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地从窗外照射进来,打在地上,可却照不到她的地上。
一滴滴泪珠从脸颊滑落,秋水深深地闭上眼睛,双手来不及掩面,就已泪湿脸庞。
藏在被窝里的拳头紧紧捏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暗暗决定,她一定要找到苏墨!
夜色浓重,一个娇弱的身影从窗户上翻下来,躲避着巡逻的侍卫,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宫道中。
因着苏墨管辖皇城御林军,所以秋水对他们换班的时间非常熟悉,总能悄无声息地溜过去,仅仅半炷香时间,就快溜到皇城门口了。
可是,她百般计算着守卫换班的时间,却没想过一件事,假如她碰到了熟人该怎么办?
她猫着身子悄悄地行走着,眼睛四处张望,紧张极了。
然,就在这时,脑袋猝不及防地撞上一堵肉墙,她“哎哟”一声,揉了揉额头,立马转过身,生怕被人认出来。
“秋水姐姐,我知道是你。”雪融的声音既无奈又温柔,秋水自知装不下去了,尴尬地转过身。
她抿了抿嘴唇,微微垂下眼帘,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我……雪融,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告诉娘娘啊?
”
雪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握着秋水冰凉凉的手,苦口婆心地劝道:“秋水姐姐,娘娘不让你出去那都是为了你好。咱们这里是太平盛世,可江南那边却是兵荒马乱得很啊,你一个弱女子,如何自保?”
秋水苍白的唇角扯开一抹笑容,她紧紧盯着雪融的眼睛,柔声问道:“雪融,你爱过一个人吗?”
爱?雪融愣了一愣,眼前不禁浮现出吴志文的影子,旋即心中传来一股刺痛,迫使她不得不垂下头。
秋水继续说道:“如果你真心爱过一个人,你就应该明白我的感受。只要能和苏墨在一处,哪怕是死,我也认了。”
一说到苏墨,她的语气情不自禁地放缓许多,眉眼间尽是温柔。
雪融张了张嘴巴,却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摸出一包银子以及一叠药,放在秋水手上,郑重地嘱咐道:“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的身子太过虚弱,一定要记得把这幅药吃完,每天都要吃。”
“秋水姐姐,一路保重。”
秋水掂了掂钱袋,沉甸甸的。
可雪融怎么会有真的多银
子?
她若有所感般回头,远处亮着一盏灯笼,暖黄色的灯光映照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苏语嫣就那么站在那里,目送着秋水。
刹那间,秋水的眼眶不知不觉就湿了。
她抹了抹泪痕,冲苏语嫣行了一个礼,随后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往皇城门冲去。
此去,她或许再也回不来了,但她不会后悔!
与此同时,苏夜快马加鞭,已经抵达江南。
他刚到这里,连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手下突然冲进来,跪地抱拳,铿锵有力地禀报道:“国舅爷,江天晚派人传话,请您尽快到盈江河畔与他一叙。”
“哦?”苏夜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他脱下披风,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他来江南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江天晚知道也不稀奇,只是,怎么他一落地,江天晚就派人来传消息了?莫非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那狗贼的监视之下?
想到这里,他深邃的眼眸种划过一抹淡淡的杀意,眼神若有若无地从眼前士兵身上飘过。
毫无疑问,军中有内鬼!
他淡淡一笑:“好,我马上就去。”说着,他猛地抽出长剑,狠狠刺进
士兵的胸膛里。
那士兵完全没料到苏夜会突袭,直到长剑刺进胸腔才有所察觉。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苏夜,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里的力气瞬间被抽干,“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苏夜冷哼一声,没多看他一眼,收剑回鞘,快步往前方走去。
盈江就在帐篷的百步之外,月光的余晖洒在江面上,水波粼粼,宛若仙境。
水面中央停靠着一艘巨大的画舫,画舫上挂着许多灯笼,宛如白昼。
苏夜踩上岸边的竹筏,紧紧盯着画舫,毫不犹疑地划过去。
江天晚坐在小窗边自斟自饮,他似乎有些喝多了,面色微红,眼神迷离。
看到苏夜的那一刻,他浑身一阵,眼睛瞬间瞪圆,醉意清醒了一大半?
他歪倒在椅子里,似笑非笑地瞅着苏夜:“不愧是权倾天下的国舅爷,胆识非一般人可比,单枪匹马就敢上我这画舫。”
苏夜冷哼一声,坐在江天晚对面,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畏惧。
江天晚瞧着他这幅模样,越发来了兴趣。
他直勾勾地盯着苏夜,不禁笑道:“国舅爷就不怕我把画舫开走?等到了
茫茫大海处,你还怎么活着走下去?”
苏夜淡淡抬眸:“别说那么多废话,你叫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哎,别这么严肃嘛。”江天晚吃吃一笑,趴在桌上,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苏夜,“我真的很想知道刚才那个问题,你为什么敢上画舫?莫非……你带了弹药上来?”
说着,他便肆无忌惮地朝苏夜伸手过去,可却被苏夜一只手打掉。
苏夜冷冷站起身子,脸上隐有怒容:“江先生,请你自重!”
江天晚拍了拍脑袋,无奈地笑笑:“坐坐坐,别生气,我就是喝得有点多了。”
苏夜看了他一眼,皱紧眉头,这才再次坐下。
他抿紧嘴唇,沉声道:“我既然敢来,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能劝降你,总比打仗要好得多。”
闻言,江天晚愣了一愣,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苏夜。
这个答案,很出乎他的意料。
“国舅爷还真是心怀天下啊。”
“不敢当。”苏夜说,“在其位谋其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江天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仰头饮酒:“如果大明国的官员都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苏夜挑了挑眉:“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