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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大抵知心有庭树

    “亲爱的,我们来安丰山干什么?”

    江淮停好车。

    下车帮唐佳妮披好外套,瞧瞧身后山峰。

    山峦叠嶂。

    车停在峡谷间。

    边上就是安丰河。

    一座山,从中间劈开,山壁陡峭,颇有点华山那股气韵。

    唐佳妮瞧瞧山巅,整理了一番衣着:

    “临江市,靠近江,城内有三山夹一湖,城外又有一座安丰山,安丰河从期间穿过,是很有天地灵气之地!”

    “山顶上的安丰府,供奉了三清四帝,还有各路诸神!”

    “唐朝集团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凡是大项目开动,第一件事都是来上香!”

    瞧着山顶。

    唐佳妮心里,感觉也挺怪的。

    之前来。

    要么是跟爷爷来,要么是听父亲的安排。

    自己主动来。

    这还是第一次。

    唐佳妮转头看看江淮,往江淮怀里凑了凑。

    手顺势放进江淮外套口袋里。

    她以前也是不信这些东西的。

    但是,站在唐朝顶端这段路,太曲折了。

    失败的方式,有无数种。

    但是胜利,只有一种。

    只有胜利,她才能够心安理得,站在江淮身边。

    一亩良田,三餐四季!

    唐佳妮,你没有退路。

    为了一个人。

    她信了!

    嘶……

    现在,这什么情况?

    江淮有点蒙了。

    唐佳妮把手伸进江淮口袋里,还直接来了个十指紧扣?

    这,这还是那个死变态吗?

    恐怖!

    太恐怖了!

    “亲爱的,你的手好冰,看来我应该在外套下面少穿两件了!”

    唐佳妮歪头:“为什么?天冷了,不是应该多穿点吗?”

    江淮笑笑:“我里面穿少点,亲爱的手就可以直接从口袋,贴到我的身体,用体温暖你!”

    “……”

    “一天天,就你话多!”

    唐佳妮别过脸去,脸颊粉嫩。

    脑子里都是江淮腹肌图。

    用体温,温暖我吗?

    他竟然为了我,可以想到这些。

    他果然最在意我。

    那江淮,会不会很烫?

    想法一出来。

    唐佳妮脸红透了。

    喂喂喂,唐佳妮,你都在想什么?

    什么烫?

    我再问你,到底哪里烫?

    “不管你是谁,赶紧从我身上滚走。”

    “……”

    安丰山山顶。

    “师傅,您是不是什么懂?”

    仲永长盘腿而坐,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道。

    讲缘!

    小姑娘虽然有外人面孔,但是每句话,每天思考的事情,都和道法有数不尽的缘。

    永长道长语气轻柔:

    “小溪,你已经来了几天了吧?”

    “为什么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世界上,当然没有人什么都懂!”

    丁小溪摇摇头:

    “不是这样的!”

    肯定不是这样的。

    “师傅,我观察您几天,有人找您解签的时候,您就总是能给别人,指出一个路子!”

    “这不就是,什么都懂?”

    丁小溪甚至觉得。

    永长道长,说不定就是神仙。

    在程序运转法则里。

    只有公式,和已知数据都清楚的前提下。

    程序才能够跑的动。

    有的时候,因为想要得到某个未知数据,就会引出另一个数据。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当未知越来越多的时候,不管是人的脑子,还是芯片,都会不够用。

    但是师傅,不会啊!

    对!

    师傅肯定是神仙!

    永长道长,瞧着丁小溪清澈的眼神,继续说:

    “小溪,其实我什么都不懂,那些找我解签的人,我也只接触了几分钟,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到底找我,解的是什么签!”

    “啊?”

    “其实,每个来山上的人,都是带着答案来的,他们要的,不是你告诉他们答案!”

    丁小溪越听越迷糊。

    仲永长越说越起劲:

    “天注定,命里有,就是有,他们每个人的符,其实从走上安丰山第一个台阶的时候,就已经画下了!”

    “有人来求财运,要是下下签,你给他丢掉,直接抽一张上上签不就好了!”

    “啊?!”

    完了!

    丁小溪敲敲脑壳,好像觉得遇到了bug。

    扔掉?

    直接抽一张?

    都,都这么随意的吗?

    “可,可是师傅,那签求的,不就不是天命了吗?”

    “为何不是天命?”

    仲永长指了指门缝外:

    “所见,都是天命,人来求签,本就刻意而为之,可刻意之外,又是自然驱使。”

    “我抓签赠人,虽是刻意而为之,但在当前又何尝不是我想做的事。”

    “签不会对人有任何影响,那只是一张纸,求签求的都是为,不管成不成,都是命数!”

    “懂了么,小溪!”

    “不懂!”

    “不……!”

    丁小溪瞪着蓝眼睛,盯着师傅的花白胡须。

    好困!

    叽里呱啦在说些什么,午饭是不是吃小鸡炖蘑菇?

    “那,师傅,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我,我嘞个三清四帝哎!

    这小姑娘。

    礼貌,你吗?

    仲永长脑子蒙蒙的。

    好多年没遇见过,脑子这么瓜的人了。

    “小溪,现在人多,你师哥可能忙不过来,你去发香和卖香囊那边,帮帮忙!”

