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星蕴迈步上前,语气凝重而诚挚:“唐鹏。余乐不仅仅是你情深义重的兄弟,他同样也是我的至交好友,是羲族人永远的小兄弟。此刻他落入乾人之手,我心中的焦虑与痛楚,绝不亚于你分毫。虽然我现在无法分身去救他,但以后羲族会尽遣高手,倾巢出动前往营救!我们羲族人说到做到。”
唐鹏沉默不语,眼眶中却已泛起了晶莹的泪光。那个曾经与他形影不离、共同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余乐,如今却突然离他而去,被囚禁于敌手之中。作为兄弟,他感到自己竟是如此的无助与渺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竟束手无策,无力回天。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愿苍天能够庇佑余乐,让他能够凭借自己的智慧与勇气,如金蝉脱壳般摆脱困境,化险为夷,平安归来。
“不知道去找铁木道长有没有用。”唐鹏灵光乍现:“小乐是他的徒弟,道长应该能未卜先知,预测未来,化凶为吉,化险为夷。”
想到这里,唐鹏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入营房,急切地找到萧丹燕:“你是武当派的杰出弟子,定然精通卜卦之术,能否为小乐一卜吉凶?”
萧丹燕瞪着迷茫地大眼睛,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后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歉意:“师父他老人家并未传授我这等玄妙之术。”
唐鹏闻言,不禁叹了口气,但旋即又振作起来:“罢了,既然如此,我们亲自上山求教。走,跟我前往乌峭山,去见见小乐的师父铁木道长。”
“乌峭山在哪?”萧丹燕不着痕迹地擦了擦脸。
“不远,离吴州城四十里。”
……
唐鹏再次仰望“真极观”那古朴的门匾,往昔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他、小乐、珑儿以及阮渊,四人紧随师父踏上乌峭山巅,偶遇铁竹道长,见证了小乐如何因缘际会之下拜入其门下,又如何气得自己的师父愤然离去,遁入茫茫山林之中……这一切都历历在目,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铁木道长!”唐鹏深吸一口气,鼓足全身的力气,对着空旷的山门大声呼唤。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山间清风穿梭于松涛竹海之间,发出的阵阵哗哗声响,除此之外,四周依旧是一片深邃而宁静的沉寂,仿佛整个世界都屏息以待,等待着某种未知的回应。
不甘心的唐鹏带着萧丹燕,几乎将真极观的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个遍,但除了自然的风光与岁月的痕迹,他们未能找到任何关于铁木道长的踪迹。直到他们来到三茅殿外,只见几位信徒正虔诚地点燃香火,烛光摇曳中,他们自发地打扫着地面,那份宁静与和谐,与外界的纷扰形成鲜明对比。
“这位施主,”一位满头银发、面容慈祥的婆婆见状,好心地上前告知,“铁竹道长已云游四海去了,你们怕是寻不到他的。”
闻听此言,唐鹏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与失望。他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一块银锭,轻轻放在功德箱上。
随后与萧丹燕相视一眼,带着满心的无奈与不舍,缓缓转身,踏上了归途。
……
———————
余乐被关押在最底层的船舱内,里面又闷又热,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昏睡中醒来。此时肚皮已经饿得贴到了背上,眼前没有任何食物。他暗暗骂道:死胖子,有本事你就饿死你爷爷。
刚骂完,感觉地上有一个黑影爬过。
话音未落,一抹微不可察的黑影悄然掠过地面,瞬间吸引了余乐的注意。他强打精神,定睛细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一只老鼠!
他开心地自言自语道:漕船上的老鼠果然肥硕。土地庙里也有不少老鼠,但体格远远比不上这只。
更令余乐感到奇异的是,这只老鼠似乎并不惧怕人类的目光,它悠然自得地啃食着散落一地的谷粒与豆子,还不时抬头,以侧目的姿态好奇地打量着余乐,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流。
不给我吃的,哼,满仓的粮食还能饿得死你爷爷吗?余乐开心地自言自语道:我要吃得比这只老鼠还要壮实,我多吃一口,你们乾人就少吃一口!
哈哈……想到这里余乐更是为自己的主意叫绝。
想到这里,他猛地俯下身,随手抓起一把地上的谷子,也不管是否粗糙硌牙,直接塞进嘴里。牙齿用力研磨,将那些坚硬的谷物一点点化为可吞咽之物。每当一口谷子艰难下咽,他的脸都憋得通红,脖子也因用力而显得粗犷。
好不容易饥饿感慢慢消除,感觉已经吃饱。此时那只肥硕的老鼠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在和他说:你是哪位,怎么在我的地盘和我吃一样的东西。
“鼠兄,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是被关在这里的,不是有意和你抢地盘的。”余乐从小吃百家饭,误入别人的地盘会被人揍,因此想着老鼠可能也有领地的意识,对在自己地盘上找食吃的人怀有极强的敌意。
果然,这只老鼠唧唧叫了几声。
余乐周围赫然多了三四只肥硕的老鼠。它们唧唧叫着,围着余乐转起圈来。
“嘿,小样儿,还想跟爷爷斗法?”余乐被这突如其来的挑战激起了斗志,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王孝武在土地庙中那精妙绝伦的辩声打穴绝技,一根树枝便能让狡猾的老鼠一命呜呼。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然,随即闭目凝神,调动全身的气力,集中耳力,试图在这片纷扰中寻找老鼠行动的蛛丝马迹。
四周的世界仿佛瞬间喧嚣起来,水浪拍打船舷的轰鸣、摇橹时的吱嘎作响、甲板上来回穿梭的脚步声,以及远处不时传来的放肆笑声,交织成一首杂乱无章的乐章。然而,余乐的心中却是一片宁静,他让自己达到了一种空灵的境界,将所有外界的噪音一一屏蔽,只留下那细微而清晰的老鼠悉索脚步声,如同夜风中的暗流,悄然在耳边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