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玉麟表示,之前是她犯傻,才会躲起来想要逃避这一切,但是为什么她想明白了,却还是找不到时间和苏溯越以及公主殿下多相处一会儿啊?
有了这样的念头,朱邪玉麟看着暮云卿的眼神就变得相当不耐烦,闪身进们,扣在门框上的手用力,就想把门关上,却被暮云卿给制止了。
暮云卿一只手放在门缝之中,也没有和朱邪玉麟在力量上对抗,神情还很是温和,但意思却很明确——你要是能下得去手,就尽管关门吧。
朱邪玉麟被暮云卿的无耻程度惊得目瞪口呆。
暮云卿这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吗!为什么竟然学起了这种天雷狗血的举动!用我的身体让你心疼什么的,要是能下得去手就尽管伤害我什么的……
要命了啊……
朱邪玉麟任命后退一步,胡乱挥了挥手:“赶紧进来,不要让人看见了啊!”
暮云卿觉得有些好笑,但理智地没有当场说出来,进门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桌边,等着朱邪玉麟平静下来。
谁知道朱邪玉麟一点都不领情……
间暮云卿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那模样似乎在等她开口,朱邪玉麟就觉得更加不爽——凭什么她在这边心情不好,又是焦急又是不爽的,暮云卿就能这么优哉游哉?
这么想着,就像是在闹脾气一样,朱邪玉麟轻哼一声,就让暮云卿坐在桌边,自己该干嘛干嘛去了。
等到朱邪玉麟进了里间,换好了衣服,随手拿着披风就准备出门,暮云卿突然开口,道:“这两天不要单独出去。”
朱邪玉麟眉头微皱,有些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看着暮云卿:“你这是在命令我?”
“我没有。”暮云卿知道自己无意间踩了朱邪玉麟的雷,赶紧缓和了口气,道,“我只是觉得,你……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出门奔波。”
朱邪玉麟轻笑一声,晃了晃手中的披风,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更何况,我出门又不是闲逛,我有自己要
做的事情。”
暮云卿轻叹一声,上前,拦住了朱邪玉麟,道:“野狼才从你的房间出去,难道你就不担心?”
朱邪玉麟觉得莫名其妙:“野狼……嗯,这么说吧,你在西北的影响力还没有随着你西北军统帅的地位消失而彻底被打消,但不可否认,你确实没有了担任统帅的时候,拥有的那么多权势。因此,野心勃勃的野狼认为此时是他争夺你手中权力的最好时机。”
暮云卿神情有些微妙。
朱邪玉麟微微摊开双手,抬头看着暮云卿,神情坦然:“所以说,野狼是不可能专门针对我做什么的——要是他做了,那必然是受到了你的误导。”
暮云卿第一次,为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感到懊悔。
在朱邪玉麟的心中,他暮云卿已经定性成了这种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而不惜将别人的姓名当成儿戏或者烟雾弹之类的人了吗?
间暮云卿神色微妙,朱邪玉麟也没有心情和他继续这样面对面站着,抿了抿嘴,还是抬手,推开了站在自己身前的暮云卿。
暮云卿这次并未追上去,只是在朱邪玉麟身后,低声道:“小心野狼。如果……我是说,你应该也知道了,那些接受我的指引、前来荒漠客栈之中寻求庇护的暮家人,已经和野狼搭上关系了。”
朱邪玉麟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暮云卿,神情有些讽刺:“这不是你有意纵容的结果吗?”
要知道,沙漠客栈之中的掌管者是客栈老板娘,而客栈老板娘是站在暮云卿这边的,这也就等同于是说,只要发生在这个客栈之中的事情,只要暮云卿想知道,他就一定能够知道。
而那些暮家人才刚刚在沙漠客栈之中安定下来,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也没有理由会跑出客栈去和人交易——就算他们想,在没有人相信他们的身份或者没有人看重他们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任何势力会选择和他们交易,进而得罪暮云卿。
除了野狼。
野狼在整个西北地区算得上是第一沙匪,手下的大小
亡命之徒数不胜数,各种阴招狠招使得也不分对象。
野狼率领的沙狼帮在西北地区名声说不上好,但也不是最坏的,但势力确实实打实最强的。
即使在暮云卿势力处于鼎盛时期的时候,沙狼帮也敢违背着暮云卿的命令行事,在被暮云卿抓到之后,只向暮云卿赔款道歉就完事了。
这要是在当时,让暮云卿抓到其他任何一个帮派胆敢违背他的命令,在暗地里行事,他一定会让那个帮派从此再也不存在于世。
由此可见,沙狼帮的势力有多么大。
但现在,暮云卿和沙狼帮的关系可能要改变一下了。
暮云卿失去了西北军统帅的地位,也就是说,暮云卿失去了朝廷这个靠山,行事再也不像当年那样,占着大义,师出有名。
现在的暮云卿所依靠的,不过是西北军中一些人的帮扶,还有沙漠客栈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势力,以及,暮云卿本人的智慧谋略,在沙漠之中立足而已。
不过这些都是暮云卿需要关心的问题,朱邪玉麟表示,她是真的打算离开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找一个有山有水、还有淳朴民风的地方生活下来——在苏溯越和公主殿下舍得离开她之后。
