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食桶啊！”
陈迟把大塑料桶提给他们看。
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加厚塑料桶，煮好的猪食，每天经由这个桶倒进猪食槽，看起来不是很干净的样子。
而此刻，桶底晃荡着一点粘稠的东西，像极了刚才中华秋沙鸭的加餐。
陈迟好奇的看着面前两名工作人员，目露同情：“你们怎么什么都没见过啊？”
鸭子没有见过，要特意来瞧。猪食桶也没有见过，要问好几遍。
片刻的静默后，年轻的工作人员才艰难道：“那个……到底是国一，还是濒危。给它配饲料的时候多少换个干净点的桶呗……”
陈迟不懂什么叫国一，也不懂什么濒危，但配饲料他是能听明白的。冬天的时候，猪牛羊都是需要调配饲料的。
但……
“配什么？”他迷茫道：“这就是吃剩下的猪食啊，还要再换个桶吗？”
大人真奇怪呀，他们喂猪喂牛喂羊的桶本来就不一样，干嘛还要再换一个？
年轻小伙深呼吸一下，看着陈迟高高壮壮却懵懂的模样，再次说道：“怎么、怎么能用猪食喂呢？”
“猪食怎么了？”陈迟有点不开心：“老板姐姐跟哥哥都说我煮的猪食很香啊！麦麸米糠红薯南瓜大白菜，有时候还放玉米粒儿，山上拔下来的草挑挑拣拣洗干净也会煮给他们……我可会煮猪食了！”
“哼！你们不吃就让开，大秋和鸭子妈妈要吃的！”
他高壮的身子提着桶从两人中间用力一挤，这一老一少完全扛不住，直接后退一步。
而屋子里，几只鸭子已经伸长了脖子，就连刚吃饱的大秋都跃跃欲试——它还能再吃点的！
而此刻，直播间大伙儿看他从乔乔手里拿过勺子，然后挨个给鸭子喂上一勺，连弹幕都唏嘘起来——
【有一说一，这鸭子是真不挑啊】
【吃猪食的鸭子，烤起来会不会很香呢】
【你说他不讲究吧，这鸭子棚整的挺上心的，你说他讲究吧，加餐加的是猪食】
【猪食怎么了？鸭子自己不也水草玉米菜叶子嘎嘎乱吃吗】
【别说，小时候煮猪食，那个南瓜红薯的味道飘散出来还挺香的】
【1，现在出门喝南瓜粥，还有一股闻猪食的感觉】
【真的很香吗？】
【确实香！小时候大冬天一大早从被窝里爬起来煮猪食，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
【所以鸭蛋不卖，鸭子也不卖，猪也不卖……】
【乔乔老师！春天了！好歹卖点什么吧！】
【攒了一个冬天的压岁钱至今花不出去，心好痛】
总之，鸭子们的快乐不以人的意见为转移。
等到直播结束，年轻小伙子取下乔乔脖子上的相机——虽然特写的角度很是惊人，但10张里头竟也有5张是高清的，能用！
至于另外三只……
乔乔左看右看，最后指了指河面：“大白带着他们呢。叔叔你们来看它，是要把他们带走吗？姐姐说放在鸭子棚里，万一打架或者捡错了鸭蛋，很麻烦的。”
年轻小伙子瞬间摇头：“不了不了。”
以他吃过一回念念不忘一整年的经验，别看鸭子在这吃猪食都吃得嘎嘎香，真要被他们带回去了，三天要瘦两斤，这个责任他们承担不起呀！
更何况也没谁会喂这玩意儿，还不如放乔乔这里，好歹他们会养鸭子呢。
总之，照片拍了，视频拍了，基础的情况了解了，他们这趟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所以……
“现在家里有什么东西卖吗？”
“茶叶？桃子？野菜？鸡蛋鸭蛋也可以的！”
两人回到院子看着宋檀，再拍拍钱包，已经做好了准备。
“啊这……”
想着家里的两种国一，宋檀倒没有高冷说不卖。
只是……
“茶叶倒是可以匀两斤出来，但……那个是单独供货的，供货价五万一斤。”
天都塌了！！！
一老一少脸都要裂开了：五万一斤？！
都是工薪阶层，1万一斤的茶叶还得咬牙做好准备，喝的时候恨不得挨根数。如今倒好，直接变5万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不纯纯的奢侈品吗？
两人心酸得眼泪差点淌下来。
最后还是采茶回来的乌兰不忍心：“不买茶叶买点别的嘛……这个价钱被大老板包下了，我们其实也不好零卖的。要不给你们整点菜带走？”
“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呢。”
那能怎么办呢？两人提着筐被乔乔带上山，小葱扯了两捆，小白菜捆了半筐，韭菜割了一筐……
这些都是乔乔建议的。
“这个葱可以做葱油拌面，还可以做葱油饼，几根就可以吃一顿，很划算。”
“韭菜可以包饺子，也可以烙饼，还可以包包子，也很划算。”
“小白菜吃个新鲜，我们家的小白菜清爽脆甜，很好吃的！”
他甚至已经有了大厨风范，认真指点着二人：“葱拿回去洗干净切成葱花，沥沥水，然后分装到盒子或者密封袋里放冰箱冷藏冷冻，可以放很久都不坏的。”
“韭菜包好了包子也可以冷冻起来，多买点也不怕的。”
他说的这么诚恳，两人心里不由好受许多，再看看沉甸甸的大筐里的菜，给钱时仿佛都不心痛了。
再看看远处大片大片正在结果子的山林，两人默默决定——下次国一回访，选到果子成熟的时候来吧？
等下了山，眼看着蹭饭无望——无情的宋老板一开始就说安排他们到食堂吃呢！两人这才不舍得告别，临走时还又把自己的水杯和水壶拎出来：
“那这个还能装吗？”
“能啊！”
茶叶再贵，那碎沫子老叶片子一年四季装在大桶里头，随便谁按下水龙头都能带一杯走，老宋家没人舍不得。
乌兰还主动接过他们的大水壶：“我给你接！”
就是她不忘提醒道：“带回去给家里人都尝尝，别喝多了，这个过了下午5点再喝，一夜都睡不着觉的。”
热腾腾的茶水哗啦啦倒进壶里，氤氲的茶香在院子里飘散，两人拎着壶告别时，手里又被乌兰放下两小包茶叶——
4g装的，刚好够一壶。
她笑了起来：“我们檀檀说了，咱们打去年就熟了，一年过去了，也没见你们跟别人说咱家的地方，谢谢啊！”
“我们这点规模，确实不适合让大家都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