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幻伸手取过一个镶有红线的银戒戴上。“都说姻缘是月老红线牵,山晴你有心了。”
“你喜欢就好。”凌山晴见唐幻一件件看过去爱不释手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欢喜,伸手带着她走向另一侧,那儿竖着的一面巨大的铜镜。
唐幻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下子惊讶的捂住了嘴,镜中的自己似乎是一个她不熟悉的女子,拼接式的上半部分在肩膀处微微堆积,像半抹微云,优雅大方,凌山晴又取过两枚流苏南珠耳扣替她挂上,恰好垂到锁骨上方,而腰线用曲线勾勒收紧,顺着身体自然下垂的裙摆在脚踝处堆积。
“真好看。”捧着首饰盘的侍女也忍不住感慨。
唐幻轻声道,“山晴,你说他会喜欢吗。”
凌山晴摸着肚子笑道,“当然会喜欢的。”
成婚的那一日终是到了,沈行之站在沈府门口,一身红衣,手中捧着红色的绣花球,遥遥望向大路那一边,地面上铺满的红色花瓣,一路延伸出去,凌山晴和查子安也站在门口,招呼着丫鬟小厮们再一次确认府上的装饰可都摆好了。
大红的灯笼挂在檐角,彩球也已摆在桌上,大束的新鲜花束摆在门口,十里红绸一路铺向主屋,宾客们纷纷带着礼物前来庆贺。
“新娘子来了!”随着门童的一声呐喊,沈府上的人们都抬头翘望了起来。
沈行之也望向了那边,忍不住伸手去拉扯已经没有丝毫皱纹的衣角,像是要把什么看不见的灰尘拂去。
近了,近了,又近了一点。
花童已经扬起了手中飞扬的花瓣,唢呐锣鼓声也已清晰可见,抬着花轿的轿夫们穿着一身新熨烫的衣裳,腰包里装着鼓鼓的赏金,脸上也是洋溢着可见的喜气。
终于到了沈府的门口,帘子被掀开,沈行之深吸一口气,一步上前,伸出手去。
帘中一只小巧的红绣鞋终于出现在了宾客们的视线。
屋内,外头鞭炮声响起,热热闹闹的欢呼声不断。
“你设计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嫁衣?”查子安扶着凌山晴,也忍不住悄声询问道。
“看着就知道了。”凌山晴胸有成竹道。
“天呐!”屋外已经可以听见惊叹声,脚步声也逐渐近了。
微光中走过来一对璧人,红衣黑发,笑颜如花。“这!”查子安看清来人后也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沈行之已经是长相极其俊朗的男子,穿上一身红衣,挽起的黑发被风轻轻吹拂,然而最令人惊艳的,还是新娘了——那是怎样的一件衣服啊,像是天上的仙女落入凡间,虽然红色的盖头掩住了颜容,但是那四角坠落的南珠随着一步步的走路一点点轻轻扫在肩上,而层层叠叠的轻纱下,肌肤更加动人,正是微风吹过,露出头纱下点染成绛红色的唇,动人至极。
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礼成。
从此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谨以白头之行,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新娘新郎双手相握,挨桌敬酒,看着两人幸福的样子,查子安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伸手揽住她,凌山晴此时正笑着看着一堆新人,脸上满是幸福。查子安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曾与凌山晴有过一场正式的婚礼,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当下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补给她。
唐幻的嫁衣与首饰在京城引起热流,不少贵女子都想拥有,是故便有不少的人来找凌山晴做同样的嫁
衣。
可把凌山晴都累坏了,有时忙到夜里,查子安担心她身体,千催万催了好几遍,凌山晴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入睡。
“今夜你是又要赶制衣裳,准备着夜里不就寝了!”查子安看着坐在窗边低头赶织的凌山晴,有些担心道。
凌山晴放下手中的针线,眨了眨有些疲倦的双眼,笑道:“今日便可以完工了,就此最后一晚而已,你快睡了才是,这几日皆不得闲,劳累了不少,还是早些歇息。”
查子安看着她一面就着房间的烛光,一面就着窗外的月光,有些疑惑道:“为何不去织坊处织衣,还有人帮着打点,倒是此番一人在这里亲力亲为,你是身怀六甲之人,需得注意身子才是!”
凌山晴看着衣服上的花纹图案,有些满意地笑开了怀,冲着查子安道:“前些时日的所有,皆是我画了图,让他们瞧着图画,今日去看了工,才知是好了,便将这一小处拿了回来,自己上手,直接拿出去,明日摆着!”