    丁小溪点点头。

    和输入了某种程序一样,站起身和师傅挥挥手,去了前殿。

    安丰府,有四百多年。

    每一百年,经历一次大修,面积一次比一次大。

    丁小溪穿过连廊,走到前殿。

    人潮如织。

    丁小溪听师傅说。

    前些年,一般上山烧香的老年人比较多,但是近些年,年轻人反倒是超过了老年人。

    而且,年轻人,在本该寻找爱情的年纪。

    给谁烧香,都求财。

    老年人,给谁烧香,都给自己儿子闺女求姻缘。

    就离谱。

    当然,因为爱情来的,也有不少。

    丁小溪让师姐去休息,自己拿起毛笔,坐在售卖香囊的摊子边上。

    道观不像小西天。

    办事讲究元。

    你爱给就给。

    但是为了生存,还是会卖点小香囊,护身符,或者同心锁之类的小东西,赚点钱。

    “小师傅,我买一根红绳!”

    “好的!”

    丁小溪翘着身前,胭脂气很浓的姑娘,点点头:

    “小姐姐,请问您想在丝带上,写点什么?”

    姑娘微微皱眉:

    “就写,倩雅,严峻,我们三个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好!”

    丁小溪在想。

    真不错呢。

    虽然这姑娘,看上去是有些风尘,但没想到,竟然是个喜欢过日子的姑娘。

    师傅说,看人就要以貌取人!

    看来师傅说错了呢!

    丁小溪写好毛笔字,把红条子递到姑娘手里。

    “小姐姐,我们安丰府求健康和学业,都很灵的,您要不再单独给您女儿求一个!”

    “女儿?什么女儿?”

    “我刚刚看,严峻应该是您丈夫吧,那倩雅不就是你们女儿?”

    “不是啊!”买红绳的人,觉得丁小溪真有点怪怪的。

    咋还,红头发,蓝眼睛?

    这能灵了吗?

    “严峻是我男朋友,不是我老公。”

    “哦,原来如此,给闺蜜和男朋友求,小姐姐您是个超凡之人!”

    姑娘皱皱眉头:“什么我闺蜜,雅倩是我女朋友!”

    “哎?”

    “雅倩是严峻老婆,他们是一家,不懂就别乱说,跟有病一样!”

    丁小炸眨眨眼。

    无数公式,开始疯狂在她小脑瓜子里,高速运转。

    警告!

    警告!

    高温危险。

    丁小溪瞧着姑娘的背影。

    内心,有亿点点震撼。

    这,是什么道?

    又是什么法?

    这,这就是妈妈出生的地方吗?

    好精彩!

    丁小溪盯着姑娘,把红绳系到了殿前的枣树上。

    殿前的枣树,长了二百多年。

    上面挂满红绳和风铃。

    风一吹,红艳动人。

    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飘动的,是每一个人的道。

    “道姑姐姐,你好漂亮。”

    新顾客语气柔柔的。

    丁小溪抬起眉头,瞧瞧身前的姑娘。

    姑娘穿着浅绿色古装,披散着的头发,仅仅在发尾扎了一个小揪揪,看上去儒雅温柔。

    也是个漂亮的姑娘呢!

    “小姐姐,请问您要买点什么?”

    “我想买一个红绳,再要个护身香囊!”

    秦梦梦纤白手指,在桌上挑来挑去,找了个浅绿色的香囊。

    放在鼻尖嗅了嗅。

    很香。

    但是,不知道江淮会不会喜欢这样的味道。

    自从游乐园离开之后。

    秦梦梦冷静了好久。

    她发现了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江淮在别人身边,眼睛里是有光的。

    她想明白了。

    问题,不是出在江淮身上。

    而是出在自己身上。

    她太注重演了。

    忘了感情的投入。

    什么是演戏的最高境界。

    那是,忘我。

    真正的忘我就是,让戏里的角色,成为自己。

    认识到错误的秦梦梦。

    在家看了无数部,青春爱情电影。

    每天都在默念,江淮,我是真的爱你!

    以此来淡忘,淡忘她其实是为了丢弃江淮,而在演戏。

    今天是出关日子。

    所以,她来安丰府给江淮,求一个身体健康护身符。

    再给两个人,求一个红绳。

    “小姐姐,你的香囊里,要放东西或写东西吗?”

    放东西吗?

    秦梦梦皱皱眉头,看了身上一圈。

    想到什么。

    蹲下身,从脚上解开根红绳,放在丁小溪面前。

    红绳上,有几个小玉扣,还有个小银锁。

    秦梦梦记得母亲说,这是小时候,怕她走丢,特意拿小红绳拴住她的。

    现在。

    好像可以把绳子,交给江淮。

    “那我就放这个吧!”

    丁小溪把红绳塞进香囊。

    “等等带着香囊去拜一拜,那红绳上,小姐姐要写什么?”

    “就写。”秦梦梦红起脸颊:“就写,大抵知心有庭树。”

    “亭亭一如你风致,吧!”

    “对了!”

    “麻烦小姐姐在最后,帮我写个,秦梦梦,小心心,江淮!”

    听见这句。

    丁小溪提着毛笔的手,定在空中。

    江淮?

    好熟悉的名字?

    想起来了。

    是那天,在机场见过的男孩子!

    可来的姑娘。

    为什么不是那天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