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旁的三大爷听不下去了,他皱着眉头,瞪了阎解成一眼。他知道自家儿子是在吹牛,那些什么李老板、张处长,他从来都没听说过。但他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拆阎解成的台,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希望这牛皮不要吹破了,不然这门亲事可就真的没指望了。
出乎了三大爷的预料,陈桂芳眼中原本的怀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阎解成所描述的财富和人脉的憧憬。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期待的笑容,之前的不满仿佛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阎解成,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有这么厉害?”陈桂芳娇声问道,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像一只看到了宝藏的小狐狸。
阎解成一看有戏,胸脯拍得更响了:“那还有假?我阎解成什么时候骗过你?只要你跟了我,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陈桂芳听了这话,心里乐开了花,她已经完全被阎解成描绘的美好未来所吸引。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自己穿着华丽的衣服,住在宽敞的大房子里,周围堆满金银财宝的画面。她心想,这个阎解成虽然现在没工作,但要是真有这些人脉,那可比找个普通有工作的人强多了。
三大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陈桂芳居然这么容易就被阎解成忽悠住了。他原本还担心儿子吹牛会把事情搞砸,现在看来,这姑娘是个贪
财的主儿,对这些虚无缥缈的财富和地位充满了向往。
阎解成看到陈桂芳的反应,心中暗自得意,他趁热打铁地说:“陈姑娘,你要是不信,咱们可以先处处看。等你见识到我的本事,你就知道我没吹牛了。”
陈桂芳连忙点头:“好啊,那我们就先处处看。”她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冷淡和愤怒,反而充满了热情和期待。
陈二妹在一旁也松了一口气,她笑着对三大爷说:“看来这两个孩子还挺有缘分的,希望他们能成啊。”
三大爷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在想,这事儿可真是荒唐,希望儿子别把自己吹的牛给忘了,万一哪天露馅了,可就有得麻烦了。
在这个小院里,气氛因为双方态度的转变而变得轻松起来。按照这一带相亲的惯例,只要男女双方见面后彼此满意,这门亲事基本就算是有了眉目,接下来就是筹备结婚相关事宜了。
三大爷见事情似乎有了转机,便笑着对媒婆和陈二妹说道:“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们也不多打扰了。”媒婆和陈二妹都点头表示同意。
阎解成赶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和三大爷一起离开。可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二妹突然开了口:“阎解成,你别急着走啊。今天天气这么好,你陪桂芳去逛逛公园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阎解成先是一怔,随后心中暗喜,
他知道这是陈二妹在给他和陈桂芳创造相处的机会呢。他看向三大爷,眼神中带着询问。
三大爷心里有些犹豫,他觉得这样进展有点太快了,但又不好拒绝,毕竟这对儿子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于是他微微点头,对阎解成说:“那你就和陈姑娘去逛逛吧,注意点分寸。”
阎解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他走到陈桂芳身边,殷勤地说:“陈姑娘,那我们去逛逛公园吧,今天公园里肯定很热闹。”
陈桂芳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轻轻点头:“嗯,好。”
阎解成和陈桂芳并肩走在公园里,公园里绿树成荫,繁花似锦,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阎解成像个导游一样,指着周围的高楼大厦、热闹的街市,眉飞色舞地向陈桂芳炫耀着京城的繁华。
“陈姑娘,你看这京城,到处都是好地方。那高楼里啊,全是大公司大企业,还有这街边的店铺,卖的都是稀奇玩意儿。这可比乡下强多了吧?”阎解成说得唾沫星子乱飞。
陈桂芳只是敷衍地应和着,眼睛时不时地瞟向街边的服装店,心里惦记着自己的事儿,对阎解成说的这些并没有太大兴趣。她想着,既然这个阎解成这么有能耐,还吹嘘能挣大钱,那让他给自己买几件新衣服应该不成问题。
走了一会儿,陈桂芳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地对阎解成说:“阎解成,你看这京城的
衣服真好看,样式比我们乡下多多了。我都没几件能穿得出来见人的衣服,真是丢人。”说着,她还故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旧衣服,脸上露出一丝委屈。
阎解成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陈桂芳突然这么说。但他脑子转得快,马上笑着说:“陈姑娘,你这衣服挺好看的呀。不过你要是喜欢新衣服,等以后有机会我给你买。”
陈桂芳一听,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满,她觉得阎解成在敷衍她,于是提高了声音:“等以后?那是什么时候?你不是说你认识那么多大人物,有那么多钱吗?现在连几件衣服都舍不得给我买?”
