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车驾外围着一圈的御前侍卫,太医正在里面给那个受伤的女子治伤,夏侯璟却在这时下了马车。
“去,把陈子昂给我叫来。”
“老奴这就去。”张公公神色不安地偷瞄了一眼皇帝,然后躬着身退后几步,才转身离开。他才走了几步路,就看到了匆匆而来的陈子昂。
“张公公……”
“哎吆!陈大人,你总算是来了。刚才……你怎么不说那个女子是你们陈家的人呢!”
“我……我这不是懵了嘛!我……我这个族妹是自己偷偷跟来猎场的,我一开始真不敢认啊!我刚才是去问带她进来的仆从了,这才确认,立马急忙赶过
来了!”陈子昂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神色严峻。
“快点吧!皇上让你过去呢!”
“我这就过去。”陈子昂步子跨得不大,紧走几步,来到了夏侯璟身前,屈膝跪倒在地,“罪臣拜见陛下。”
“罪臣?”夏侯璟目光复杂地望着跪在地上的陈子昂,忽然笑了,“你为什么自称罪臣?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朕的事情了吗?”
“臣深受皇恩,日日惶恐,怎么会做对不起陛下的事!”
“那你为什么口口声声喊自己罪臣?”
“皇上,臣……臣的族妹私自跟着臣来打猎,惊扰了皇上,自然有罪。可族妹年幼,懵懂无知,还希望皇上降罪
于臣,饶族妹一命。”
“族妹?你哪里来的这么个族妹?你难道不就是有那么一个‘威名赫赫’的堂妹吗?”
陈子昂一听这话,惊得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请皇上恕罪,臣早就不是陈氏族人,而臣的族妹也是陈氏隔着很远的远亲,早就跟陈氏本家划清了界限。”
“你说了那么多废话,也没有跟朕说清楚,这里面这个……到底是哪里来的族妹!远亲,有多远,如今这一支身在何处。”
“陛下,陈氏的这一支远在胶东,因为祖辈跟本家闹翻,很久很久以前就搬离了京都。其实,说穿了,跟我一样,都是被逐出陈家的。臣当年
被驱逐之后,就曾经去过胶东,所以和那一族保持了一点联系,本来也没打算有什么来往的。可惜,造化弄人,那一支在胶东的宅子在半月之前竟然遭逢了大火,全家人都葬身火海,唯有这个族妹和她的丫鬟因为贪玩才逃过一劫。胶东已经没人了,我这族妹也是没有办法,才女扮男装,一路艰辛地来京都找到了我。就算我是个铁石心肠,也不能把一个投奔无门的小姑娘赶出去吧!所以就收留了她。”
“竟然如此曲折?”
“臣绝无半句虚言,请陛下明察!”
“你这族妹死了家人,如何还有心情来猎场打猎?”
“臣这族妹与她
家人关系并不十分亲近,她只是一个小小庶女,打小死了亲娘,十几岁上又死了亲爹。亲戚叔伯也就拿她当小猫小狗养着,估计那心性也就冷淡惯了。来臣府上的这段时日,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后院,可这次听说臣要来西山围猎,她就一直求臣带她来。臣实在……答应不下来。可没想到她居然自己跟来了!还闯了大祸,臣……臣也是无妄之灾啊!”
“陈子昂,你这话说得不对啊!你这族妹刚救了朕的命,怎么就变成闯了大祸?难道,你是觉得你的族妹不该救朕的性命吗?”
“臣……臣不敢……”陈子昂浑身抖如筛糠,一个字都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