乎见所未见的,尽管有实施的可能性,但谁又能保证病人一定不会挣扎?

    还有那时机之准,出脚之狠,角度之正,就连他这样做了一辈子整骨的老手,也是自愧不如。

    直到听到那“咔”的一声,他就明白,病人的脚已经是好了。

    自己行医一辈子,眼下却不经意在年轻人面前栽了这个大一个跟头,想到这里,乔老的脸色就有些难看,心里又怪罪起其他几个挑事的专家,不是他们,自己何至于丢这个!

    乔老十分恼怒地哼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