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连忙解释,“我的意思真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还没到需要你出手的时候,就像当初需要你帮忙做个假身份一样,真的需要你帮忙时,我是不会客气的。”
邵巍看了她片刻,在顾青禾以为他并未将自己的解释听进去,正思考着要如何开口时,他终于开了口,“希望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她当然是这样想的,真到不能再真了。
邵巍清了清嗓子,原本信誓旦旦打算训她两句的念头早已经在她这不经意的攻势之下被抛掷脑后。
“我本来打算明天去找你的,不曾想你今日就去了吴王府。”
他朝顾青禾摇摇头,“吴王的封地在利州,我已经提前派人在那盯着了,若是他将人先一步送过去,只要发现你母亲的踪迹,我便会想办法将人带回来。”
他唯一的担心就是事情或许并没有两人所想的那么简单,若是没有顾青禾的出现,吴王或许会将陆知瑶带去利州,但现在顾青禾的出现很显然让吴王提起了警惕,他是断然不会让陆知瑶出现在旁人的视线之中的。
邵巍想这些时顾青禾也在思考,但他们两人的想法并不同。
顾青禾只是在想,吴王对母亲的爱到哪种程度。
毫无疑问他的爱是自私的,否则也不会将陈家将母亲害到如此地步。
但她不了解吴王总了解母亲,按照母亲的性格,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都会想办法逃离。
吴王困住她,唯一能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充满憎恨亦或者行尸走肉一般的躯壳。
爱到底要如何去理解?
顾青禾有些想不明白,她觉得前世她应当是爱魏宴舟的,可现如今想起魏宴舟,心里却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的波澜。
真她看惯了爹娘的相处,心里早已经认定爱就应该是爹娘那样的彼此呵护,互相爱护,可事实证明,她爹娘那样的爱才是极少数。
……
很快便到了吴王离京的日子,吴王此人看上去十分和善,素来与人交好,前去送他的人不少。
只是听说平阳郡主暂时还留在京城,前往封地的只有吴王夫妇二人。
顾青禾有些疑惑,那日在吴王府里,吴王妃不是声称不愿意跟着吴王前往封地吗?
眸光猛地一颤,顾青禾连忙将邵巍留给她的暗卫喊出来,让他去告知邵巍这个消息,或许那个马车里坐着的压根不是吴王妃!
可事实与她所想不同,邵巍的消息很快传来,前两日他的人就已经混进了吴王妃身边,可以确定,马车上坐着的确实是吴王妃。
吴王府的马车离京当天,顾青禾找到了邵巍,想再去一次吴王府的后院。
邵巍什么都没说,当天晚上就带着她混了进去。
和顾青禾那日的迷茫不同,他很快便找到了被隐藏起来的机关。
暗室在两人面前轰隆一声打开,出现在顾青禾面前的,是一个空旷而幽暗的密室。
她走进去,站在密室中间,有些怔愣。
这里显然已经被打扫过了,看不出任何住过人的痕迹。
“顾青禾。”邵巍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顾青禾回神,朝邵巍走过去,“怎么了?”
顺着邵巍目光看去,顾青禾瞳孔猛地一缩,胸口一窒,她迅速往前一步俯下身去,眼眶通红,牙关紧咬着看向墙上那一道道的抓痕。
“是娘亲,一定是娘亲。”她指尖颤抖着触上那些指痕,说不清心里庆幸,狂喜,愤怒,心疼到底那种情绪占据了顶峰。
但只有一个念头十分的强烈。
娘亲还活着。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她突然看向邵巍,猛地站起身来,眼里的悲伤散去只剩下坚毅,“我跟你去池州。”
她当然还要为陈家平反,要帮兄长伸冤,可这些现如今都可以暂时放到后面,她的当务之急,是要先将娘亲救出来。
丽壤派来和亲的公主路上耽搁了些时日,终于到了京城。
顾青禾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帮平阳研制下一个治疗阶段所需要的药膏。
她要跟邵巍去池州,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多。
这两日她几乎忙的脚不沾地。
京师堂那边的看诊这两日也停了。
平阳的药膏研制完,又给小成兄妹那些送了些食物留了些银钱,国公府那边也给老夫人开上了最近几个疗程的药方,只等走的那日再给老夫人扎一次针便可。
唯一要废些功夫的,就是何舒敏那里。
苏母那边还没动静,等苏世轩外出归来时想必那两人才会去寺庙,算一算时间应当是还要两日,不过她和邵巍已经说好了明日或后日便出发去池州,所以何舒敏的事情怕是只能交给明萱了。
好在明萱是个很可靠的人,应当能将事情处理的很完美。
一切准备妥当,将所有的安排重新跟明萱讲了一遍并且让她重复一遍之后,顾青禾安心从明府出来,打算去将军府再跟邵巍确认一边去池州的时间顺便和洛风道个别。
可还没到将军府先见到了前来找她的高存。
高存的伤养了这几日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顾青禾再三表示他身上的伤需要继续养着,这几日的时间顶多伤口结了痂,是绝不可能已经好了的。
但很显然,这些战场上出来的人都十分的倔,也十分的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高存现如今已经开始到处跑了。
顾青禾一看到他就眉心紧蹙,“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你身上的伤至少需要养一个月?”
高存挠头,“我这也没做什么也算是养着了吧,毕竟现如今也用不着上阵杀敌,总不能干躺在床上躺一个月吧?”
闭了闭眼睛,顾青禾十分无奈,“就算不躺在床上,至少,你不能这么剧烈的跑动。”
“哎,说到这个差点忘了正事了,”高存猛地一拍脑袋,“将军让我来跟顾大夫说一声,原本的计划或许要推迟几日了,他现在怕是暂时走不掉。”
“为何?发生什么事情了?”
“也不算是发生什么事情,”高存很是心虚,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捏捏耳朵,最后清了清嗓子小声道:“顾大夫没听说今日那和亲公主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