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上躺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子,正伏在墙边哀声哭泣,眼睛红得不像话。
秋水心里委屈啊!她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江南,其中曲折可想而知,可她不仅没有见到心上人,竟然一来到这里就被关起来了!
她哭得格外伤心,肩膀一颤一颤的,脸蛋上泪水涟涟,
“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被人推开,她顶着一张苦瓜脸回头,瞳孔中映出一道高大清瘦的身影。
她愣了一愣,苏夜快步朝她走来,冷冷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偷偷跑出宫的?”
秋水没好气地瞪着他:“我不是偷偷跑出来的!娘娘把我放出来的!你赶紧放开我!”
苏夜皱了皱眉,不为所动。
现在这种紧要关头,苏语嫣怎么能让秋水来江南呢?简直太胡来了。
秋水见他面色冷漠,急得不行,连忙大吼大叫:“真的是娘娘放我出来的!你赶紧放开我!我要去找那个江天晚!”
“你找他干什么?”
“苏墨不见了!一定是被江天晚绑走的!我必须和江天晚谈判,救出苏墨!”
苏夜打量着秋水这幅脏兮兮的模样,不禁心中一动。
作为皇宫里唯一的女
官、皇后的亲信,秋水的身份地位极高,可此时,为了寻找苏墨,她却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哪还有一定贵族小姐的模样?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盯着秋水的眼睛,皱眉道:“苏墨的武功天下第一,江天晚根本没有能力抓住他。”
“那他为什么失踪?”
苏夜沉吟了一会儿,抿嘴不语。
军中没有一个人知道苏墨失踪的原因,包括军师。
但考虑到苏墨此人不善言辞,苏夜也就释怀了,他猜测:“苏墨应该有自己的计划。”
“什么计划?”秋水忙不迭地追问,却换来苏夜一个白眼。
“我怎么知道?反正他现在没事!你就在柴房里好好待着。”
说完,他立即起身离去,急得秋水不停大叫:“喂!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可是她再怎么叫都没用,苏夜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秋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身体软绵绵地歪倒在地上,颓废得不行。
手脚都已被绳子绑住,她甚至连跳窗户的机会都没有。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营帐大都熄了灯,四周黑漆漆一片。
秋水仍旧没有一丝睡意,她盯
着窗外的夜色发呆,目光呆滞,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唉。”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多少次叹气。
她惆怅地看着手脚上的绳子,难道她就这样坐以待毙么?可是,苏墨还在等着她呢。
她沉思了一会儿,“啊”的大叫一声,没多一会儿,房门打开,守在外面的侍卫立马询问道:“司徒小姐,有什么事么?”
秋水惨叫道:“你赶紧过来帮我解开绳子!我的手太疼了,都勒出勒痕了!我感觉我快要死了,脉搏这里的血液好像流不通,你赶紧过来帮我解开绳子!”
侍卫脸色一变,匆惶地跑来。
虽然他听不太懂秋水吼的什么意思,但看到秋水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他哪还敢不从?
这可是司徒秋水!除了皇后和韵雅公主以外,大明国最尊贵的女人!
秋水看着低着头为自己解开手上的绳索,美眸里划过一抹狡黠。
就在侍卫准备抬头的时候,一块板砖突然敲在额头上,他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
秋水长长松了一口气,甩了甩僵硬酸麻的手,连忙解开脚上的绳索,偷偷摸摸跑出去。
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不
敢大意,身体贴着墙壁,猫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喘。
可,她才走了每几步,一只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吓得她瞬间瞪大眼睛,身子猛地一哆嗦!
她尴尬地回过头,正好对上苏夜那张冷脸。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连连后退好几步:“你……你都不用睡觉的么?”
苏夜冷哼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少废话!看来我得用铁链锁住你才行!”
“啊?”秋水苦着一张脸,就这样被苏夜再次拽到了柴房,心里都快哭死了。
明明苏夜和苏语嫣是亲兄妹,怎么这两个人就完全不一样呢?
秋水不禁在心里把苏夜骂了千八百遍。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踏进柴房:“国舅爷,司徒小姐好歹也是司徒丞相的爱女,这样对待她不太妥当吧?”
苏夜皱了皱眉,寻声望去,眸中映出两道清瘦的身影。
这竟是……袁泽之和刘旭。
经过好几日的奔波,这两人胡子拉渣的,身上沾满尘土。
“你们怎么来了?”苏夜皱眉看着他们两个。
刘旭拱手行礼:“陛下派我们来助国舅爷一臂之力。”
听到这话,苏夜愣了一愣,眸光微寒。
这两个人
虽说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才,可他们从未领兵打仗过,怎么帮忙?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袁泽之和刘旭是元祁衍培养的天子近臣的。
说得好听点是来帮忙的,说得不好听,不就是来监视他的么?
想到这里,苏夜心里没由来地一阵烦躁。
这时,袁泽之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这是韵雅公主给您的家书。”
韵雅……听到这个名字,苏夜那颗暴躁的心莫名安定下来,他接过书信,细细看了一遍,冷硬的眉目逐渐变得柔和。
秋水瞧见他这幅模样,连忙说道:“我担心苏墨就像韵雅公主担心你一样,你就当我去找苏墨吧!”
苏夜收好书信,转头看着秋水时,又恢复了冰冷模样:“你少说那么多,在战事结束之前,你休想离开柴房一步!”
“为什么呀!”秋水不服气地瞪着他,“我又不会给你们添乱!就算我被江天晚杀死我也不会怪你们,我走之前已经给我爹写了遗书了!”
这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火山爆发,袁泽之尴尬地咳嗽两声,连忙拉开秋水,苦口婆心地劝道:“司徒小姐,国舅爷这也都是为了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