朱邪玉麟批好了披风,又从客栈伙计那里讨了顶特质的鹿皮帽子戴着,将口鼻也掩藏住,就从客栈的侧门出去,回忆着之前暗指示的方向,朝着沙漠之中走去。
朱邪玉麟此行并不一定要找到苏溯越和公主殿下,实际上,当欧阳皓月进门来和她表白的时候,朱邪玉麟就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一静。
不得不说,欧阳皓月是个比暮云卿合适千万倍的人——但是,情这个字,真的让人无法可想,无力抗拒。
朱邪玉麟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沙漠之中,感觉着那冰凉的沙子从鞋面滑落,然后再次把自己的脚丫子掩埋起来,渐渐的,面上严肃紧绷的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朱邪玉麟出来的时间选择得很好,现在沙漠之中的风也大体停下了,朱邪玉麟穿着披风不
仅不冷,在走动了一会儿之后,还觉得挺暖和。
有了这样的温度包裹着自己,朱邪玉麟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放眼看着周身一片苍茫的黄色,还有因为空中千百年不落的浮尘而染得也带了些浑浊的黄的天空,朱邪玉麟的心,忽然就空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天地间只剩下你一个一样,苍凉、悲壮,同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和解脱。
朱邪玉麟心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苏溯越和公主殿下想要在这里落下衣冠冢的原因吧。
这种苍茫辽阔的地方,总能让人感觉到自身的无限渺小,进而,身上或者心上的那点痛苦,也变得无比渺小——渺小到,沙漠之中的风轻轻一吹,就能让它消失无踪的地步。
就在朱邪玉麟漫无目的地即将要走偏的时候,漫天的黄沙中渐渐出现了两个相互扶持的人影,正朝着她走来。
当印主找到苏溯越和公主殿下的时候,两人已经将自己贴身的衣物埋进了选好的地址之中,并未让印主看见那具体的位置。
苏溯越为公主殿下挡着风沙,转身看着慢悠悠晃过来的印主,轻笑一声,隔空点了点印主的脑袋,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祈天殿一趟?”
印主被问得有些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我不打算回去。”
祈天殿之中的小印主们虽然一直被印主的血脉传承给压制着,但是祈天殿算是整个大陆之中灵力最充沛的地方,小印主长久地呆在那种地方,难免不会修炼出一两个能力超过印主的生命体出来。
到时候,血脉的压制不再,印主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新出生的印主给吃掉,或许还会连累朱邪玉麟。
这是苏溯越不愿意看见的,但算算时间,距离小印主脱离幼年期,出现一次飞跃性地成长的时间也不远了,因此苏溯越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印主。
印主眨了眨眼睛,哼唧着道:“祈天殿那些不过是残次品,你永远也不要担心他们会变成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下换成苏溯越惊讶了。
倒是将半个身字侧在苏溯越身后的公主殿下听了印主这么说,抿嘴轻笑道:“印主这是将他们的灵根给吃掉了吧?不然也不至于在暮家墓葬群之中就不得不进入须弥芥子之中脱胎换骨。”
苏溯越看着印主,印主在两人的逼视之下,本来还算淡定的表情慢慢变了,变得有些恼羞成怒。
但印主好歹还记得眼前这两个人是朱邪玉麟的直系血亲,忍着没有做什么,只能哼哼唧唧地跟在公主殿下身边,力求将公主殿下的注意力从苏溯越身上吸引走,以达到让公主殿下冷落苏溯越——苏溯越伤心难过——报仇成功的目的。
但是印主显然忘了,最先提出它吃撑了的这个猜想的人,是公主殿下才对啊。
苏溯越嘴角一抽,并未理会印主这种幼稚的挑衅,只是有些遗憾——原来印主在暮家墓葬群之中的变化,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一来,祈天殿之中的小印主虽然数量颇为惊人,但已经没有了杀伤力,就让祈天殿中的人当小猫小狗一样养着也不错。
这天地间的印主啊,只有朱邪玉麟手上的一只了呢。
苏溯越的视线落在印主身上,嘴角缓缓上挑,带出了些许笑意。
公主殿下如有所感,对着卖萌耍宝各种别扭的印主安抚一笑,转过头,和苏溯越视线交缠,在黄沙漫天中,竟也有无限缠绵的意味。
印主愣了一会儿,抿了抿嘴,甩着尾巴逐渐落后两人。
苏溯越也默许了印主的这个动作,当公主殿下回过神来的时候,印主已经消失不见了。
公主殿下有些惊讶,轻轻抓着苏溯越的袖子,问道:“那孩子怎么了吗?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苏溯越轻哼一声,反手握着公主殿下的手,柔声道:“没事,这个世上估计也只有暗能够伤到印主了。只要印主不闹出麻烦来,你就随它去。”
公主殿下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往苏溯越的方向靠了靠,两人一起走在漫天的浮尘之中,心中一片安宁,很是温馨。