查子安看着她一副骄傲无比,喜不自禁的模样,心中自然也是高兴:“既然如此,那应该需不了多久时日,我便等你一会儿!”
凌山晴看着查子安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还在硬撑着等自己,无奈道:“我之所以不在织坊那处赶制这最后一处,便是怕你麻烦要跑去那里等我,想着我回来你便能躺在床上了,谁知你还是如此!”
“终究费不了多少时日,等等又有何妨?”查子安听着她方才一番体贴入微的话,只觉心中暖意肆起,立了立身体,显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看着凌山晴,无所谓道。
凌山晴只知他是定了心要等着自己了,便不再多言,埋头做了起来,只消半个时辰,便全然做好,又铺
在桌上,对着烛光,仔仔细细地看上一番,只觉赞不绝口,这才收了衣服,准备就寝。
坐在一旁打盹的查子安听见她起身收拾的声音,清醒过来道:“可是弄好了?”
凌山晴点点头,拉着他往床边去道:“快歇息了!”
“等这件衣服算是等了极久,倒是先让我开开眼才是啊!”查子安听她衣服已经赶制完成,迫不及待便要看。
凌山晴笑道:“明日再看便是了,大约能为成衣铺和首饰铺增添几分生意!”
查子安有些惆怅地看了看她,由于此刻尚困倦着,便也不再多言,由着凌山晴拉着自己就寝去了。
虽然昨夜睡的不大早,可凌山晴和查子安依旧是一大早起来,忙着各铺的大小事务。
成衣铺与首饰铺一早便有客时时过来,查子安在一旁帮着凌山晴又是理店又是招客。
“府上可是没什么事吗?”凌山晴看着查子安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查子安一副轻松的模样,笑道:“今日倒没什么大事,故此来陪陪你!”
凌山晴只知他应是放下手中的事,特意来此与她一道看店,心生慰藉。
“查夫人这几日赶制的嫁衣首饰可是出来了?我们都等了好些时日,打算瞧着开开眼来着呢?”一旁正在看衣服的周夫人突然道。
“是啊,衣服怎么样了?”李夫人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看着凌山晴。
凌山晴早知她们会问,笑道:“衣物,首饰都已经赶制好了。”说罢,命人将嫁衣首饰取了过来。
不一会儿,下人端了两个喜庆的大红盒子过来,打开盒子,取出衣物。
鲜艳明丽的红色嫁衣上,绣着点点碧荷,红尖白莲,寓意为百年好合。印
花广袖用亮丝绸线织就,光下袖舞流光,奇美无比。腰间收束,点缀几丝淡金之色,韵雅而不失美观。裙致膝下形百褶之状,层层褶状之间绣有粉色牡丹,雍容华贵,显得十分大气,还留有淡淡的牡丹花香的气息。
两位夫人见此嫁衣,不由看直了眼,只是呆呆地望着,半晌不言。
“嫁衣之中为何会有牡丹花香?”还是查子安最先反应过来,惊喜之余问道。
凌山晴看着他一副痴迷之相,不由笑道:“因百褶处所用布料甚多,故此才塞了一些牡丹花制的天然香料!”
“查夫人真是制衣奇手,居然连如此新奇之法都能想得出!”一旁的周夫人一手摸着嫁衣,赞不绝口道。
查子安见其甚是喜欢,趁热打铁道:“这成衣店的所制衣物皆出自我夫人之手,若是喜欢尽可挑选才是!”
“查夫人一双妙手,以后我的衣物便大可交于此处了!”李夫人喜形于色,看着衣服道。
查子安见嫁衣如此受捧,便将其摆在成衣铺最显眼处,又命人将首饰送往首饰铺摆放。
至巳时街上人流如水,车水马龙,成衣铺与首饰铺已经是人涌如潮了,大街上的人争先恐后地挤进成衣铺与首饰铺,只为能看那件嫁衣与嫁饰。
查子安担心凌山晴怀着身孕不大方便,嘱咐了几个看店的伙计,看好衣服与嫁饰,在人流渐多的时候便领着她先回去。
成衣铺与首饰铺借着凌山晴的嫁衣与首饰又火了几日,不消一日的功夫,声名传遍长街百里,几日几夜,灯火不绝。
凌山晴见着几日生意繁忙,又多揽了几位临时驻铺的伙计,自己再不长去成衣铺与首饰铺,只在家中安心养胎,闲时想着新的点子,写写画画记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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