阎解成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心里暗暗叫苦。他现在兜里没几个钱,本来想着先把陈桂芳稳住,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提出要求了。但他又不想在陈桂芳面前丢了面子,于是硬着头皮说:“陈姑娘,你别生气。我不是舍不得给你买,只是今天出来得急,没带钱。下次,下次我一定给你买。”
陈桂芳哼了一声,明显不相信他的话:“没带钱?我看你就是不想买。算了,既然你没这个心,那我们也没必要再逛下去了。”说完,她转身就准备走
阎解成见状,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拦住了陈桂芳的去路。
“陈姑娘,你别走啊!是我的错,我这就带你去买衣服。”阎解成满脸堆笑,眼神里透
着一丝慌张。
陈桂芳停下脚步,微微扬起下巴,一脸傲娇地看着他:“哼,你说真的?可别再骗我了。”
阎解成连忙点头:“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咱们现在就去京城百货公司,那里的衣服肯定有你喜欢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兜里的钱。他身上总共就十二块钱,这还是他攒了好久的,本来是留着自己应急用的。但现在为了稳住陈桂芳,也只能豁出去了。他想着,百货公司里的衣服再贵,一件应该还是买得起的吧。
陈桂芳看到阎解成这么积极,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那好吧,我们走。”
于是,两人朝着京城百货公司走去。
两人走进京城百货公司,陈桂芳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眼睛都看直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宽敞明亮、货物琳琅满目的供销社,心中满是新奇与兴奋。
“哇,这里好大啊!东西真多。”陈桂芳忍不住赞叹道,她的目光在各个货架间游走,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阎解成在一旁笑着说:“那是,这可是京城百货公司,这里什么好东西都有。”说着,他带着陈桂芳来到了二楼的服装区。
一进入服装区,各种款式新颖、色彩斑斓的衣服便映入眼帘。陈桂芳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一件毛呢大衣吸引住了。那件毛呢大衣有着精致的剪裁,优雅的版型,面料看起来也十分高档,在灯光下泛着柔
和的光泽。
陈桂芳快步走过去,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她伸手轻轻摸了摸那件毛呢大衣,然后转头对售货员大娘说道:“大娘,这件衣服多少钱呀?”
售货员大娘本来正整理着衣服,听到陈桂芳的询问,停下手中的动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到陈桂芳穿着土里土气,就像个乡下丫头,她的眼神里顿时闪过一丝轻蔑,态度也变得冷淡起来。
“这衣服啊,你买不起,别摸了,摸坏了你可赔不起。”售货员大娘没好气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陈桂芳一听,脸涨得通红,她又羞又恼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你还没说价格呢。”
售货员大娘冷笑一声:“哼,就你?这件毛呢大衣可是进口面料做的,要二十块钱呢,你有那么多钱吗?”
陈桂芳涨红着脸,拉了拉阎解成的胳膊,说道:“我是没钱,可阎解成有啊,他会给我买的。”说完,她一脸期待地看着阎解成。
阎解成顿时感觉如芒在背,他尴尬地笑了笑,凑近陈桂芳小声说:“陈姑娘,我……我没带那么多钱,这衣服太贵了,咱们看看别的便宜点的吧。”
陈桂芳一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不是说你有钱吗?怎么连件衣服都买不起?你骗我!”
售货员大娘在一旁“嗤”地笑出了声,阴阳怪气地说:“我就说嘛,看你们这穷酸样,还想买这进口毛呢,
真是白日做梦。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在这儿装阔呢。”
陈桂芳又羞又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你太过分了!”
阎解成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对着售货员大娘说道:“你别这么说话,我们不买就是了,你怎么能随便侮辱人呢?”
售货员大娘却不以为然:“哼,我说的是事实,买不起就别来问,浪费我的时间。”
阎解成一听售货员大娘那尖酸刻薄的话,心里那股子老北京人的傲气“腾”地就冒了起来。他脖子一梗,眼睛一瞪,指着售货员大娘大声说道:“嘿!我说你这老太太,怎么说话呢?你这是做买卖呢还是来撒气呢?就你这态度,得给人陈姑娘道歉!”
售货员大娘也不是吃素的,把手里的衣服往柜台上一摔,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回怼道:“哟呵?你还来劲了是吧?我在这百货公司干了多少年了,还轮不到你个毛头小子来教训我。就你们这副穷酸样,还想让我道歉?做梦呢吧!”
阎解成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我们怎么穷酸了?你这是以貌取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老北京人儿,在这四九城里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今天你这态度,不道歉就别想了事。”
售货员大娘冷笑一声:“老北京人怎么了?老北京人就能在这儿耍横啦?我看你就是个没家教的主儿。我告诉
你,我在这卖东西,就是卖给有眼力见儿的人,就你们这种摸都不该摸这衣服的,还想让我道歉,门儿都没有!”
阎解成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步跨到柜台前,怒目圆睁:“你别狗眼看人低,今天你必须道歉,不然我就找你们领导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售货员大娘也不甘示弱,她从柜台里走出来,走到阎解成面前,仰着头,眼睛里满是不屑:“你找去吧,我倒要看看,领导是信你这个胡搅蛮缠的小子,还是信我这个在这儿干了这么多年的老员工。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没钱还想装大爷,没门!”
阎解成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这百货公司的售货员大多都是一个德行,找领导也不过是白费力气,可眼下陈桂芳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呢,他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这脸可就丢大了。于是,他一咬牙,决定装装样子,也算是给自己和陈桂芳一个台阶下。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记忆中领导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感觉无比沉重,就像脚上绑了铅块一样。到了那扇办公室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假模假样地敲了敲门,那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有些空洞。
“领导,领导在吗?”阎解成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其实他根本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却故意等了一会儿,然后回过头对陈桂芳说:“陈姑娘,领导不在
家,看来今天这事儿没法解决了。咱们先回去吧,回头我再来找他们理论。”
陈桂芳看到阎解成的样子,突然笑出声来了:“阎解成,你糊弄谁呢,这上面写着的是杂物间,你一位我不认识字啊。我告诉你啊,我可是扫盲班毕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